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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芦苇荡
送走了丘月,李环一行只剩五人,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再离开,可一路上程岱宗都好像有什么心事。
经过李环一再询问,少年终于说出实情。
前不久他通过丘月在黑道购买消息,得知父亲程行在西南现身。
金门镖局在护送途中出事后,少年心中就一直有个疙瘩。
奈何武功低微,即便找到红柳院,也无法替死去的叔伯长辈们报仇。
尽管不愿意,但他只能去找身为一品高手的父亲帮忙。
哪怕不能杀了罪魁祸首,至少可以讨要个说法。
李环等了听到对方的想法,并未挽留。
金门镖局的众人因他们而死,虽然程志叔侄俩并没有怪罪,但他们依旧心存内疚。
程岱宗极重情义,觉得这么一走了之对不起三人,又开始犹犹豫豫,最后反而是李环劝说他去做该做的事。
泸州城以东三十里凉亭外,少年牵马与众人道别。
“师兄,不能陪你去秋梁了。”程岱宗面带歉意。
胖子乐呵呵接话道:
“你走了,也少了个人蹭吃蹭喝,能省下不少银子。”
说完,他张开双臂,竟给了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拍着对方后背道了句“一路保重”。
程岱宗被他弄得眼眶泛红,等胖子放手后,连忙朝几人一抱拳道:
“如此,我便告辞了!”
言罢,赶忙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似乎是害怕再待下去就真走不了了。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秀才摇摇头道: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李环同样感慨道:
“看来是没办法一同去崇岳山观摩武林大会了。”
胖子双手插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其余几人见状立刻察觉到不对劲,面露惊愕看着他。
在这种时候,他丫不会又使坏了吧?
胖子也没隐瞒,大方承认道:
“方才我在他身上抹了点特制药粉。
不消片刻,周遭百步内的绿头苍蝇和臭虫都会被他吸引。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谁让他当初给我下泻药?”
这点破事他还记着!
几人鄙视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好像跟他多待一会儿,就会沾染上他身上的无耻。
侯高飞自讨没趣儿,耸了耸肩,看向芦州方向,伸了个懒腰。
……
芦州,地处崇岳山支脉西南角,因当地有大片芦苇荡而得名。
芦苇,常生于湖泊河边,诏国各地皆有分布,并不罕见。
芦州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拥有全国最大的水淀,名为殷淀。
淀,深不过一丈的浅湖,却蕴含各种丰富资源。
生活在芦州的百姓,不仅可以撑船到淀中捕捉各类鱼虾蟹,秋季还有莲蓬和莲藕可以采摘。
淀,又有泥沙沉淀之意。
即使天旱湖水褪去,百姓还可以在裸丨露的千倾肥沃土地上耕种,可以说此处是旱涝保收的风水宝地。
这里曾属于越后十国之一的南唐,因为这片殷淀,南唐得以积攒下大量财富。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也恰恰因为其惊人的财富,南唐成为十国中第一个被覆灭的国家。
当时从南唐拉往大梁的财宝,据说用马车足足拉了半年才拉完。
大梁正是靠着这笔财富,一步步成就了如今的“春秋”霸业。
南唐虽灭国多年,但它最后一位国主依旧为世人津津乐道。
那名二十多岁的国主不喜兵戈喜诗文,前半生过得顺风顺水。
不仅写出许多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诗篇,还接连娶了拥有“后二乔”之称的秦氏二女。
凭借着雄厚财富,南唐招徕了数位武圣高手,在十国中数量最多,足有六位。
若按部就班进行下去,即便他再不喜争斗,也可以收服一两个弱势小国,继续当他的逍遥皇帝。
然而中原武圣强者一夜莫名死绝,南唐六人更是死得一个不剩。
大梁皇帝赵真挥兵南下,不到一个月就拿下南唐。
南唐君主主动献表称臣,被软禁在秋梁,之后不久又悄然殒命,死因至今无人知晓。
……
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孙文兴心中感慨万千。
那位南唐君主纵使满腹文采,最后仍落了个国破家亡客死异乡的下场,在史书上的评价亦是毁誉参半。
由此可见,再多的才学只是空中楼阁,学以致用才是利国利民之道,怪不得如今的诏国要重策论而轻诗赋了。
一阵微风拂过,秀才打了个冷战,抖搂抖搂身体,提起裤子绑好腰带,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
就在他吹着口哨要离开时,旁边芦苇丛里突然动了下。
秀才听到声音,马上来了精神。
这里除了各类鱼虾,还有不少野鸟栖息。
当地孩子经常跑到芦苇丛里掏鸟蛋,若是能被他找到一窝鸭蛋,这趟也不算白来。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孙文兴朝芦苇深处摸去。
待靠近刚才晃动的那一丛,他小心矮下身子,一点点分开芦苇。
可呈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什么野鸭,而是一个白花花的屁股。
“非礼勿视。”
孙文兴赶忙念叨一句,合上芦苇。
对方听到声音回过头,是个跟秀才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像个叫花子。
对方见到秀才后微微一愣,也没责怪对方打扰自己拉屎,而是做了个噤声手势,重新转过头,全神贯注看着什么。
孙文兴见状心生好奇,垫着脚绕过对方身后,捏着鼻子来到一旁蹲下,小声道:
“这位仁兄,你在看什么?”
“嘘,别说话,自己看,正精彩呢。”
顺着对方的视线,秀才看到芦苇深处,两个赤条条的躯体交缠在一起,周围芦苇被二人压倒一片,口中不时发出粗重呼吸。
秀才咽了口唾沫道:
“咱们这么偷看怕是不地道吧?”
小乞丐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旖旎风光,小声道:
“那男的叫王二狗,整日游手好闲,女的是李家新媳妇,刚成亲还不到一个月。
他们一个不守妇道,一个搞破鞋,咱们再不道德能有他俩不道德?”
秀才一时无言以对,又偷看了一会儿,再次道:
“在下还是觉得不妥,他们造他们的孽,咱们积咱们的德。”
“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年轻人忍不住转过头,此时远处的战况刚好结束。
男女二人站起身穿好衣服,做贼心虚地四处打量。
这边秀才二人赶忙放低身姿,直至一男一女走远,他们才敢直起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