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保险 衡山之谋
又是一招寅吃卯粮？
这一时刻，众人心中多是这般念头。
姚棣则是笑呵呵瞧着李斯：“丞相愿意吗？”
李斯盘算半晌，也知道愿不愿意只是假设，现在说不愿意可就扫兴了。
“一月赏百两，一年便是一千二百两，多活十年便能回本还有得挣，本相当然愿意。”
姚棣这才开始解释：“这便是棣这一策的精髓。”
“无论民夫如何去想，收获之后这一斗粮都必须交。”
“只要他们交了粮，朝廷就许诺他们来日可以得到朝廷的供养。”
“而且朝廷还可以先挑选一部分已经达到条件的民夫做亏本买卖，效法商君立木为信的旧事。”
在场之人有几个是蠢得，那就是拔根儿眼睫毛下来，照样能够当哨子吹。
嬴政也是面露浅喜。
“好啊，你这一策很好，几个圈子兜下来，民夫的利益就都跟大秦绑在了一起。”
“以这样的情势来推论，日后就算是有人想要倾覆大秦...”
“民夫之心也不会向着他们，反而会因为他们要夺走日后的好生活奋起抵抗。”
“臣恭喜陛下...”
李斯和蒙毅当然是紧忙恭贺。
这样能够稳固国家的手段在眼下被拿了出来，当然是大秦之喜。
只是嬴政转而盯着姚棣又问道。
“可是按照你的计策，放归民夫，长城就不修了吗？”
这时候扶苏当即开口道。
“父皇，既然修筑长城已经引发了隐患，为何不能停一停呢。”
“天下百姓都在看着，六国之民民心还未彻底归附。”
“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饶是公子扶苏，面对始皇帝如同鹰隼一样的目光之时也逐渐没了胆气。
姚棣见状倒是觉得有意思。
毕竟两日的接触下来，扶苏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如何姚棣已经是心中有数。
虽然崇尚儒家之道，但本人其实并不算迂腐，性情也很开朗，脑筋转得不慢。
当然姚棣也没有忘记，史书上记载着公子扶苏见旨自裁的事情。
该说不说这般行径和两日相处所见所闻大相径庭！
或许...
公子扶苏在嬴政崩逝之前遭遇了些什么，以致于心性大损，连那种伎俩都看不出来。
“等？”
嬴政道：“朕也想等，可你的肩上扛得起这座江山吗？”
“你门下的门客已经断言朕将在数年后崩逝沙丘，朕等得起吗？”
咳咳咳...
姚棣一整个尬住。
始皇帝陛下可真是的，刚才还玩得挺好，怎么忽然间就开始扬沙子了。
“姚棣，长城难道就不修了吗？”
“你可是支持朕修造长城的。”
有了嬴政这句话打底，姚棣也就知道眼前这位始皇帝心中所想了。
点子就像是乳沟，挤一挤还是有的...
“禀陛下，棣有一事不明。”
“何事？”
“陛下如何看待匈奴？”
“不过贼寇，只是这贼寇与以往所见大不同，顷刻间便如蝗虫过境一样。”
姚棣点一点头：“如此...棣便明白了。”
“此事可分为三步。”
“首先命蒙恬将军务必在这一次的战争中击退匈奴，让他们领教到我大秦的兵锋。”
“其次遣使匈奴，告诉他们战争该结束了，只要他们献出诚意，大秦可与他们展开互市。”
“最后...我大秦以经济终结匈奴，让匈奴归附，不再成为我大秦的外患。”
李斯闻言皱眉：“这...这与管仲的衡山之谋有何区别？”
“天下间的事情总归是没什么区别的。”
“丞相位极人臣，个中道理定然比棣一介小民更加明白。”
“最有用的谋略，往往是最简单的，制住了敌人的七寸，自然能够克敌制胜。”
嬴政不悦道：“这岂不是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十年！”
姚棣言辞坚定道：“十年之内平定匈奴之患！”
“太久了。”
姚棣不禁嘴里一苦：“陛下，治国若烹小鲜，大秦靖平天下的时间太短，大大小小的事情...”
“朕只争朝夕！”
那还说个屁啊！
姚棣被嬴政的急性子给搞得有些崩溃。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嬴政像极了前世小区里那个早上五点挥鞭子的老大爷。
好话说一箩筐人家不听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这么一个倔驴...
随即，姚棣忽然间心头一动。
只争朝夕是吧？
“陛下，棣有一计，可令陛下延绵益寿...”
“广孝住口！”
“姚棣！”
一说延绵益寿，扶苏、李斯三人齐齐开口喝止。
好家伙...
自己的脑袋在不在脖子上顶着都还是未知数。
眨眼就又拿长生蛊惑君王是吧？
说你妖人你还不承认！
反观嬴政，一向追求长生的他，此时节却是眼带讽刺之意。
“哦？”
姚棣直言道：“陛下，长生的确有些荒诞，若世间真有神仙，为何天灾降临之时，人们连个神仙的影子都瞧不见？”
“倘若世上真有一个高高在上俯瞰世界的天帝，又何来那些饥荒灾祸？”
“可要是明白人身体之秘，细心调养，寿活百岁也不是不可能。”
嬴政追问道：“所以...你是想跟朕说朕这一生最长也不过百年？”
姚棣长长出了口气：“陛下，人生不过百年，说来说去只一捧黄土罢了。”
“但陛下所建功业，即便是千世万世之后，也会被天下人牢牢记在心上。”
嬴政看了姚棣许久。
“朕乏了，给你三日的时间，递个奏本上来，且让朕看一看你胸中韬略。”
“褚梁，他就先在你这里待着，找人好好照顾。”
“扶苏今日就跟朕回宫吧。”
嬴政吩咐好了一切，干脆利索转回自己的皇宫。
李斯和蒙毅相互瞧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毫无变化的姚棣。
二人心中各道一声妖人，进而也不多留。
“姚...姚棣，既然陛下吩咐了，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褚梁面对着姚棣，当下也是无话可说。
光是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令他惊讶感慨的了。
眼下还是快快打发了姚棣这个家伙。
等到回家之后，躺在美姬怀中喝着美酒佳酿好好品味其中滋味吧。
“在下想要几个木匠，闲来无事...索性在牢中为陛下打造些利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