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品合作落定，情场爱意升温

第11章新品合作落定，情场爱意升温

梧桐叶上的积水滴落在窗沿，林俊毅握着青瓷茶盏的手指微微发紧。

郑老板用银镊子夹起虾饺的姿势，与1993年他在香港交易所看见的某个证券经纪人如出一辙。

“现款现货，月结改周结。”郑老板的鳄鱼皮鞋尖轻点地面，金丝眼镜倒映着茶楼墙上挂着的《清明上河图》赝品，“小林总要是不肯，珠江口等着接货的船队可排着队呢。”

茶盅里浮动的龙井嫩芽突然扭曲成上证指数的K线图，林俊毅闭了闭眼。

他记得这个供应商九年后会在海南炒房时暴雷，但此刻对方手背上的劳力士金表正折射着不容置疑的寒光。

“您说的独家代理条款……”吴勤信在桌下碰翻了醋碟，深褐色的液体洇湿了贷款合同复印件，“我们小店怕是吃不消这么大批量。”

挂在梁柱上的鸟笼突然扑棱翅膀，惊得账房先生手里的算盘珠子错位两档。

林俊毅盯着郑老板西装第三颗纽扣的磨损痕迹，突然想起前世某篇报道——这位“电子元件大王”在1987年股灾时曾质押过三套房产。

“不如我们各退半步。”他蘸着茶水在红木桌面画出分形几何，“您给我三个月账期，我把新产品的区域代理权折成技术股。”指尖划过桌面上凝结的水痕时，股票代码与电话号码重合处的幻影突然刺痛视网膜。

郑老板用牙签剔着金牙缝冷笑：“后生仔倒是会打算盘，可惜……”他忽然压低声音，“赵博才那个滤波电路专利，你以为真能绕开我的检测仪？”

陈雅萱织的羊毛围巾突然从椅背滑落，林俊毅弯腰拾起时闻到她常用的白玉兰香皂味。

昨夜她将暖手炉塞进他掌心的温度犹在，此刻谈判桌下的阴影里却藏着周协礼安装的窃听器。

“明天这个时候。”他摩挲着围巾边缘的暗纹走向，“我能让您仓库里积压的8086芯片溢价三成出手。”茶楼外忽然传来港商包车的皇冠轿车鸣笛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白腰雨燕。

吴勤信追到巷口时，林俊毅正扶着电线杆干呕。

记忆宫殿里1992年股票认购证的暗纹与围巾纹路重叠成漩涡，额角的冷汗滴在贷款合同公章上晕开墨迹。

“老板，要不咱们缓缓……”新员工递来的手帕带着电子元件清洗剂的刺鼻味。

“去把赵博才实验室的样品柜第三层锁死。”林俊毅盯着巷尾一闪而过的花衬衫，“还有，让会计把应付账款里的运输费单列出来。”他摸到口袋里的两枚硬币——今早陈雅萱偷偷塞进去的，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

暮色中的店铺玻璃映出双重人影，陈雅萱正在柜台前擦拭示波器探头。

当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日历上被红圈标注的日期，那是林俊毅前世记忆里深圳证券交易所成立的日子。

“雅萱……”他伸手想触碰她毛衣袖口的毛球，窗外突然炸响摩托车的轰鸣。

周协礼马仔骑着的本田CG125排气管喷出蓝烟，后座上的东芝录像机包装裂开缝隙，露出半截监听天线。

林俊毅的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轻叩击，檀香混着虾饺的蒸汽在两人之间织成无形的网。

他忽然抓起茶壶往瓷盘里倾倒，碧绿茶汤在釉面上勾勒出珠江三角洲的轮廓。

“郑先生请看，这是去年香港电子展的货流走向。”林俊毅蘸着茶渍画出蜿蜒曲线，“您仓库里那批8086芯片，三个月后会因为英特尔推出80286而贬值四成。”窗外的雨燕掠过茶楼飞檐，在他瞳孔里投下转瞬即逝的暗影。

