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转机
韩易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呆立当场，脑海中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难道这整整三天，我吃着寡淡稀粥却有了饱腹感，连身上的气力都比往日足了些许，竟是这口铁锅内壁附着的日月精华所致？”
韩易双眼猛地瞪大，那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被惊喜与震撼填满。
在这一瞬间，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撞了大运，获得了一个价值难以估量的宝贝。
这能吸收日月精华的宝物，究竟属于何种等级？
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至宝无疑。
韩易虽出身寒微，但对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还是有所了解。
他知道，寻常药材，也只有充分吸纳日月精华、天地之气，方能脱胎换骨，成为让武者不惜冒生命危险去寻觅的珍贵宝药。
如今，这口看似破旧的铁锅，竟也拥有这般神奇的能力，它可不就是一件与众不同的另类“宝药”吗？
想到这里，韩易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激动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这么说来，以后靠着这稀粥，再加上这铁锅吸收的日月精华，我就不用再忍受那饥饿的折磨了……稀粥混日月精华，便是穷人的龙髓凤血！”
韩易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尽是精光。
而一旦不再被饥饿困扰，有了足够的体力和精力，在武道上，他便有了更多向上攀爬的可能。
这个念头一起，韩易激动得全身都颤抖，那颗心更是颤抖得厉害，仿佛变成了一面被狂风猛击的鼓。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目光透过木条间的缝隙看向了院中正在练拳的黄百万。
“待老子拳法大成……嗝！什么里正、县太爷……统统得给老子牵马……”这厮显然喝多了药酒，不仅胡言乱语，一套拳法打得也是东倒西歪。
“待老子拳法大成……一定把你打成王八蛋！”韩易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紧紧地将铁锅抱在怀中，他深知铁锅是自己吃饱饭的关键，更是他改变命运、实现崛起的希望所在。
为了防止孙二娘哪天又心血来潮将铁锅抢走，在随后的二十多天里，韩易无论行至何处，都将铁锅紧紧带在身旁。
白天，他放马带着铁锅去采野菜，让铁锅尽情吸收日光精华。
夜晚，他又守着铁锅，看着它沐浴在月光之下。
经过二十多天的观察，韩易发现了铁锅的一个规律。
这铁锅的日月精华每日只能攒一次，若不用，隔夜便散了。
而且，他还尝试着直接用舌头去舔铁锅，想看看能不能直接利用这些精华，可根本尝不到任何东西。
唯有架在火上熬煮东西的时候，那些精华才会融入其中。
如今他每日煮粥，虽仍是野菜糙米，却总能混个九分饱，连干瘦的手臂都隐隐有了些筋肉轮廓。
“黄百万所练的龙形四式，我如今已能模仿个七分火候，可终究缺了拳谱，好些关窍始终参透不了，要是能看到拳谱就好了……”
夜里，韩易盯着木缝外的主屋灯火，目光灼灼。
即便没有珍贵的药酒滋补身体，凭借着那口神奇铁锅熬出的稀粥提供能量，他也逐渐将这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
然而，练拳对体力的消耗实在太大，那能让他饱腹的稀粥，在高强度的训练面前，仅仅只能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远远达不到为身体提供充足滋养的地步。
每当拳法练完，韩易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疲惫与虚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要是有药酒喝就好了……”韩易的视线落在主屋桌子上那坛药酒上，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药酒是个好东西！
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材——赤火参，价值高昂，属于宝药，以他目前的处境和能力，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弄到。
那坛药酒就静静摆在眼前，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怂恿他冲过去将药酒抢过来。
但理智却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那疯狂的念头。
他深知，黄百万虽说在龙形四式的拳法领悟上尚未触及精髓，但二十多天来不断饮用这特制的药酒，身体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如今的黄百万，皮膜坚韧，那孙二娘敲击上去竟如擂响小鼓，已然具备了反震之力。
虽说还未修炼到体表坚硬如铁、刀枪难入的境界，但以韩易目前的实力，恐怕黄百万就算站在他面前，他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拳头，只怕也会被那坚硬的皮膜轻易地反弹回来，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拥有了铁锅之后，韩易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深感无力，心中多了一份难得的沉稳与淡定。
他明白，只要自己耐心等待，借助铁锅的力量让身体慢慢强壮起来，那么一切便都有了可能。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便到了腊月三十。
过年了，天也变得更冷了，大雪接连下了三天。
芒村爆竹声声，连马槽里的老马都分到了半捆新鲜草料。
韩易蹲在小庐内，望着主屋窗纸上晃动的觥筹人影，喉头滚动。
屋内飘来炖牛肉的浓香。
“韩信啊韩信……你若是还活着，也总该捎个信回来吧……”
韩易轻叹一声，他虽是穿越之人，但不是无情之人。
韩信也算得上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
他低头搅着锅中的野菜粥，心中不是滋味。
正自恍惚间，主屋突然传来一阵鸡飞狗跳。
“啊死老鼠！居然敢偷吃老娘的腊肉，老娘要将你扒皮抽筋！”孙二娘的尖叫声刺破夜空。
紧接着便是黄百万的咒骂，木凳翻倒声、扫帚拍地声混作一团。
韩易听着这动静，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鼠兄啊鼠兄，你我都是过年没肉吃的可怜人呢……”
不一会儿，屋内的追打声渐渐平息，没了动静。
韩易正准备继续煮粥，突然，“砰”的一声，小庐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黄百万和孙二娘那阴恻恻的身影闯了进来。
“诺，给你吃。别说大过年的，我们不给你肉吃。”
黄百万一脸嫌弃地将一只肥硕的死老鼠扔进了韩易的铁锅里面。
韩易看着锅内的老鼠，心中怒火中烧：“你们吃牛肉，却给老子吃老鼠？”
“大过年的，赏你块肉，赶紧煮了吃吧！”孙二娘冷笑着倚在门边，手中还攥着半块沾牙的牛肉。
韩易看着锅中带血的老鼠，指节捏得发白，脸色铁青。
黄百万却已搂着妻子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刺耳的笑声：“吃吧！贱命配贱肉，倒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