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跟训
主席台上，有三道身影
一个身穿着军绿色的军装，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比较随意。
身穿军装的，是总教官林国伟；西装革履的是渝北三中的校长张曙光；穿着较为随意的是年级主任李成。从下往上看，只知道三人在聊天，至于聊的是什么，底下的人无从可知，学生们趁这段时间坐着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老师和教官的集合区，年轻的班主任和资历较深的班主任交流着他们今后的教学，教官们有的低头玩手机，有的发呆。
台上，三个人聊的甚是投入。
“老林，我有个想法”校长张曙光笑眯眯的对林国伟说
“哦？老张，有想法你说就是了，咋，我不让你说话了?”
“咱要不让班主任和学生们一块儿军训？当然了，班主任也不用一直跟着，就每天跟一个小时就行，咱们来个老师和学生共同军训，哎，师生同训，你看着多好”
“学校今年来了不少年轻老师，有好多个是这帮孩子们的班主任，年轻的园丁和这些祖国的花朵，一块儿军训，我觉得挺好，你俩呢？”校长张曙光说着，越说越高兴。
“哈哈哈哈，老张你这想法是好啊，带了这么多年的军训还头一次听到这个想法，我想啊，这次的军训不能像往常一样了，该有点新花样了”
“这样吧，让他们练军体拳吧，每年高中军训训练科目一直都是那几样，实在无聊，让这帮孩子们先接触一下军体拳吧，哎，对，等结训那天咱们来个集体打军体拳” 林国伟说着，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引得学生，老师，教官都看向他。
李成在他俩旁边听着，这俩人几句话，将老师，教官，学生安排的妥妥的，而他在旁边点头表示他们说的对。
“那就这么定了？”张曙光说
“你是校长，你说了算”
“行，那就这么定了”
“哈哈哈，好”
台下的学生，老师，教官们并不知道，刚刚听见的哈哈大笑声是在代表着，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总教官林国伟，校长张曙光，两个人几句话的功夫将台下的学生，班主任，教官安排的妥妥的，两人还越想越满意。
上午的训练内容很简单，就是叠军被，也就是豆腐块儿。这是最让学生们心烦的一项训练科目，这豆腐块儿，方方正正的，看着特别好看，也正因为它方方正正，好看，它就特别难叠，这是最需要耐心的。学生们为什么不想军训？一是怕热，二则是不想叠军被。
叠军被意味着，你每天要早起好长时间，花费大量的功夫去叠这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儿。有的学生为了不天天叠军被，会在睡觉前叠好，然后紧贴着墙放，睡觉的时候不脱衣服，就盖自己的外套。就这样坚持到军训结束。
教官们耐心的教着，学生们认真的听着，只不过到最后就是眼睛学会了，手没学会，一上手就废罢了。教官们也见惯了，不过当看见有学生叠的奇形怪状还是会忍不住笑。还有的学生把自己给叠着急了，咔一下，把被子披到自己身上，将自己盖住，直接躺到草坪上喊着要摆烂，最后还是被教官给拽起来，继续叠。
上午的训练结束前，李成拿着话筒“各班班主任，到年级组开会，各班班主任，到年级组开会”
“下午见，顾老师”
“沈教官，下午见”
见面时，他每次都会喊她“顾老师”，而她也会喊他一声“沈教官”，训练结束，他会说“顾老师，明天见” “顾老师，下午见”，而她也是。
这一声声的“顾老师” “沈教官” “明天见” “下午见”，像是对他们每次见面的印证，好像是在告诉对方，期待下次相见。每次见面好好的道别，然后迎来下一次的见面。
沈思北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他只是想把他们每次的见面记住，以她的名字为始，后再好好的告别，像是在为他们每次见面印刻着什么，是他的喜欢，是他藏着的心思，也是他对每次见面的重视。
他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他们的每次见面记下来，留下来。
下午
班主任们集体晚到
操场上很安静，总教官刚刚下了令，集体站军姿。
学生们站着军姿，目视前方，没有一人说话，没有一人乱动。
操场门口，走来了好几个人，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衣服，熟悉的军绿色，是军训服。
所有的学生和教官都看向了那里。
二十三班的位置正冲着操场中门。
二十三班的四十八名学生和教官沈思北，从那些身穿着军训服的人中精确的找到了一个身影。
那些人进了操场后，便分散了，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那人没有转弯，一直往前走着，走到二十三班前面，停下，看了看二十三班的学生们，有转头看向沈思北，见他们都以不同的眼神看着自己，顾希词指了指自己，“是太奇怪了吗？” “你们不认识老师了？”
这时，总教官林国伟的声音传来
“从今天起，我们班主任将会和学生们一起训练”
学生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瞪大着眼睛看着穿着和自己衣服一样的班主任，一个个的表情都很精彩。
“没有，不奇怪”沈思北走近她说，他的脸上露着笑。
“老师，你穿上这军训服，也太好看了吧，颜值非但没有降，还升了。啊啊啊，老师，你太美了，太好看了”沈小希感慨道，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顾希词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一身简单的军训服，腰带一系，纤细的腰肢，和笔直的长腿，帽子戴在头上，梳着个低马尾。只要她一站进队伍里，没人会看得出来她是老师，都会觉得她是这个班级的学生。
“顾老师加油”沈思北看着眼前的人，时间好像是在倒放，他好像回到了他们相遇的那年，她穿着和他一样的军训服，站在他面前，唤了他一句“沈思北”，他也唤了她，他喊她“顾希词”
“谢谢沈教官”
沈思北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人，点头。
