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致爱丽丝

你说你喜欢二次元，你说你爱眼睛大大的少女和温柔深情的少年，你说你喜欢那奋不顾身的爱情，还还说你想有个人，和你一起去那星辰大海，于是我把你的心愿，化作了音符，唱了一首美丽的歌给你听。

1、爱丽丝计划

那个人藏在阴影里，戴着黑色的大兜帽，双手紧紧握着一把硕大的镰刀，锁链从把手处连到腰上，他是坐着的，玉盘大的月亮从侧面落下来，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坐在一张古旧的轮椅上，轮椅上有奇怪的六芒星图案，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歌薇错愕的愣在那里，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对手的木刀已经砍到了她面前，离她只差毫米，可就在那瞬间，一把硕大的镰刀横空扫了出来，将她的对手横扫出去的同一时间，镰刀划过火辣辣的劲风从她头顶又撤了回去，她就是跟着那镰刀才发现躲在阴影里的那个人的。

“你是谁。”好一会儿歌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开口了，声音里有种诡异的苍老感，但他本身的音色又非常年轻，歌薇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这人应该不属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类型。

“那谢谢你了。”歌薇走到一边将书包重新背好，转身正要走，那个人又说话了，“难道你不看看，你的对手是什么吗？”

“肯定是非常无聊的人。”外婆还在等她回家吃饭，她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了。

她拔腿才朝前走了一步，哐当一声一阵巨响，那把巨大的镰刀就笔直的插在了她面前，歌薇嘴角抽了抽，“好吧，看就看吧。”

本质上来说，歌薇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说一不二，但是在遇到特殊情况下，这种原则还是可以稍微变动下的。歌薇转身朝着倒在她前面十米远的少年走过去，好在今天月色非常好，歌薇蹲下身，一手掰过那人身子，接着就吓的坐到了地上，“海绵？”

眼前的少年，哪里是什么少年，那分明是一团破破烂烂的海绵，上面密密麻麻缠着很多细线，她顺着线的方向看过去，那些线全部聚拢在轮椅上那个人的右手里，“是你！”

感情从头到尾，她的对手就是那个镰刀少年，“你竟然操纵傀儡跟我打？你到底是谁，我似乎不认识你。”

“霍恩兹魔法学校，操作系第一名的歌薇，我可认识你哟。”轮椅缓缓的朝歌薇靠近，从角落里出来的一瞬间，歌薇看清楚了，其实他轮椅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不，确切的来说是一个傀儡，傀儡美少年推着轮椅，一直走到歌薇面前才停下来，“幸会，你可以叫我莱恩。”

他说话间，一手将兜帽翻下，歌薇就看清了他的模样，那是一张很苍白的脸，常年躲在太阳背面大约就是那样的肤色，他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银发，只是眼神非常的苍老。

“你来找我做什么？”歌薇防备的往后退了一些，开门见山的问。

莱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实施爱丽丝计划。”

2、寻找爱丽丝

“爱丽丝计划？”歌薇困惑的看着莱恩，她实在不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

“经过刚刚一个多小时的测试，你合格了。”莱恩淡淡的说，“现在，请跟我走。”

歌薇呆了呆，“合格？刚刚一个多小时的追杀，是测试？”

莱恩点点头，“没错，测试你是否合格。”

“那要是不合格呢。”歌薇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了身边的小路，寻找着时机开溜，她有种直觉，跟着这个莱恩走，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的。

“不合格，我镰刀砍下去的人，就是你。”莱恩面无表情的说完，“现在，跟我走。”

“你让我跟你走就跟你走，这怎么可能。”歌薇说完，侧过身子就错开了轮椅向面前深黑悠长的小巷跑去。这个人很恐怖，要是不合格直接砍死是不对的，人和傀儡可不一样，傀儡坏了可以重新做一个，但是人要是被砍了，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主人，她跑了。”推着轮椅的傀儡美少年机械般说完，“请指示。”

莱恩重新将兜帽戴在头上，将镰刀平放在膝盖上，忽然叹息了一声，“诶，真是个不听话的姑娘。”

他抬头看了看那轮硕大的圆月，像是有些遗憾，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告诉L，启动C计划寻找爱丽丝。”

歌薇回头看了又看，很好，月光清明，那个奇怪的莱恩和傀儡少年没有跟过来。

回到家外婆已经做完了晚饭，正坐在躺椅上织围巾，红色的毛线在外婆手里灵活的跳跃，“我回来了外婆，今天老师有点事情让我留下的，所以晚了。”

