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出门办事,疯狂赶进度
王祗开的本草源分前后两院,前院用于看诊,而后院平日里大多空置,以备不时之需,确保随时能够应对突发情况。
“全身上下的伤口共计十处,腹部的贯穿伤虽严重,但不致命,肩胛骨裂,应该是外力所致。”
王祗在处理伤口的同时,将他的状况尽可能告知给沈梨。
“他死不了吧?”沈梨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上次来医馆,夜幕低垂,她经过后院的这棵树时,只知道花苞累累,挂满了枝丫。
梨花的花期是在四月份,现在已入秋,一树的白梨花却缀满了枝头。
这个医馆,不仅人奇怪,就连梨花树的花期,也这般奇怪。
“死不了,但要休养一阵子,”王祗说。
“现在我还不方便将他带回,这段时间劳你费心照顾,诊金已支付,若是还不够,尽管开口。”
不知道为何,沈梨每次踏足此地,心里都难能的平静。
王祗静立不动,目光牢牢地锁在沈梨身上,始终挪不开眼,“人一会儿就醒,你最好把事情交代清楚,别给我添麻烦。”
沈梨转身:“他的伤会影响他……”
“不会,”王祗那迅速将目光收回,有条不紊地收拾他的药箱,“他的底子很好,没有伤及根本,只要好好养伤,用剑是没有问题的。”
“他用的是剑,不是刀?”沈梨不解。
没记错的话,他在楼枭身边时,惯用的是刀,而不是剑。
王祗微微颔首,随即提起药箱便仓皇离去。
沈梨虽然心中生疑,但并未深究。
幼时,沈梨经常生病,每次有个什么头痛风热,阿娘都会请王祗给她把上一脉。
沈梨隐约记得,那时候的王祗特别喜欢捉弄人,经常把她吓到大哭,和现在的沉默寡言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六年光景,足以改变一个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王祗身上,沈梨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好似有什么牵绊,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你是谁?”
榻上之人骤然睁开双眼,或许是伤势过重,他仅仅只是动了动唇,全程眉头紧蹙。
“醒了?”沈梨倒了杯水给他,怕他抗拒,牵扯到伤口,柔声补充道,“大夫说,等你醒了喂你喝点水。”
他艰难地别过脸说,“不用。”
沈梨也没再坚持。
“你是谁?”他问。
沈梨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土,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好养伤,我会来看你的,到那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
“我会报答你的。”
“现在说报答,太早了些,你最好给我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谈报答。”
话毕,沈梨潇洒离开。
夙音和元九猫着身子躲在门口,沈梨这门一推,两个人和叠罗汉似的摔一块去了。
“你们这么好奇,要不要来里面听?”沈梨猛地关上门。
“姊姊,这人谁啊?你为什么费尽心思要去赌坊救他?”元九追上去问。
“为了还他赠药之恩,”沈梨释然一笑。
嘴上说是为了救他,沈梨何尝不是在救当年的自己。
“赠药之恩?”元九听后差点惊掉下巴,“这是什么恩?”
他边走边琢磨,谁料一不留神他踏错步伐,迎面撞上一个人,正要开口道歉,却在目光交汇的刹那,看到了一张熟悉不过的脸。
史泽—
他怎么在这—
“你……”
史泽抬手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今夜子时,沈府后院见。”
“我不去,”元九别开头。
史泽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尖,在他耳畔低语道:“不是我要见你,是他要见你。”
这一语惊心。
待元九回过神来,史泽早已不知所踪。
“这就是王大夫的那个徒弟吗,上回见他好像没有这么高。”
沈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了元九的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还有意无意地打着节拍。
元九慌忙解释:“他不是……”
“我知道,”沈梨微微眯起双眼,“那人与他相比,身形并不相仿。”
若真要细说,上次在前院见到的“徒弟”,其身形和崔玉锦更为接近。
过去只是略有疑惑,但今日在赌坊再见,这种相似之感愈发明显。
元九这才松了口气:“姊姊说得是。”
“不过,内院的闲杂人等也该清一清了。”
“姊姊说得是。”
“元九,你只会说这一句吗……”
“……”
一切安顿妥当,三人又换回来时装束,在本草源配了点常用药,驾车慢慢悠悠地往回赶。
到了沈府,马车还没停稳,就见湫水笑吟吟地候在门口。
见到沈梨,故作傲慢地推了推头上的发髻,说:“小姐回来了,夫人在等您呢!”
“你可是告了我的状?”沈梨掀开车帘,轻描淡写地问道。
湫水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单刀直入地发问,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嫡小姐说的是什么话!”
夙音放好马杌,伸手准备去扶,沈梨并未有所动作,目光始终温柔地看着湫水。
“湫水姑姑,劳驾。”
“我?”湫水惊愕地指了指自己。
沈梨故作恼怒地将夙音的手甩到一旁,堪堪柔弱地说,“这个丫头没轻没重地,恐要伤我,湫水姑姑待人宽厚,定不会犯这等错。”
说到这,还不忘哽咽了下:“是吗?”
“当然。”
沈梨的态度转变得突然,令湫水措手不及,忙不迭伸手去搀扶她,不经意间撞了夙音的肩头,嘴角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她们年纪小的,自然不比我们这些老人想得周到,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赶明儿发卖了,再挑些更好的。”
“哎,”沈梨轻叹了口气,“蓟州不比京都,这丫头自小就跟在我身边,自由散漫惯了,自然不懂这些。”
“那是自然,蓟州这种小地方,哪能和京都比。”
其间,湫水还瞪了夙音一眼。
“湫水姑姑说的是,”沈梨回握住她正欲松开的手,漫不经心地搭放在自己的臂弯之上,说,“沈梨初来乍到,若有湫水姑姑相伴左右,时常耳提面命,那该有多好。”
“嫡小姐,这话在我面前说得,在夫人面前可说不得。”
“怎么?”沈梨故作惊讶道。
湫水看了眼周围,压低嗓音说:“昨日院里的丫头不懂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夫人怕坏了嫡小姐的名声,这才找了教习先生过来,这会儿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