第3章 谷口惊魂

硫磺与腐殖质混合的怪味刺激着鼻腔，那感觉就像被灼烧一样。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呼吸一下都十分艰难。墨渊在暗红色且粘腻的土地上艰难跋涉，嶙峋的怪石和盘根错节的枯木看起来就像鬼影一般。灰黑色的天幕低低地垂着，西北方那几道扭曲的黑色裂痕，宛如天空被撕开的伤口，边缘的空气诡异地波动着，散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涟漪——那是通往“天荒界”的裂隙。

肋下的箭伤随着脚步的迈动而抽痛，肩臂上的刀口也灼热难耐。失血和饥饿带来的虚弱感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意志。蛰龙诀的真气艰难地流转着，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着了火似的。水……必须找到水。

他像一道阴影似的悄悄潜行到背风的石头后面，将蛰龙敛息运转到极致。死寂笼罩着一切，只有风吹过怪石时发出的呜咽声。

脚步突然停住！前方的空地上散落着染血的碎布、断裂的猎弓、零散的箭矢……还有沾着泥的碎骨！

是猎户的遗骸！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无声的惨烈场景诉说着怪物的凶残，寒意顺着脊椎往上蹿。现场没有大规模搏斗的痕迹，更像是……瞬间被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一件撕裂的皮袄领口挂着个物件。墨渊用枯枝把它拨开——是个扁平的皮质水囊！沉甸甸的！

他像闪电般一把抓过水囊，环顾四周后拔掉塞子。略带皮腥的水汽冒了出来。他小小地抿了一口，清凉的感觉滋润了喉咙，然后迅速把水囊系在腰间。目光扫到石缝时，几块干硬的干粮碎块被他迅速捡起塞入口中，粗糙的食物让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稍微补充了一下体力，可心中的警铃却响得更厉害了！危险就在附近！正想离开的时候，空地边缘岩壁下的泥土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巨大的爪印！就像双掌并拢一样，三道弯刀似的趾痕深陷在泥土里，粗短的跟垫清晰可见。边缘的泥土还是湿润的，像是刚翻新过！

是新鲜的！怪物刚离开不久！

冰冷的恐惧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汗毛都竖了起来！蛰龙真气疯狂地运转着，他的身体紧紧贴住冰冷的岩石，呼吸都停止了，目光像狼一样扫视着每一寸阴影！

一片死寂。冷汗从他脸上滑落。

“呼哧…呼哧…”

一阵粘稠的低喘声打破了寂静，是从左前方的乱石后面传来的！那声音原始又凶戾！

墨渊的瞳孔骤然收缩！缓缓侧过头，透过石缝目光如刀般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乱石后面，一个庞大的轮廓慵懒地挪动着。昏暗的光线下，暗褐色像岩石一样的角质鳞甲覆盖着躯体，鳞甲缝隙间钢针般的黑毛直立着。长着环状骨刺的粗尾巴无意识地扫动着尘土。长长的嘴巴隐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利齿的寒光和两点幽黄冰冷的眼眸——那是纯粹漠然的掠食者的眼睛！

地甲龙！传闻中皮糙肉厚、力大凶暴的低阶异兽！一股腥臊恶臭飘散过来，墨渊强忍着翻涌的胃部。

逃？重伤的身体根本敌不过！战？手无寸铁，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嗡——！”

空间震颤从裂隙的方向炸开！淡金色的能量涟漪如潮水般扩散开来，扫过谷口！

“吼嗷——！！！”地甲龙就像遭到电击一样，发出凄厉的咆哮，翻滚起来！黄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狂暴！

墨渊也被涟漪扫中了！颅脑嗡嗡作响，就像被重重地击打过一样！蛰龙真气紊乱起来，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更可怕的是，“万灵亲和”的感知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失控地爆发了！

地甲龙的痛苦、恐惧、狂暴的意念！就像烧红的钢针一样刺入脑海！

“嘶啊——！”墨渊抱着头蜷缩起来，脑袋仿佛要裂开了！

痛苦的嘶喊暴露了他的位置！

翻滚的地甲龙突然停住！混乱而暴虐的黄色眼眸瞬间锁定了岩石！

“吼——！！！”杀戮的咆哮震落了碎石！巨大的兽身人立而起，覆鳞的后肢爆发出山崩般的力量，裹挟着腥风，狠狠地扑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