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改革之前
在贺悬他们编写教材，准备开设太方医学院的时候，另一边，许久未出场的惠民药局也迎来了新客人。
这天，丁志学和刘拆依然在那里喝茶下棋。旁边，新来的外科大夫刘猛在那里指指点点。
自从龚大夫走后，帘子那头的妇科大夫就换成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婆，老人年迈，就不是那么顾忌男女之嫌，经常走出来跟他们唠嗑。
惠民药局在贺悬在的时候虽然热闹过一阵，但他走后很快又趋于平静，仿佛他在那里的时候像场梦一样，醒了之后大家还是在做之前的事。
“唉唉唉，下这，下这。”刘猛指指点点着刘拆下棋。
外面猛然几个人影挡住了阳光，三人一抬头，立马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位巡按御史被多人簇拥着，走进了惠民药局的大门里。
“参见御史！”三人慌忙走过来行礼，帘子那头的妇科婆婆听到动静，也忙出来行礼。
但巡按御史压根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径直走到了药柜旁边，拉开药柜，一格一格的查看里面发霉的药材。
惠民药局的四个人，还有陪同的科长和副科长，以及跟随御史前来的惠民药局提领，随着御史拉开药柜，都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一个药格查看以后，巡按御史没有说话，又要来账册，开始一笔一笔对照。
几个人提心吊胆地站着。
巡按御史一言不发地看完账册，然后抬头问道：“你们这里，上次来病人是什么时候？”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阵，丁志学回道：“上次病人来，还是贺悬贺大夫在的时候，六月的事了，到七月就没有病人再来过了。”
“但是，账本里没有记你们销售药物的情况，怎么回事？”
“因为我们没用惠民药局的药，都是……都是推荐病人到外面去买药的。”
“哦，你们可是收了外面药铺的扣头了？”
“不敢！御史，不敢呐！”
丁志学和刘拆慌忙跪了下来，惠民药局的其他人见他俩跪，也连忙跪了下来。
“御史啊，我们纵有天大的胆子，如何敢做这件事啊，我们让病人去外面买药，实属无奈啊御史，您刚才也看过了，这里的药怎能给病人吃啊，卑职冤枉，冤枉啊！”丁志学和刘拆叫屈道。
御史想到之前看到的药物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没多纠缠这个问题。
他接着问道：“你们月俸多少，可有按月收到？”
丁志学和刘拆对视一眼，回道：“回御史，我等医师月俸两石米，有六个月按量发放，剩下六个月折合成宝钞、布匹，胡椒等发放。”
“两石米。”御史看了看几人简朴的服装。
其实丁志学和刘拆他们还有一点没说出来的收入，就是每次惠民药局的药物到的时候，虽说不会送到药局来，但会给他们一点常例钱，不然仅靠这两石米的月收入，他们平日只怕连喝茶都没钱。
幸好，御史虽然来调查了一下惠民药局的近况，但并不是来摘他们脑袋的，在问过以后，御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离开了，留下惊魂未定的几人在惠民药局里。
虽然不知道御史为何突然会来此，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恐怕要睡不安稳了。
睡不安稳的并非丁志学和刘拆几人，在这天，京城所有的惠民药局都有御史进来检查，并询问了和他们差不多的问题，同时，有更多的御史离开了京城，前往各地调查全国惠民药局的近况了。
……
太方医阁里，在听说了贺悬的计划以后，龚廷贤和赵裕彼此都有些忧虑。
“可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们不会得罪许多人吗？贺大夫想取代惠民药局的位置，难道，那些从惠民药局能得利的人，会肯就此罢休吗？这不是跟我们立足的想法背道而驰吗？”
“这是改革，改革哪有不得罪人的呢？只有把别人挤下去，才有我们坐的位置，放心，张阁老已经同意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有惠民药局了。”贺悬说道。
派出御史调查全国惠民药局，自然是在张居正的授意下进行的。
虽说朝廷并不重视惠民药局，给的钱粮也不多，但惠民药局带来的药物税科是实打实的，腐败严重也是实打实的。
若能通过改革取代惠民药局，那确实能为朝廷省下一大笔钱。
而且，若太方医阁搭上了朝廷这条线，那以后不论是哪个首辅上台了，总会考虑到他们对朝廷的作用，不至于像张居正大多数的改革那样人亡政息。
“不过，要做到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医学院。”贺悬面色凝重地说道：“只有医学院真正起到作用，让朝廷看到我们的价值，前面说的这一切才能实现，要不然，就只是一场空梦罢了。”
“是，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二人会全力帮助贺大夫完成教材编写的。”赵裕和龚廷贤都说道。
“嗯，麻烦二位大夫了。”贺悬笑着说道。
“然后，在我们编写药材的时候，玉心，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我？”龚玉心愣了一下，她本以为自己只是过来凑数的呢，没想到贺大夫会叫到她。
“嗯，毕竟我们中间只有你一个女大夫。”贺悬笑了。“我们的改革毕竟动静太大，贸然推行恐怕难度不小，所以，在我们的大改革之前，我希望你能帮忙进行一个类似的小的改革，这样，一来可以积累经验，二来，有了一次成功，人们对于第二次就能容易接受些了。”
说着，他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打开，露出了一个银色的诡异工具。
“来，玉心，看看这个，有了这个，孕妇难产的时候我们就不必给她剖腹了。”贺悬说道。
“哦，有如此神物？”龚玉心连忙好奇地凑了过来，她看着贺悬拿出那个银色的，有着一个鸭嘴一样器官的奇怪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