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6章 飞玉影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关元白无奈一笑,“感情我在你心目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李云生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这是描写那位传奇女将的,跟你可没关系。”
她哼哼两声,“知道你是块木头,不聊这个了,下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马。”
二人下了马,毕竟马群会对陌生马的气息感到警惕,他们决定徒步过去。
而作为武者,收敛自身气息便再简单不过,若非靠得很近,野马很难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大部分野马都睡着,只有两三匹负责守夜的马还在马群周围游荡,李云生从地上捡起两粒碎石,屈指一弹,正中野马脖颈,瞬间的血液受阻使其晕了过去,身躯摔在柔软的草地上。
李云生打了个手势,二人踮着脚步,蹑手蹑脚地从两头进入马群,开始挨个挑选其中优良的品种。
二人缓慢从马群中穿过,来到另一端碰头,互相摇了摇头。
李云生安慰道:“挑选战马本就是个力气活,何况还要选出带有血脉的马,且再找找,权当散心了。”
关元白“嗯”了一声,转身与他一同跨上自己的马匹,朝草原其他地方进发。
凉风习习,马蹄踏过青草的沙沙声,搭配着脚下不时发出的虫鸣,身侧有佳人并马而行,让李云生感受到两辈子都未曾有过的惬意感觉。
前世的钢筋水泥、刚穿越时的艰难求存,背上的压力,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没有温香软玉,天地凉风皆入我怀;没有红袖添香,刀枪剑戟同样浪漫;没有丝竹音乐,风动虫鸣、金铁交戈可浮一白。
与她趁着夜色,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感觉,同样很好。
兴之所至,李云生忽而唤了一声:“白姐。”
声音很柔,像是做什么重大决定的前奏,让关元白都不由得一愣,而后一抹绯红悄然浮上脸颊,她忙捋了捋鬓角的头发掩饰情绪,轻咳一声,“怎么了?”
“等你寻到马匹,咱们……”
“等等!”
关元白低着头,眼神躲闪,忙道:“那、那个,我还没准备好,你等我先做一下心理准备。”
李云生有些纳闷,“这还需要做心理准备?之前又不是没做过。”
“啊、啊?”
关元白有些愣,他之前做过?他向我表白过吗?
李云生点了点头,“我说,等帮你寻到马匹,咱俩再战一场,一方面验证你我这段时间的进步,一方面积累一下实战经验,如何?”
“……”
见她久久沉默,李云生好奇道:“怎么了?可是有问题?”
奇怪,我记得她之前在与铁浮屠对战时没有受重伤啊,以武者的恢复力,那些轻伤这会也该好了。
关元白提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泄了,语气又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道:“好啊,正好,我也想试试。”
寻找马匹的过程并不顺利,毕竟身怀血脉的马匹终究只是少数,而且这片马场早已经过开发,大多数有潜力的马早已被各大御马世家带走,只留下一批颇为普通的马。
二人在草原上找了足足两天,这才在第三天晚上,于草原边缘发现又发现一个马群。
这马群数量不多,却有一匹处在正中央的马,通体雪白,仅有四蹄乌黑,在星光反射下显得格外醒目,个头比其他野马大上一圈,且身上有若隐若现的暗光流转。
这是身具血脉的征兆。
二人对视一眼,皆读出对方眼中的意思:就它了!
李云生立刻从自己的马鞍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套交给她,关元白接过绳套,毫不犹豫地催动胯下马匹。
“驾!”
声音不大,却惊扰了马群中正在巡逻的几匹野马,当即发出示警般的鸣叫,其他野马瞬间苏醒,在确认敌人的来向之后,迅速朝反方向跑去。
那匹白马也不例外,且因其体格更大,四蹄更长,跑起来要比其他马匹更强健有力,只顷刻间便超过了众马,跑在最前面。
李云生催动掠影,同时喊道:“我去前面,帮你把它赶过来!”
“多谢了!”
此时的关元白正全力催动马匹,将身子藏在马首后面降低阻力,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绳套,秀发伴随着马匹的动作不断翻飞。
白马终究未曾被驯化,哪怕体内血脉强大,却不懂得如何激活与强化,此时掠影彻底展现出其作为六品麟马的优秀性能,以远超白马的速度追上前去,并迫使马群转变方向。
那领头的白马瞥见掠影,不甘地嘶鸣一声,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求饶。
掠影却压根不想搭理它,只是默默把头压得更低,速度更快,只一瞬间便超过白马,领先其半个身位,而后侧身一撞,将其撞得歪向一边。
马群中其他的马顿时惊慌失措,纷纷不顾方向地四散开来。
白马踉跄两步,很快被追上来的关元白一记飞索套住脖子。
然而此时的驽马已经跟不上节奏,开始东倒西歪,关元白意识到这一点,迅速松开缰绳,向前空翻跃下马匹,手中仍旧抓着绳套的尾端,单靠双腿与白马角力赛跑。
六品武者的怪力远非白马所能及,她很快就紧紧扯住绳套,将自己的双脚借助松软土地卡住,整个人向后倾斜,手臂线条微微隆起,缓缓收缩绳套。
白马被套住脖子,不断嘶鸣不断挣扎,却仍在不可避免地向她靠近。
待距离足够近时,她便趁机欺身而上,跨坐在白马背上。
白马感受到脖颈间忽然失去阻力,而背部多了一份压力,便开始在草原上彻底狂奔起来,同时身体不断上蹿下跳,试图拜托背部的重量。
然而关元白紧紧抓住绳套不肯松手,白马的力气在狂奔中逐渐消耗。
约莫两个时辰后,白马再也跑不动了,索性站在原地不断扬起前肢和后肢,试图以颠倒自身的方式摆脱她的束缚。
又一个时辰,白马耗尽了全部的气力,无力地跪倒在地。
关元白自以为已经将它收服,正准备下马,白马却在顷刻间又疯狂起来。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白马终于服气,四肢跪在地上,鼻腔里不断喘着粗气。
关元白翻身下马,它也再无反应。
她看向不远处骑着掠影,牵着驽马徐徐赶来的李云生,笑道:“是匹好马,竟花费了我这般功夫方肯服软!”
李云生翻身下马,笑问道:“可曾为它想好名字?”
关元白扬了扬下巴,“便叫‘飞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