“恩，回来了就好，吃晚饭吧，做的全是你爱吃的。”外婆放下手头的针线，摘下眼镜走到饭桌边，歌薇凑过去瞧，果然全是她爱吃的。

吃完了饭歌薇负责洗碗筷，收拾完了歌薇躺在床上，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梦里隐约听到外婆进她房间的脚步声，好像还跟她说了什么话，只是她真的太困了，以为那只是个梦。

歌薇是在一阵猛烈碰撞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看到的是竟然是莱恩，他已经换下了那一身斗篷衣衫，但依旧坐在轮椅上，看到她睁眼对她笑了笑，“我们又见面了。”

歌薇连忙坐起来，手按在床侧，却按在另一样东西上，她低头一瞧，竟然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外婆……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外婆呢？”

莱恩不回答她，歌薇急了，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前，窗户外是白茫茫一片，飞机已经穿过了云海，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了。

“见到L，他会亲自告诉你的。”莱恩不多说，傀儡美少年推着轮椅出了机舱。

“L？喂你别走啊，你还没跟我说清楚什么爱丽丝计划，这怎么又来个L！”当然是没人回答她的，歌薇看着手里的围巾，“原来昨天晚上，外婆真的有来我房间，难道那一切都不是梦，外婆其实……是在和我道别么？”

3、为了爱丽丝

飞机缓缓的落地，带起巨大的震动，歌薇将围巾圈在脖子上，才走到机舱口就看到飞机周围十米远，全都密密麻麻的圈满了人，估计是怕她逃跑。

她站在台阶上，就看到台阶下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微微笑着看着她，伸手在半空做出请的姿势，这个人和莱恩不同，他看上去无法判断年龄，但表情非常年轻。

歌薇顺着台阶走下去，并没有牵住那人扬在半空的手。

“我把她带来了，L。”莱恩面无表情的看着L。

原来这个人就是L？歌薇一下子窜到L身后，抬手押住L的手臂，令一手已经卡住了L的脖子，“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外婆在哪里。”

“爱丽丝。”L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听上去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歌薇，不顾她的手死死的掐着他喉咙，“欢迎回家。”

“诶？”歌薇诧异的看着L，她这一惊，L就像一尾灵动的鱼一样摆脱了她的桎梏，同时莱恩的镰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真是个不听话的姑娘啊。”L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怒，“带她回基地。”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歌薇怒了，可是没办法，人镰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稍微一动，她不怀疑那个冷酷到底的莱恩会要了她的命。

跟着这些人走到所谓的基地，才一抬头歌薇就吓到了，这个地方非常的大，她无法看到屋顶在什么地方，只有一盏一盏巨大的灯将这里照的宛如白昼一样。他们押着她一直走到一间四壁都是电子墙的房间，莱恩没有进来，L将门关上，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歌薇没好气的问。

L打了个响指，顿时四壁电子墙上亮了起来，上面放映的就是她的房间，里面有个姑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正睡的很甜。另一侧墙壁是学校的投影，甚至整个青檀市一草一木全部都可以看到，歌薇倒吸了一口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歌薇盯着电子墙，忽然嘭的一声，从她的家里，她的房间爆裂出一道非常耀眼的光，接着那光以光速覆盖了整个青檀市，在你歌薇目瞪口呆之中，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呈现尘埃的姿势，满屏幕都是支离破碎的爆裂，等到一切都沉寂下来，青檀市已经不见了，满地都是浮沙。

“这是什么啊。”歌薇颤抖的看着电子墙，“刚刚……是什么啊，你对青檀市做了什么？”

L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摧毁了一个不必要存在的基地罢了。”

“基地？”歌薇错愕的看着L，“可是那里还有很多人，还有大家，他们……”

“没有必要存在的生命体，予以摧毁。”L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可是这么温柔的声音却在说着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爱丽丝，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歌薇摇着头向后退，“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爱丽丝，我是歌薇。”

“不是了。”L微笑着站起来，他再次打了个响指，电子墙上忽然出现了很多剪影，歌薇看清楚了，那是分布在不同的城市，长的跟她有点像的女孩儿们，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屏幕上呈现出来，“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歌薇，你是爱丽丝。”

4、爱丽丝不哭

“那些……是什么啊。”歌薇抬手指着电子墙壁，因为太像了，那些女孩儿长得跟她太像了，虽然生存的城市不一样所在的家庭不一样，但模样都和她像了五六分。

“那些是失败的爱丽丝。”L关上了电子墙，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她的笑脸，“只有你，只有你是成功的一个。”

