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心理压力调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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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我意象心理学的启示

1.什么是自我意象

自我意象心理学,来自一位整形医生的思考:有的人来的时候说:“医生,我就是眼睛太小了,如果我的眼睛大了,我就更自信了,我就会成功。”当她经过手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以后,过段时间又来了:“医生,我的鼻梁不够高,如果鼻梁再高一些,我会更自信。”整形美容的患者,有近一半的人会反复就诊,甚至有一些已经整容成瘾。《鲁豫有约》有一期节目讲的是整容狂人“粉红宝宝”,整容已经超过200次以上,她说比如眉毛,10次手术,有3次是美容,剩下7次是在修复自己不满意的美容。

很多人改变了外表以后,更加成功。那个疤不见了,我现在不再自卑。

为什么有些人改变了,而没有成功?那个疤不见了,但看上去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对于一个本来就有缺陷或由于不幸导致毁容的人来说,通过整形可以为他们带来神奇逆转,那么拥有正常外形的人就一定快乐、幸福?但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人们总是能找出某种原因证明自己应该为自己的外表意象感到羞愧。当然,这种羞愧感会激励有的人去改变,改变自我意象,有些人的反应就像真有缺陷一样,产生了与外表有实际缺陷的人相同的羞愧感,开始产生同样的恐惧和焦虑。同样的心理绊脚石,妨碍了他的潜能开发。他们的伤疤更多是精神和情感的,而不是外表的,却具有同样的杀伤力。

真正的奥秘源自内心的力量!改变来自内心的力量!

不管我们认识与否,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幅自我的意象。这一自我的意象就是“我属于哪种人”的自我观念,它建立在我们的自我信念上。但是,绝大部分自我信念都是根据我们过去的经验、我们的成功与失败、我们的屈辱与胜利,以及他人对我们的反应,特别是根据童年的经验而不自觉地形成的。根据这一切,我们在心理造成了一个“自我”。就我们自己来说,一旦某种与自己有关的思想或信念进入这幅肖像,它就会变成“真实的”。我们不会去怀疑它的可靠性,只会根据它去活动,就像它的确是真实的一样。

2.自我意象的启示

(1)内心的自画像,取决于我们的过去,又决定了我们的未来。一个人的所有行为、感情、举止,甚至才能,永远与自我意象相一致。

自我意象是一个“前提”,一个根据,或者一个基础,人的全部个性、行为,甚至环境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举例来说:一个孩子要是把自己看成“不及格型”学生或者“算术上不开窍”的学生,就总会在自己的成绩单上找到证据。一个自以为没人喜欢的女孩子会发现自己在舞会总是没有人理睬。但别人的排斥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她那种愁眉苦脸的态度,急于取悦于人的焦虑,或者对周围的人的下意识的敌意,都会把她本来能迷住的人拒之千里之外。若一个推销员或者商人抱有同样的态度,他也会发现自己的实际经验能够“证明”他的自我意象是正确的。

简而言之,你把自己想象成什么人,你就按那种人行事。

曾经咨询的一个学生有一段话让我至今记忆深刻:“我数学特别不好,所以高中分班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科。高考志愿选择专业的时候,凡是和数学能搭上边的我一律不选。没想到还是要学高等数学,太崩溃了,下学期还有,我都不想读了。”

我问她:“你的数学怎么不好?”

“从小我妈就说我算数特别笨,总是比别的小孩子慢,教也教不会。上了小学、初中数学也都不好,反正就是数学学不好。”

听起来这位同学在内心的自我意象有一个板块是“我数学不好,怎么学都学不好”。然后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断地证明了这个意象“我的数学确实不好。”

(2)自我意象是可以改变的。一个人不论年纪大小,都来得及改变他的自我意象,并从此开始新的生活。

自我意象虽然由过去决定,但只要我们愿意改变,就可以改变未来,我们需要打破“过去的自我意象”这个哈哈镜带来的框架。如图3.1所示,最外边的黑色实线框代表实际能力的界限,而通常我们会基于过去的经验,给自己强加一个界限,这个界限由虚线框代表。从虚线框到实线框,有很大一片待开发的潜力区。这个现象可以用心理学中的“习得性无助”来解释。

图3.1

美国心理学家塞利,在1967年研究动物时发现:他开始把狗关在笼子里,只要蜂音器一响,就给狗施加难以忍受的电击。狗关在笼子里逃避不了电击,于是在笼子里狂奔,惊恐哀叫。多次实验后,蜂音器一响,狗就趴在地上,惊恐哀叫,不再狂奔。后来实验者在给电击前,把笼门打开。此时狗仍然不逃,只要蜂音器一响,就倒地呻吟和颤抖,绝望地等待痛苦的来临,心理学家把这种现象称为“习得性无助”。为什么它们会这样,连“狂奔、惊恐、哀叫”,这些本能都没有了呢?为什么他们不再尝试逃跑了呢?因为它们学会了无助,并坚信那些挣扎是无用的。

