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成圣,从流民开始](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256/52635256/b_52635256.jpg)
第105章 星野阔
关勇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老子怎么就饶舌了?老子说的那些不是事实?”
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用最软的语气说最硬气的话。
关元白咬着银牙,“老贼,我看你就是欠打!”
关勇哼哼两声,“一口一个老贼,你就是这么喊你爹的?”
他又问:“你也不去喝酒,你也要来陪你爹我聊天?”
关元白不屑地撇了撇嘴,“谁乐意跟你待在一块,不过是营中一直在传我的谣言,跑到你这儿图个清静。”
也是,在大玄这个封建王朝,那样的流言是会损害女子清白的,军中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不懂这些,也还好关元白同样是性情中人,对这些流言蜚语并没有多在意。
但不是很在意,不代表不在意,身处旁人闲聊的话题中心,换谁都不会好受。
看着帐内的气氛逐渐趋于沉默,李云生心生一计,说道:“关将军,白姐从渊明过来时骑的马全部跑死了,您看看,要不要让她去马厩再挑一匹马?”
关勇自然也有他的想法,思忖片刻道:“马厩中倒是还剩几匹,不过都是些驽马,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寻到好马,军中大部分战马,甚至掠影都是自那里而出。”
若要说给寻常士卒用,军中自然不会缺,但毕竟关元白是六品巅峰武者,随时都可能突破五品的那种,便不能再骑凡马了。
最起码,得找一匹有血脉的。
“在哪?”
“出城之后往东,大约五十里处有一片草原,是个天然的马场,那里或许有适合做战马的种。”
李云生看向关元白,询问她的意见,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
……
“不过,咱俩真的要晚上过去吗?”
看着正给掠影解开缰绳的李云生,关元白靠在马厩的柱子上,问道。
李云生嘿嘿一笑:“晚上正是马儿疲惫休息的时候,这时候去,才正是好时机嘞!”
关元白摇头失笑,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歪理。
不过她现在的确需要出去散散心,就算李云生不给出这个提议,她大抵也会偷偷跑出去。
李云生想将掠影暂时让给她,却被关元白拒绝,反手解开马厩中一匹驽马的缰绳,跨上马匹,道:“我骑这个就好。”
李云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二人一同驾马出城。
城门口不似营中那么喧嚣热闹,几十名守城士兵并未因为获胜而放松下来,他们的任务依旧很重,甚至在这大家都在欢庆从而放松警惕的时刻,他们更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几十支长戈直直竖立,似一片刀剑组成的树林,在夜色下散发着幽幽寒光。
当初李义成想带人出城弄些野味,都要被老兵拦住不让出去,而今城中几乎无人不晓李云生的大名,加上一旁的关元白,二人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出了城门。
“什么?李云生和少将军一起出城了?”
洪城一脸八卦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就说吧,少将军虽不似江南女子那般温婉,但无论长相身材都不输任何女子,李云生铁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你们等着瞧吧,等他俩再回来,肯定就已经手牵手了!”
虽然没能亲眼目睹表白现场,不过一想到那即将到手的上千两银子,他就兴奋得不行。
……
虽说是驽马,但毕竟有资格留在军中,再差的马,至少外表上也颇为神骏。
星夜中,官道上,两匹骏马并排而行。
二人出了城门,一路向东,前行数十里,便至关勇所说的草原。
如今已是秋天,夜晚的风有些许凉意,拂过脸颊的感觉如美人素手轻触,又将长发轻轻吹动。
草原一望无际,夜色下的秋草分辨不出颜色,漫天繁星下,依稀可见野马野牛缓慢移动的庞大身影。
两匹马停在高处,掠影对大晚上被叫起来跑这么远颇为不爽,耷拉着眼皮,响鼻打个不停,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
一旁的驽马则没这心情,虽然关元白相较于李云生要轻不少,但它毕竟比掠影差了太多,想跟上后者的速度都无比艰难,此时正低着头,鼻孔濡湿,不断喘着粗气。
顺着二人视线看去,便见下方不远处正有一个马群,或坐或卧,或吃或睡。
在察觉到敌意之前,它们都是这般悠闲做派。
李云生忽而一笑:“我当时哪怕能像这群野马一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也不至于成为流民,更不可能成为如今这样的武者。”
关元白一双黝黑如珠的眸子在星空下闪着光亮,柔声道:“我父亲贼是贼了些,不过我一直很佩服他正在做的事。”
“是什么?”
“他想让所有边境子民,都能和那些所谓的中原人一样,能被平等看待。”
她说,祖父曾与她说,在父亲还小的时候,关家还没有如今的功勋与威名,只是边境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家中出过几个品级不高的将军。
直到出了祖父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武者,又建立了无数功勋,这才得以在京城立足,可饶是如此,京城派的人也常常会因关家颇具边境特色的家风和习俗而歧视他们。
她一边说着,感受着习习凉风,将额前一缕秀发捋至耳后,柔声笑道:“我不服,因此小时候常常跟他们扭打在一起,那群被家中长辈惯坏的草包,压根不是我的对手,往往被我几拳打趴,再跑回家中跟长辈哭诉。”
“京城派的老东西们同样看不起边境来的家族,而那时候父亲尚未建立战功,整个关家的担子都挑在祖父一个人肩上。”
“后来,当初的小屁孩都渐渐长大了,京城派的子弟们不再待见我这种边境出身的女子,转而开始流连烟花柳巷,整日寻花问柳,亦或者与那些同为京城派的小姐眉来眼去。”
“我也懒得与他们计较,正好那时父亲得了诏令,让他去西边对付妖族,我也便跟着一起去。再后来,朝廷害怕父亲功高盖主,怕他跟镇妖关的将士们打成一片,从而笼络军心,又将他调到北方,也就是破云城。”
“破云苦寒,他却一待就是十几年,有不少人都问他,是否有意回到京城,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我想,如果是刚来到破云城的他,或许会因无辜被猜忌而心有怨气,但放到现在,就算别人求他,他也一定不会回去了。”
“长久与风沙打交道的人,早已与风沙融为一体,哪里有风沙,哪里才有他。”
她顿了顿,转而看向李云生,笑道:“说了这么多,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不会女红,不会诗情画意的女子?”
李云生抚摸着掠影毛发的手忽然顿住,笑道:“我一个流民出身,担心你嫌弃我都来不及,何况女诫女德之类的东西,本就是封建思想为了束缚女性而生,我对那种东西,向来弃如敝屣。”
关元白又问:“那我身为一个女子,心思却全放在武技与战事上,你会不会觉得太野蛮?”
李云生摇头:“我家乡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讲的便是女子替父从军,巾帼不让须眉。”
“哦?”
关元白来了兴致,“我却从未听过,不妨与我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