歌薇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本能的想从这里逃出去，她有种直觉，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什么意思？”

L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触碰她的脸颊，每一寸每一寸的摸过去，“太完美了，爱丽丝，你不要让我失望。”

歌薇正想说什么，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腾空朝下坠去，一直落在一个四壁都是白墙的房间，头顶的墙壁轰然合起来，房间里有两个人，莱恩和他的傀儡少年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歌薇。

“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入这个房间的爱丽丝。”莱恩忽然笑了一下，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忽然变得很鲜活。

歌薇贴着墙壁站着，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刚刚L跟我说，我是成功的一个，我想知道，那些所谓失败的爱丽丝，会怎样？”

“嘭——”莱恩忽然发出这样的声音，看着歌薇的脸缓缓说，“然后像青檀一样，成为沙漠。”

歌薇的脸变得煞白，“告诉我，这是玩笑，请告诉我，刚刚我看到的全都是你们做出来的特效，告诉我那都不是真的。”

莱恩静静看着歌薇，“抱歉我不能骗你，因为为了你，L几乎已经覆灭了整个世界，他用每一个城市，培育出很多很多个爱丽丝，只有你成功了，其他的爱丽丝都不完美，对于不完美的东西，L是不可能留着的。每个爱丽丝家里，地下一百米深的地方都埋了足以覆灭城市的核弹，控制这些核弹的按钮，就在他的手里。”

“那这是什么地方？”要是昨天莱恩和她说这些话她是不相信的，可是经历了这些，歌薇已经不会去质疑莱恩的话了。

歌薇走到莱恩身前，她缓缓的蹲下身子仰头看着莱恩，“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离地表一千米的地下，你要有心理准备，你是不可能回到地表上去了。”

“告诉我，L还没按下那些按钮，告诉我还可以挽回局面。”歌薇的手紧紧抓着莱恩的手臂，“莱恩，告诉我，L给我看的都是没有发生的，都是假的。”

莱恩静静看着歌薇，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沉寂苍老，好一会儿他才说，“是，刚刚L给你看的，都是模拟爆炸，L确实还没有按下爆破按钮，你外婆还活着，但总有一天，L会按下那个按钮，将所有城市都摧毁。”

“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呢？”歌薇不相信，听到莱恩说出外婆还活着，歌薇的心已经放下了一些，听到他说但是她的心又提了上来，“L不是正常人对不对？”

莱恩缓缓说，“你错了，L并非不是正常人，他根本不是人类，他是控制世界电脑的中枢处理器，他只是一个拥有人类情感的电脑而已。他可以在一瞬间劫持银行，机场，甚至核电站，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的将整个地球都摧毁。”

5、成为爱丽丝

歌薇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这里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白色的被褥白色的衣服，她怀疑在这里呆久了，她的眼睛都会瞎掉。

她已经在这个房间呆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之中，她没有见到L，甚至莱恩和那个傀儡少年也没有。这里非常的安静，安静到歌薇怀疑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她觉得自己必须想想办法来阻止L按下摧毁青檀市的按钮，她的红色围巾被莱恩收走了，这里似乎不允许出现除了白色之外的颜色。

她找遍了整个房间，可惜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当做武器的。

莱恩是下午的时候出现的，他没有带着他的傀儡少年，一个人摇着轮椅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歌薇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她知道，要是她现在看到其他颜色，很容易眼花。

“L想见你。”莱恩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漠，他说完转动轮椅背对歌薇，歌薇知道他是在等她向前走。

歌薇慢慢睁开眼睛，眼睛有些胀痛，她努力的想要适应除了白色之外的颜色，她走到莱恩的轮椅边上，一手搭在轮椅上，微微闭上眼睛跟着轮椅向前走，“告诉我，L想做什么。”

“让你成为爱丽丝。”莱恩淡淡说，“真正的爱丽丝。”

“真正的爱丽丝？”歌薇无法理解，“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是歌薇，怎么可能去成为另一个人？”

轮椅停了下来，歌薇睁开眼睛发现他们走在一个悠长的走廊里，四壁都是白色的，“你知道L为什么要将你关在那个房间里么，他是为了让你适应那种光，好在他按下爆炸按钮的时候，不被白光刺瞎。”

歌薇倒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L还是会让青檀市爆炸？”