“老师，加油”二十三班的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同学们也是，我们一起加油”顾希词说。
学生们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看彼此，最后，视线落在沈思北和顾希词身上。
随后，造次异口同声地喊道
“二三二三，团结如山，勇往直前，我必争先”
二十三班的那句“老师，加油”和他们的口号声打破了宁静，其他班级也喊出了自己班级的口号。
顾希词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站在队伍的外面，她站到了第一排的最边位置。
有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高中时期她没有参加军训，而现在，同样是渝北三中，同样是二十三班，她以老师的身份，参加了这场军训，和她的学生们，教官，是沈思北。
“稍息” “立正” “跨立” …… 一系列的口令下达着，顾希词努力跟着，没有错一步。
此刻的她，不像是老师，而像是她就是二十三班的学生，二十三班的，第四十九名学生。
二十三三班的同学们也没有起哄，跟着沈思北的口令做着相应的动作。
到了站军姿的时间，沈思北看了眼站在第一排最边儿上的顾希词，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微眯着眼，鼻尖上冒出来细小的汗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沈思北缓缓走近她，他的影子映在她的脸上，毒辣的阳光被沈思北的身子挡住了，她不再微眯着眼。眼神瞟到男人身上，他在为她挡太阳。
“全体都有，坐”沈思北下了口令
二十三班的学生们一听这个口令，全体如释重负，立马原地坐了下去。
顾希词也坐下了，她穿的是军训服，不是自己的衣服，脏了也没太大的事儿。
沈思北本想把外套给她，还像之前一样让她坐，结果他还没动，她直接坐了下去。嘴角轻微上扬，蹲了下去，他没坐。
顾希词坐着，沈思北蹲着，为她挡住了毒辣的阳光。
“顾老师，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沈思北开口问她。
顾希词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还好” “感觉好像是回到了高中”
“我高中没参加军训，而且高中时候的我，只顾着学习了，对其他的事儿完全不关心，我连班里的同学都没认清”顾希词说。
沈思北听了，笑了下。他当然知道，那时候的她对其他事情一点儿也不关注，他知道她不认识班里的同学。
“顾老师当时怎么就只顾着学习了？”他缓缓开口，问道。
顾希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他，二人的目光相接。只见，她扬起笑，漂亮的狐狸眼弯着，
“因为，不想让我的家人为我担心”
“当时就觉得我安分学习，考个好成绩，不让我哥为我担心”
军训如常进行着，顾希词一直跟训，这两个小时训练下来，二十三班的学生们发现了一件事，自从顾老师和他们一起训练后，他们班的休息次数都变多了，他们的沈教官会在太阳最毒辣的那段时间，站在他们顾老师的旁边，为她挡住阳光。
二十三班的学生们很开心，因为他们遇见了一位好班主任，她会给他们带很多东西，昨天的军训“百货”，今天的防晒霜和降温用品。他们会时不时收到其他班级羡慕的目光。他们的班主任，穿上了军训服，与他们融为了一体。
“教官问同学们一件事啊”林国伟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说。
“大家觉得这几天军训无不无聊啊”
“报告总教官，挺无聊的”
“训练科目一直是那几个，你们想不想提前学一下军体拳？这个军体拳啊，是你们到大学军训的时候会学的，我就想着要不让你们提前学一下，这样等你们一进大学，他们不会，你们都会”
“听总教官的安排”有学生喊道。
总教官既然提了出来，证明他已经想好了，拒绝也没用。
“那好，那我们就开始练军体拳，等咱们结训那天集体打遍军体拳行不行”
“行”
“好，各班教官组织教学吧”
听了令，各班的教官开始了他们的教官，有的几个班级还凑到一块儿，一个教官教着这几个班。
“都坐下吧”
“军体拳，挺简单的，学起来挺快的，我先来给你们打一遍啊”沈思北说完后，站定。
“格斗准备”
“穿喉弹踢” “马步横打” “内拨下勾” “交错侧踹” “外拨横勾” “反击勾踢” “转身别臂” “虚部砍肋” “弹裆顶肘” “肘膝连击”
沈思北喊一个做一个，最后站定。
“到时候做的时候，就像我刚才一样，喊一个做一个，喊完再做”沈思北说着，视线移动。
她坐在草坪上，此时正拿着手机，像是在给他录像，沈思北眉毛轻挑，刚刚的严肃样没了，现在他一脸笑意，就看着她的动作。
顾希词察觉到他的视线，“额，我录一次，一会儿发给孩子们，让他们看视频学学”
三中让学生们带手机，不过，在周一到周四的时间，手机必须交到班主任手里，由班主任看管。
“嗯”沈思北没多说什么，只是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大家看视频学一下吧，也不用心急，你们明天也就练这个，不练别的了”
学生们各自散了，去看视频学习去了。
“顾老师，怎么样？”
“军体拳？我大学学过，还有印象”
“顾老师，拍的视频，发我一下吧”
“啊，好”顾希词红着脸，拿出手机，将视频发给他。
刚刚她就是突然想拍了，她觉得她的动作挺小的啊，怎么就看见了呢，偷拍被当场抓住，还被主人公要求把偷拍的视频发给他，她的脸在慢慢的变红。
“顾老师，你好容易脸红啊”
沈思北这句话像是扎了她一下，弄的她一激灵，然后，脸更红了。
她该说什么？她也没那么容易脸红的，自从遇见他后，她就变得特别特别容易脸红。
沈思北看着她那张正在急速变红的脸，勾唇笑着。
“顾老师，以后要想拍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拍，我不介意的。就是吧，顾老师拍了后能不能发我一下”
“能” 顾希词再次话不过脑。
“那谢谢顾老师帮我拍照了”
“啊，不不客气，不是……”
沈思北看着她想解释却又慌乱的样子，笑出了声。
“顾老师，晚上见”
“啊，好，沈教官晚上见”
教官，老师各自集合，学生们朝食堂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