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6章 妇女挺起腰杆!家暴零容忍!
老张思索片刻,双手背在身后,在病房里来回走了两步,说道:“不管怎么说,打人肯定不对。但家暴也是违法的,你们家要是真有家暴行为,也得承担责任。”
王老太一听,不乐意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啥叫家暴?我儿子管教自己老婆,天经地义!她要是听话,能挨打吗?”她的脸上写满了蛮横,眼神中没有一丝愧疚。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剑拔弩张。
王老头和王老太往前冲,想要找李宪华和李有兰的麻烦,李宪华也不甘示弱,往前迎上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老张和其他治安员忙用尽全力,再次把双方分开。
老张大声喊道:“都别吵了!这事我们得好好调查,你们都先别冲动。”
李宪华看着大姑无助的样子,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奈。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心。
他知道,这场为大姑争取权益的战斗,远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但他暗暗发誓,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不会退缩,一定要让大姑摆脱这段噩梦般的婚姻,过上安稳的生活。
“就是暴力伤人!我有证据!”
一道清脆的女声猛地穿透病房的死寂,好似在沉闷压抑的氛围里投下一枚震撼弹。
众人闻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齐刷刷转头望去。
只见年轻护士小周举着病历本,正努力从人群缝隙中挤进来。
她的马尾辫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摆动,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日光的映照下,宛如镶嵌着细碎的水晶。
她胸前的护士牌闪烁着微光,照亮了她因焦急而涨红的面庞。
李宪华看到护士小杨终于回来了,他眼神坚定的上前一步,接过病历档案袋。
“这是李有兰同志近三年的就诊记录。”李宪华一边说,一边翻开泛黄的纸页,指尖缓缓滑过密密麻麻的诊疗记录,声音忍不住颤抖。
“尺骨骨折、耳膜穿孔、第七根肋骨陈旧性骨裂......”每念一处伤情,他的情绪便激动一分,声音也愈发高亢,愤怒在他胸腔中翻涌。
最后,他重重合上病历,斩钉截铁地说:“这些伤都集中在雨雪天气,陪诊人签名有王德发一家人!”
王老太听到这话,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紧接着,她像一头发狂的母兽,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抢夺病历。
她那肥硕的身躯好似一颗炮弹,直直撞向输液架,输液架“哐当”倒地,药水洒了一地。
治安员老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稳稳按住老太太,同时转头对着门外高声喊道:“小刘!赶紧去把村支书和妇联主任请来!”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王德发突然暴起,双眼圆睁,布满血丝,犹如一头疯狂的公牛。
三个治安员见状,迅速冲上去,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他却仍不罢休,龇着带血的牙,疯狂冷笑道:“打自己老婆犯哪门子法?老子就是把她打残了,她还是我炕上的人!”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众人头上。
李宪华只觉大姑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入他腰间的肉里,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
在七十年代的这个山村,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丈夫打骂妻子似乎被视作平常之事,落后的思想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着人们。
“那要是杀人未遂呢?”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病房内悠悠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家婶子颤巍巍掏出一块砖头。
她棉鞋上还沾着水泥地上的血渍,她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泥印。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微微颤抖着,一层一层慢慢打开,里面是半块带血迹的砖头。
“曾经我去王德发家里,亲眼看见这混球举着砖要往有兰头上拍!”
此话一出,病房里瞬间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半块带血的砖头,宛如一颗重磅炸弹,震得所有人惊愕不已。
李有兰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那压抑了十年的呜咽,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奔涌,混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似乎要把七月正午炽热的阳光都撕成碎片。
老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决然,毫不犹豫地摸出手铐,“咔嚓”一声,铐住王德发。
“根据新颁布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现在依法对你进行......”
“不能抓!”王老太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突然从地上弹起,双眼瞪得滚圆,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她枯瘦如柴的手直直指向王家婶子,恶狠狠地骂道:“王家娘们作伪证!上周你还给刘寡妇接生了个野种,这种破鞋说的话能信?”
这恶毒的指控如同火星掉进火药桶,让本就紧张的病房瞬间炸开了锅。
王婶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病历本从她无力的手中“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仿佛是她所有努力破碎的声音。
就在场面失控之时,村支书和妇联主任匆匆赶到。
村支书环顾一圈混乱的病房,神色严肃,提高音量说道:“都别吵了!在这撒野解决不了问题,有话好好说!”
妇联主任快步走到李有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姑娘,别害怕,有我们在。”
李宪华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大姑突然挺直脊梁,缓缓站起身来。
这个平日里被生活压弯了腰,受尽苦难的农妇,此刻却如同一棵饱经风雨却依然挺立的苍松,比在场所有男人都站得笔直。
她的眼神中不再是往日的恐惧与怯懦,而是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1965年腊月初七,他用火钳烫我的背,因为嫌陪嫁的棉被太薄。”
李有兰的声音仍微微发颤,但目光坚定炽热。
“1969年清明,把我踹进坟坑说要活埋,嫌上坟的饺子馅太咸。”
她一步一步走向王德发,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在挣脱过去苦难的枷锁。
她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抓住丈夫的衣领,手因愤怒和激动微微颤抖:“去年除夕,你把我吊在房梁上打,因为——”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紧接着,哽咽化作凄厉的惨笑,笑声中满是悲凉与绝望:“因为我看了一眼邻村放鞭炮的后生!”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洒在李有兰的脖颈处,那里赫然有道紫黑色的勒痕,像一条狰狞的伤疤,诉说着她所遭受的无尽苦难。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门外梧桐叶飘落的细微声响,老张手中的手铐在这寂静中泛着冰冷的光,那是正义即将降临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