“对，一旦他发现你无法成为爱丽丝，他的大脑程序就会控制那枚核弹，那天你在电子墙上看到的一切就会成为现实。”

“那要是我可以成为爱丽丝，是不是青檀市就可以免遭厄运？”歌薇急忙问。

莱恩笑了一下，“不，一旦L判定你成为了爱丽丝，他会带你离开这个星球，然后，劫持全球核电站，发出爆破指令，整个地球都会爆炸，而你会被他带到其他星球。作为爱丽丝活下去。”

“怎么会这样。L怎么可以这么做？”歌薇脸上煞白一片，也就是说，如果她无法成为爱丽丝，那么青檀市就会被摧毁，而她成为了爱丽丝，整个地球就将不再存在。

“你错了。”莱恩叹息道，“一个电脑，拥有人类情感的电脑，他全部的情感来源，都源自于给他下达指令的人类，L的缔造者在他最原始的数据里就已经留下了这个决定，他不过是执行而已。”

“缔造者？”歌薇错愕的看着莱恩，“对啊，既然是电脑，那么就一定有他的创造者，那么创造L的人是谁？”

“已经死了，或者说，L就是他自己的缔造者。”莱恩转头看着歌薇，“你明白么，那个人将全部的情绪都化成了一堆数据，最终那些数据成为最原始的种子，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人还活着。”

“可事实上是那个人死了。”歌薇若有所思的看着莱恩，“那个人做了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呢？不惜毁灭这个星球，只是为了一个爱丽丝？”

“是啊。”莱恩蓦地笑了，“因为在L心里，他所认知的全世界，只有一个爱丽丝，他的处理器所有的任务指令都是以这一点为前提的。”

“真正的爱丽丝在哪里？”歌薇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到底爱丽丝和L是什么关系？”

莱恩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好一会儿才开口，“爱丽丝是L最爱的人，爱丽丝和L，他们其实是一对恋人。”

6、爱丽丝在哭

歌薇想了很多话，包括见到L了自己要说什么，但是真正站在L面前的时候，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歌薇看到L的时候，L趴在一块透明的玻璃墙上，墙壁里面有个女孩儿双手环在胸前，她有一头海藻一样浓密修长的头发，微微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但是歌薇知道，这个女孩儿她永远无法醒来了。

“这就是真正的爱丽丝。”莱恩压低嗓音跟歌薇讲，“十七年前，L在将爱丽丝的脑部情感转换成数据的时候，因为电流忽然增强，爱丽丝出了意外而死。L决定启动爱丽丝计划，将爱丽丝的基因细胞分别放入一千个胚胎中，然后慢慢等待这些女孩儿长大。”

“我就是其中之一？”歌薇忽的笑了，怪不得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

“爱丽丝，我会将种子注入新的爱丽丝头脑中，那样你就可以活过来了。”L面色温柔，他伸手在玻璃上细细划着，像是企图触碰爱丽丝的脸。

“我就是那个载体吧。”歌薇缓缓的走向前，她站在玻璃墙前面，两个女孩儿，一个镶嵌在墙壁里，一个站在墙壁外，一模一样的长相，宛若双生子。

L笑眯眯的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爱丽丝，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相信我，你会没事的。我们一起，永远在一起。”

歌薇忽然觉得L很悲哀，他不过是个电脑而已，被强制灌输了人类的想法，“我叫歌薇，就算你将爱丽丝的脑部数据放到我的脑中，就算我有爱丽丝的长相，可是我依旧是歌薇。”

L忽然收了笑意，“但你很快就不是了，我会切断一切歌薇的记忆，包括生存的星球，每个相关的人，我不允许你的存在干扰到爱丽丝的记忆。”

歌薇这个时候才明白了莱恩的话，也明白了为什么L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一旦爱丽丝复生，他就带着爱丽丝去往别的星球，摧毁一个地球，仅仅是为了摧毁歌薇本身的存在。

太疯狂了，歌薇转头看向莱恩，莱恩的脸埋在阴影里，她无法看清楚莱恩的想法。

“莱恩，带她去中心库吧，我要开始复活爱丽丝了。”L笑着看着莱恩，给他下达指令。

莱恩摇动轮椅，他在等着歌薇走过去，歌薇别无选择，只能跟着莱恩往前走。悠长的走廊像一条看不到边际的未来，歌薇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可以阻止L的方法，可惜在这里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那些方法全部没有任何作用。

