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狂飙东京
“这就是你前两天去银座买的车？！”
林晃司接住了钥匙，没好气地质问着。
刚才他好不容易跟成田胜谈判妥当，现在宥子却大摇大摆地开着跑车出现在大君财团楼下，这不是挑衅难道是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月见馆里的弥留者都是鬼吗？”
宥子像是逗小孩那样拿着林晃司开涮，“鬼难道还会把生前的车送给我？”
话还没有说完，宥子就坐在了副驾驶位，故意打量着前视镜里的自己。
林晃司叹了口气，他心想月见宥子恐怕没少在鬼神那里骗钱，毕竟月见馆的运营从来都不依靠世俗金钱。
“阴阳寮现在到处通缉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东京的街头，这样好吗？”
“只有你是通缉犯，我可不是，阴阳寮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公然通缉我。”
月见宥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红指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说你是通缉犯，但看到这么贵的车，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现在是不是变得很想在月见馆工作了呢？”
“……”
林晃司不假思索地回答：“对驱魔人而言，金钱只是一张废纸。如果真的需要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宥子偏头，打开了超级跑车的顶棚，头发随风飘动着。
“可你不会那么做，因为你一旦做了，也就意味着你和阴阳寮的人没什么区别。”
泡沫经济的袭来使得驱魔人的生存环境急剧恶化，社会欣欣向荣，大家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过上美好生活。
恶灵无法趁虚而入，东京也没有足够的怨气滋养新的邪祟，驱魔人渐渐失去了生计。
当然，有的驱魔人有道德底线，不愿意用灵力去做伤害凡人的事情。但有的驱魔人，从泡沫时代起就开始利用人们的攀比心，与凡人做起了交易。
林晃司便是前者，但他也没有那么善良。
人性总是复杂多变的，不能因为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不断为他洗白。也不能因为好人做了一件坏事，便通过舆论抹黑他。
林晃司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你还会笑啊？”
宥子阴阳怪气，又觉得他的目光像是在嘲笑她。
“第一次见到鬼系安全带，觉得很好笑。”
月见宥子皱眉，“你凭什么觉得我是鬼？”
“有的鬼看起来像人，有的人看起来像鬼。能够将魂体凝结为躯体的存在，便是强大的鬼。”
“不过你说错了，我并不是鬼，也不是人。”
林晃司听闻此话，更是笑个没完没了。
“那么像你这样的存在系安全带，就更好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关掉了顶棚，“你担心自己的安全，我也担心。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东京市区，会变成驱魔人的靶子。”
宥子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我笑你居然会害怕自己的安危，有我坐在你旁边，怎么会出事？”
能够有这种想法的人，要么是真的没脑子，要么就是的确非常强大。
话音尚未落下，她又打开了顶棚，不看到头顶的蓝天绝不罢休。
“喂，我死了怎么办？”
“暂时死不了，你现在要跟我去做一件事。”
“现在要去做什么？”
“去购物。”
……
红色超跑飞驰在东京的街头，车身符文隐约闪烁着，沿途那些盘踞在街头的小鬼因灵力波动接连逃走。