郑老板捏着牙签的手顿了顿，金牙缝里的虾肉碎屑簌簌落在合同上。

林俊毅趁机推过早已备好的市场分析报告，泛黄的新闻剪报里夹杂着钢笔绘制的折线图——那是他昨夜忍着记忆撕裂的头痛，根据前世证券交易所的波动规律推算的。

“我们可以签对赌协议。”林俊毅从公文包取出盖着银行钢印的资信证明，“若三个月后芯片市价低于现在，我按现价120%吃下全部库存；若是涨价……”他故意停顿，看着对方镜片后的瞳孔猛然收缩，“您只需给我珠江口三号码头的优先装卸权。”

茶楼账房突然拨响算盘，劈啪声惊醒了梁上打盹的虎皮鹦鹉。

郑老板用放大镜细看合同附录的期货数据时，林俊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数字正在他视网膜上重组成1994年国债期货事件的走势图。

“后生仔够胆识！”郑老板突然拍桌大笑，震得青瓷盖碗叮当乱响。

他掏出镀金打火机点燃合同附录，跳动的火苗里浮现出林俊毅前世在证券交易所看到的暴雷企业名单。

“明天带着公章来我仓库。”烟灰飘落在林俊毅肩头时，带着某种诡异的檀香味。

暮色漫过骑楼时，陈雅萱正踮脚擦拭玻璃柜台。

示波器的绿色波纹映在她脸上，与灶台上煨着的莲藕排骨汤热气交融。

当她转身看到林俊毅倚在门框上的身影，陶瓷勺磕在砂锅边沿发出清响。

“怎么把厂里的绕线机拆了？”林俊毅皱眉盯着墙角那堆漆包线。

陈雅萱低头搅动汤匙，发梢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王师傅说……说旧机器改造后能提高变压器良品率。”她突然掀开藤编食盒，“尝尝这个，我跑了三个菜场才买到的红菇。”

八角灯的光晕里，陈雅萱指尖的创可贴让林俊毅心头一紧。

他记得前世这个雨夜，本该是陈德仁带着相亲对象闯进店铺的日子。

而现在，姑娘纤细的手腕正仔细挑出鱼刺，将雪白的鳜鱼肉堆在他碗尖。

“雅萱，下周陪我去……”林俊毅的话被突然炸响的惊雷劈断。

陈雅萱惊慌碰倒的酱油瓶在桌面洇开深褐痕迹，恰似他记忆中1991年股市暴跌时的K线图。

窗外闪过的人影举着尼康相机，镜头反光刺得陈列柜里的电子管微微发亮。

子夜时分，林俊毅在阁楼摊开珠江商报。

陈雅萱织的毛线袜套在他脚踝处，细密的平针里藏着朵白玉兰图案。

当他用红色铅笔圈出深南电子的招股公告时，楼下传来铁门晃动的吱呀声——吴勤信正偷偷将某种金属器械塞进配电箱。

暴雨在黎明前转为细雨，林俊毅站在仓库验收首批芯片时，鼻尖突然嗅到熟悉的檀香味。

本该印着郑氏企业LOGO的木箱侧面，赫然留着暗红色的船运编号，与他前世在海关罚没清单上见过的走私货编号序列完全一致。

“林总，郑老板秘书刚来电。”吴勤信举着淋湿的记事本跑来，“说合作细节需要……需要重新商议。”年轻人领口沾着的金粉在晨光里闪烁，那是昨夜陈雅萱修补展示柜时掉落的装饰漆料。

货轮鸣笛声穿透江雾，林俊毅握紧口袋里温热的硬币。

陈雅萱今晨偷偷塞给他的备用钥匙还带着体温，此刻却与集装箱铁壁的寒意形成刺痛的反差。

当他的目光扫过码头值班表上某个被红圈标记的船期时，前世记忆里那场导致郑氏集团坍塌的海关突击检查日期正在血丝蔓延的视野中逐渐清晰。

货场东侧突然驶入三辆黑色皇冠轿车，雨刮器划动间隐约可见副驾驶座上的身影正在翻阅文件。

林俊毅摸到西装内袋里微微发烫的银行本票，票据边缘的防伪花纹不知何时被汗水洇开了半寸。

陈雅萱亲手别在他领口的白玉兰胸针突然松动，花瓣跌落在积着油污的水洼里，泛起一圈圈带着铁锈味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