“莱恩，其实我想知道，这个地方，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类么？”歌薇终于问出多日来困扰她的问题，这里有很多傀儡娃娃，很多机器人，尽管外形和人没有区别，但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人，除了莱恩。

莱恩手一顿，没有继续向前，“只有我一个，现在还有你。”

“你为什么要帮L呢，你明知道要是L摧毁地球，你也活不了的。”歌薇走到莱恩面前，她看着莱恩的脸，“难道你不想活着？”

莱恩忽然笑了，他从身后抽出一样东西递给歌薇，歌薇一把接过来，“外婆给我织的围巾！”

“外婆已经死了，你最舍不得不就是她么，现在她死了，这个星球的存在与否，你还有什么关心的？”莱恩面无表情的说。

歌薇直接用一个巴掌回答了莱恩的问题，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莱恩，红着眼圈，眼里有眼泪落下来砸在莱恩的掌心上，莱恩猛的抽回手，只感觉那眼泪将他的手灼痛了。

7、假如爱丽丝活着

L站在控制室外，屏幕上，歌薇在哭，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条红色围巾。

他在脑中搜索一切信息，都找不到这样的数据可以解释歌薇为什么要哭。莱恩应该已经告诉了她，她外婆根本不是她的亲外婆，不过是听从命令养大她的工具而已，歌薇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工具哭的这么伤心。

他不明白，他全部的数据里面，找不到理由所在。

歌薇就站在那里，十七年前，同一个地方，爱丽丝出了意外死去，他只想十七年之后，爱丽丝可以在这里涅槃重生。

他按下了按钮，歌薇缓缓的闭上眼睛，然后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安静下来，再然后悲戚不见了，只有眼角的泪珠子那么刺眼。

莱恩坐在角落里，傀儡少年推着轮椅将他推出了房间，走廊里的光忽明忽暗起来，他拿下兜帽，一抹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落了下来。他被自己震惊到了，有些不敢相信。

“主人，出现额外情绪，是否扼杀？”傀儡美少年机械般的出声。

莱恩怔怔有些出神，“不，不需要。推我回去，我要看看她。”

傀儡美少年就推着他的轮椅回到了原先的房间，不是歌薇在的那一间，而是L看着爱丽丝的那个房间。他熟练的开了门，爱丽丝闭着眼睛在沉睡。

爱丽丝哭了，不是歌薇。

十七年前，莱恩记得，站在歌薇同一个位置的爱丽丝也哭了。那时候他无法明白她为什么要哭，可如今看着歌薇在哭，他好像也有些明白了。

歌薇再次睁开眼睛，大脑忽然有一片空白，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忽然像是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她站起来四处找了一遍，可是没有，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声音，刚刚的说话声好像也只是她的错觉。

她有些不安，警惕的看着四周，忽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黑发少年，少年笑的很温和，“爱丽丝你醒了，我是L，你要记住这个名字。”

“L？”歌薇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爆炸一样，“爱丽丝？我叫爱丽丝？”

“是的，你是爱丽丝，我们是一对情人，我们三天后就离开这里，这之前我需要好好准备，你等我，就三天，在这里等着我。”L说着上前吻了吻她额头，揉了揉她的长发，然后走出了房间。

莱恩来的时候，歌薇正盯着墙壁发呆，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不笑不动的样子，真的很像爱丽丝，他摇着轮椅走进去，歌薇听到声音像只受惊的小兽，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有惧怕和不安。

“你还记得你是谁么？”莱恩问她。

歌薇张了张嘴，小声说，“刚刚有个叫L的说我是爱丽丝。”

莱恩沉默了一会儿，摇着轮椅走到歌薇身边，他仔细的看着她的脸，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你可以再想一想你叫什么。”

歌薇茫然的摇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很疼，一想问题就像要炸开一样。”

莱恩缓缓从膝盖上拿起一条红色围巾替她围上，“还记得这个么？”

8、为了爱丽丝不哭泣

歌薇眼前飞快的闪过一张略微有些苍老的脸，织围巾的手灵动的圈动红线，那个人是谁？

她眼底忽然一酸，怔怔的落下泪来，“我怎么哭了啊。”

莱恩抬起手替她擦掉了眼泪，“因为你其实不是爱丽丝，所以无法接受爱丽丝的记忆，无法舍弃作为歌薇的过去，所有你哭了。”

莱恩忽然咯咯咯笑出声来，他笑了很久很久，直到泪流满面，“我竟然迟到了十七年才明白爱丽丝为什么要哭，我竟然才明白。”