宥子用烟管轻点车窗，玻璃映出林晃司的单手控方向盘的倒影与无数亡灵重叠。
林晃司已经察觉到这辆车的不同寻常之处，似乎宥子将尸陀鬼与车子一起炼化。撞到活人会吸干他们的魂魄，至于撞到死人……
与此同时，他留意到后视镜里，虚空中闪过一名黑袍传教士，手持十字架无声念咒。
“我们被人盯上了。”
月见宥子没有回答，双手抱胸，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林晃司见她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反而莫名其妙生气，猛踩油门。
东京不乏飙车族，但大白天就飙车，实在是少见。
红色本田NA1的引擎轰鸣声撕破东京的阴云，车身符文如血管般泛起猩红流光。林晃司猛打方向盘，车轮碾过积水坑的刹那，污水化作百张扭曲鬼面炸开。
“抓紧。“他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慵懒翘腿的宥子，“这车要是撞坏了你可没钱修！“
“你出钱修就好了。“
宥子的烟管磕在车窗边缘，火星坠入风中，逼得传教士显化真身，“把你卖了……“
话音未落，车身骤然倾斜。
林晃司猛踩油门，红色超跑像已离弦的血箭，冲入高架桥隧道。
后视镜中，黑袍传教士飞驰其后，手里的十字架爆出刺目的圣光，隧道穹顶的日光灯管接连爆炸，玻璃碎片如银色暴雨倾泻而下。
“左转！“宥子突然厉喝。
林晃司猛甩方向盘，车身几乎侧立。
轮胎擦过护栏的火星中，他看清了前方，他们闯入了一个结界。
柏油路面裂开一道玄黑缝隙，无数苍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指尖燃着青黑冥火！
“尸陀鬼，开路。“宥子指尖轻叩车门。
引擎盖下骤然传出骨骼错位的咔哒声，车头竟幻化出森白鬼首，獠牙撕咬间，拦路的亡魂惨叫着，全都化为了磷粉。
林晃司趁机将灵力灌入油门，仪表盘指针疯狂旋转着，车身化作一道赤红残影，所过之处路灯接连爆燃，在东京的白天中拖出一条长长的火龙。
“以上帝之名，驱散黑暗。上帝的羔羊啊，停下赎罪！“
黑袍传教士的祷告声穿透引擎轰鸣。
“传教士到东京来凑什么热闹！”林晃司骂骂咧咧地开着车。
十字架虚影在车顶凝结，圣光如铡刀劈落。
宥子冷笑，掌心腾起黑焰，焰心竟浮现千百张哭泣的鬼面，硬生生抵住圣光。
“燧明识界！开！“
林晃司双瞳燃起赤金纹路。
视角切换的刹那，他看清了黑袍人的真容——
传教士胸口挂着的是一枚逆黑十字架，表面上覆盖着教堂彩绘玻璃板的裂纹，实际上每一道裂纹里挤着一只苍白的眼球！
“堕天使的碎片……”
正儿八经的传教士可不会在大白天搞袭击。
林晃司嘴角勾起狠戾弧度，“宥子！借点恶灵怨气！“
“利息翻倍，记得还我。“
宥子弹指之间，一缕缠绕着哭嚎的血烟没入他掌心。
林晃司单手控车，另一只手探出车窗，血烟在指尖凝成弯刀。刀身映出后方景象时，他猛然旋身横劈！
刀光斩断十字架圣光的瞬间，传教士的身体被怨气腐蚀出黑洞。
车子趁机撞破高速公路护栏，从十多米的高架一跃而下！
失重感席卷车厢的刹那，月见宥子的长发如黑莲绽开，她在车窗画下血色月纹。
“尸陀鬼，化翼。“
车顶传来骨骼暴长的脆响，两扇由脊椎拼接的黑色骨翼破壳而出。车子在下坠中划出诡谲弧线，骨翼扫过摩天楼玻璃幕墙，刮落漫天晶屑。
“抓好！“
林晃司突然扯开领带缠住方向盘，翻身跨到车顶。
狂风撕扯着他的西装，燧明业火从眼中蔓延到虚空之中，接着顺着刀尖灌入骨翼。
尸陀鬼发出痛并欢愉的嘶吼，骨翼燃起黑炎，载着跑车贴地滑入新宿地界。
“砰！“
车子撞碎了甜品店的玻璃橱窗，在草莓蛋糕与马卡龙的飞溅中结束了漂移。
林晃司跃回驾驶座时，手里多了两支冰淇淋甜筒。
“你的利息。“
他将甜筒塞进宥子的手里，随后瞥了眼后视镜中踉跄追来的黑袍传教士，“接下来去哪？月见社长？“
宥子舔去指尖沾到的奶油，瞳孔放大，惊觉这个甜筒味道不错，可她的眸子里却泛起月蚀般的暗芒。
“新宿伊势丹，拍卖会要开始了。“
“把东京市区搞得一团糟，说不定阴阳寮又要来找你的麻烦。”林晃司顺手拿走了一盒马克龙，他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