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嬴政：舍得杀他，你就是皇帝
深夜，咸阳宫中。
“陛下，已经验证过了，丹药确有毒性。”
小内侍端着已经死透了的兔子呈送到嬴政面前。
嬴政见了死兔，心中翻江倒海一样。
“夏无且，朕的身子是否已经大损？”
嬴政回宫之后也没多少事情，无非是吩咐宫人验证丹药的毒性，再就是命夏无且为自己诊断。
有些事情不可不信，不可尽信。
嬴政心中的烦忧也只有他自己解得开。
夏无且强忍着心中惊惶，作为曾经殿上救君的功臣，夏无且也不知道此事如何开口。
毕竟先前也不是没有医者为嬴政诊断，只是这结果...
嬴政侧目一瞧，夏无且鬓角已然见汗，当即心中咯噔一声。
“恕你无罪，从实讲来！”
夏无且俯身跪地：“陛下，陛下的身体虚弱非常，若非精力远胜常人，恐怕...”
嬴政不由把牙关咬得咯吱吱响。
求仙问道一事乃是他心中美好愿望。
他做这件事情更是为了活得更加长久，能够一桩桩一件件将整个国家带向更高的层次。
现在忽然间知道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事情...
竟然就这样变成了慢性自杀一样荒唐事！
“啊！”
哗啦！
嬴政怒而掀桌，强压着脾气再问：“朕还有救吗？”
夏无且已经吓得浑身战栗：“陛下...臣...臣还未曾治过，只有勉力而为，只是陛下日后千万不要再服丹药，丹药有大害于身。”
嬴政慢悠悠坐下，摆了摆手，示意夏无且退下。
“唉...”
嬴政长叹一声，心头意气损伤不少，同时视线也落在了一旁面色担忧的扶苏身上。
“扶苏...”
“父皇！”
扶苏早已眼含泪珠。
嬴政看他这般姿态，忽又笑了笑：“没出息的东西，朕又不是现在就死，你到近前来。”
有了嬴政这句话，扶苏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随即进步上前，几近扑入嬴政怀中。
“父皇一定要保重啊。”
千万言语梗在心头，扶苏思来想去也唯有保重二字。
嬴政却不像他这样伤情，整个人仿佛看透了什么。
“勿要这样，朕想听听你怎样看待牢中的姚棣。”
随即嬴政又补了一句：“像什么妖人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朕要听有用的。”
扶苏垂首想了片刻。
“广孝有才，却不知其心，儿臣对他十分喜爱。”
嬴政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麻痹你呢？”
“朕观此人野心勃勃，是个不安分的，倘若他只是想借你之手，为自己行些方便。”
“待等日后时机成熟...”
乱国之贼！
嬴政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意思已经是无比明确了。
扶苏想起了姚棣跟他说过的好多事情，自觉姚棣的用心他还看得明白。
况且如此大才，若能用之...
着实可惜。
“父皇，儿臣以为姚棣狂悖一些，不过是他胸中有才学所致，此人不通世情...”
嬴政轻笑：“朕倒是觉得他比你更懂，至少在六国百姓的事情上，他是真的明白。”
“今日我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姚棣这样的人...你若是舍不得杀他，那你永远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君王。”
什么！？
扶苏顿时惊了。
他还真是想不到父皇竟然有意杀了姚棣。
“为君者统御万方，万方之力皆为君王之力，哪有什么他的才学，那都是朕要用的才学。”
“朕要用他就得给！”
“若不是心甘情愿为朕效力，朕就是让他去死，他也得乖乖去死！”
这...这就是帝王之术？
扶苏一时间也有了困惑。
彼时，李斯府上从天牢来了一员小吏。
“丞相，褚大人说那姚棣问他要了几个木匠，说是打算制作一些有益于民的器物。”
李斯闻言顿首，说了句下去领赏吧，这也就暂且告了一个段落。
只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李斯却又满心疑惑。
这姚棣...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抓捕方士，禁书废言...
这几件事情可都是他李斯主导处置的，见过的方士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即便是卢生这个曾经在陛下面前分外荣宠之人又如何？
还不是做了阶下之囚！
独独就是这个姚棣，不仅自己心中毫无印象。
而且就凭此人的能力...
他怎么会为了两个女人就混迹在方士之中？
“甲壹。”
“属下在！”
“今日叫你们查的事情，可曾有些眉目了？”
阴影之中，一身夜行衣罩体的甲壹就在其内。
“禀丞相，根据户籍记载，姚棣乃是蓝田县人。”
“蓝田...昔日文信候的辖地，莫非此人是文信候旧人？”
要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可大有文章了！
要知道文信候便是昔日的秦国丞相吕不韦。
门下食客更是多达三千余人...
当时就因为这件事情，陛下还下了逐客之令。
记得那时候自己上书谏逐客书这才保留了一批有才之士。
换句话说，倘若姚棣是文信候旧人，那么无论是敌是友，自己都占据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李斯可不是庸人，加之与嬴政相处多年，很清楚嬴政的脾气。
姚棣是有才之士不必多说，但此人也有着数条大罪背在身上。
陛下如果不是想要尽用其才，恐怕他的人头早就落了地。
只是历史上有着太多的例子，身份卑贱之人一举做到位极人臣之位...
傅说、管夷吾、孙叔敖、百里奚...
李斯还在思索，甲壹一句话就令他失望非常。
“禀丞相，根据现有的情报还不足以证明姚棣便是文信候旧人。”
“去详查一下，若是有眉目速速禀报陛下，以防文信候余孽死灰复燃。”
甲壹领命离去，李斯等了片刻，这才唤来自己的门客。
受嬴政信重，李斯执掌黑冰台监察天下，甲壹便是黑冰台之人。
李斯很清楚，自己不能利用黑冰台去落几步闲棋。
能做得无非就是掌握好分寸，由黑冰台来明查，自己的人则在暗中落子。
倘若说姚棣有一日真的借势而起，真正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
这几枚闲棋就是自己对付他的办法！
“你去蓝田好生查访，有一个叫姚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