歌薇依旧茫然的看着莱恩，“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也哭了。”

莱恩看着歌薇的脸，终于决定将一切都告诉她。

“十七年前，真正的爱丽丝死了。你不是爱丽丝，你叫歌薇，你看到这条围巾会哭，是因为这条围巾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的外婆替你织的。”他缓缓的，像是在讲一个非常悠长的故事。

歌薇用力的回想，顺着莱恩的话努力的往回想，终于在她经历了无法言语的疼痛之后，清晰无比的想起来，她是歌薇不是什么爱丽丝。

“你为什么帮我？”歌薇不明白，“我记得没错，你是L的人，你帮他做事。”

“因为爱丽丝哭了。”莱恩嗓音有些沧桑，说的有些嘶哑，“我让爱丽丝哭了，我曾以为是病痛折磨的她哭了，可其实不是的，她哭是因为一旦成为了像L那样的电脑人，就不可能还是原来的爱丽丝了。”

这个歌薇知道，莱恩告诉过她，爱丽丝的身体不好，L会有这样高的技能完全是为了让爱丽丝用另一种形态活下去，很显然当初爱丽丝也并不喜欢那样的决定吧。

“L会摧毁整个地球。”莱恩说，“可是爱丽丝还在这里，我不能让L连爱丽丝的尸体都毁掉。”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歌薇都快要绝望了，“这是在一千米的地下，这里一切都在L的脑中，受他的控制，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有，他可以轻易操控核电站，我们还能怎么做？”

莱恩坐在轮椅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需要你的配合。”

听莱恩这样说，歌薇当然很激动，“你说。”

“你假装你是爱丽丝，骗过L的眼睛，然后在他载着你坐着飞船破出地表的一瞬间，你跳出飞船，剩下的，由我来完成。”

歌薇忽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你要怎么做？”

“我有我的办法。”莱恩说完就摇着轮椅出去了。

歌薇按照原先的计划，装作自己就是爱丽丝，L是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推开她房门的，他很开心，虽然歌薇不知道一个机器人一个电脑到底知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样子。

L带着她上了飞船，莱恩和那个傀儡少年已经在飞船上，莱恩朝她笑了笑，然后借着机会递了一张纸条在她手里，歌薇赶紧的捏好放在口袋里。

L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只等飞船行入外太空他就会按下按钮，然后地球就会在顷刻间化作尘埃。

“准备好了么。”莱恩捏了捏她的手，“不要怕，飞船出去的一瞬间你就跳船出去。”

歌薇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舍来，她看着莱恩的脸，觉得有种莫名的难过。

飞船已经快冲破地表，那一瞬间，站在莱恩身后的傀儡忽然笔直撞向飞船的门，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歌薇趁着空隙跳出了飞船，她飞快的转身看向飞船里面，就看到莱恩手里的镰刀朝着L砍了过去，遥控器从L手中飞出去，飞船无人操控，一下子从地表急速朝着地下落去。

“莱恩！”歌薇奔回去趴在撞开的洞口，里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她想起莱恩给她的字条，她飞快的打开来，上面说着一个故事。

一个很悲哀的故事。

L的缔造者，怎么会是莱恩呢，可又怎么不是莱恩呢，莱恩的第一个字母，不就是L么？

莱恩和爱丽丝的故事发生在十七年前，L是莱恩拿自己做实验完成的第一个有人类情感的机器人，所有的数据全都来自莱恩自己，可以说L就是莱恩。

后来L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启动了爱丽丝计划，莱恩有阻止过他，可惜后果是被L打断了一双腿，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为什么要阻止，明明他也很想爱丽丝复活。

他对爱丽丝死之前的那滴眼泪很在意，他那时候不知道爱丽丝为什么要拒绝活下去的机会，过了十七年后他才明白了，爱丽丝不愿意成为L那样的怪物活着，她到死都还在哭啊。

“莱恩！”歌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很难过很难过，心里有种情绪就要破腔而出一样，她用力的喊着莱恩的名字，就像他是她的恋人。

可惜只有一声巨响从地底下传来，跟着就是一阵急湍的气流从下而上的冲上来，她被冲出去很远，最终撞到头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歌薇是在医院，外婆坐在她身边打瞌睡，莱恩骗了她，外婆还活着。

她脖子上围着那条红色的围巾，蓦地大声哭出来。

为什么呢？

这一次爱丽丝没有哭，可是歌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