在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习得性无助”的现象,因为过去的一些经历,我们确定自己的努力不再有效。

著名作家毕淑敏在“谁是你的重要他人”游戏中,分享了自己真实的故事:

她是我的音乐老师,那时很年轻,梳着长长的大辫子,有两个很深的酒窝,笑起来十分清丽。当然,她生气的时候酒窝隐没,脸绷得像一块苏打饼干,很是严厉。那时我大约11岁,个子长得很高,是大队委员。学校组织“红五月”歌咏比赛,最被看好的是男女小合唱,音乐老师亲任指挥。我很荣幸被选中。有一天练歌的时候,长辫子的音乐老师,突然把指挥棒一丢,一个箭步从台上跳下来,侧着耳朵,走到队伍里,歪着脖子听我们唱歌。大家一看老师这么重视,唱得就格外起劲。长辫子老师铁青着脸转了一圈儿,最后走到我面前,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整个队伍瞬间安静下来。她叉着腰,一字一顿地说:“毕淑敏,我在指挥台上总听到一个人跑调儿,不知是谁。现在总算找出来了,原来就是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现在,我把你除名了!”

我木木地站在那里,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刚才老师在我身旁停留得格外久,我还以为她欣赏我的歌喉,分外起劲,不想却被抓了个“现行”。我灰溜溜地挪出了队伍,羞愧难当地走出教室。三天后,我正在操场上练球,小合唱队的一个女生气喘吁吁跑来说:毕淑敏,原来你在这里!音乐老师到处找你呢!从操场到音乐教室那几分钟路程,我内心充满了幸福和憧憬。走到音乐教室,长辫子老师不耐烦地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长了这么高的个子?!

我听出话中的谴责之意,不由自主就弯下脖子塌了腰。从此,这个姿势贯穿了我整个少年和青年时代。老师的怒气显然还没发泄完,她说,你个子这么高,唱歌的时候得站在队列中间,你跑调了,我还得让另外一个男生也下去,声部才平衡。小合唱本来就没有几个人,队伍一下子短了半截,这还怎么唱?要找这么高个子的女生,合上大家的节奏,哪那么容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长辫子老师站起来,脸绷得好似新纳好的鞋底。她说,毕淑敏,你听好,你人可以回到队伍里,但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干张嘴,绝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说完,她还害怕我领会不到位,伸出颀长的食指,笔直地挡在我的嘴唇间。我好半天才明白了长辫子老师的禁令,让我做一个只张嘴不出声的木头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我没有勇气对长辫子老师说,如果做傀儡,我就退出小合唱队。在无言的委屈中,我默默地站到了队伍之中,从此随着器乐的节奏,口形翕动,却不得发出任何声音。长辫子老师还是不放心,只要一听到不和谐音,锥子般的目光第一个就刺到我身上……

小合唱在“红五月”歌咏比赛中拿了很好的名次,只是我从此遗留下再不能唱歌的毛病。毕业的时候,音乐考试是每个学生唱一支歌,但我根本发不出自己的声音。音乐老师已经换人,并不知道这段往事,很是奇怪。我含着泪说,老师,不是我不想唱,是我真的唱不出来。后来,我报考北京外语学院附中,口试的时候,又有一条考唱歌。我非常决绝地对主考官说,我不会唱歌。

在那以后几十年的岁月中,长辫子老师那竖起的食指,如同一道符咒,锁住了我的咽喉。禁令铺张蔓延,到了凡是需要用嗓子的时候,我就忐忑不安,逃避退缩。我不但再也没有唱过歌,就连当众演讲和出席会议做必要的发言,也是能躲则躲,找出种种理由推脱搪塞。有时在会场上,眼看要轮到自己发言了,我会找借口上洗手间溜出去。有人以为这是我的倨傲和轻慢,甚至是失礼,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是内心深处不可言喻的恐惧和哀痛在作祟。

直到有一天,我在做“谁是你的重要他人”这个游戏时,写下了一系列对我有重要影响的人物之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长辫子音乐老师那有着美丽的酒窝却像铁板一样森严的面颊,一阵战栗滚过心头。于是我知道了,她是我的“重要他人”。虽然我已忘却了她的名字,虽然今天的我以一个成人的智力,已能明白她当时的用意和苦衷,但我无法抹去她在一个少女心中留下的惨痛记忆。

童年的记忆无法改写,但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却可以循着“重要他人”这条缆绳重新梳理,重新审视我们的规则和模式。如果它是合理的,就让它变成金色的风帆,成为理智的一部分。如果它是晦暗的荆棘,就用成年人有力的双手把它粉碎。

当我把这一切想清楚之后,好像有热风从脚底升起,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长久以来禁锢在我咽喉处的冰霜噼哩啪啦地裂开了。一个轻松畅快的我,从符咒之下被解放了出来。从那一天开始,我可以唱歌了,也可以面对众人讲话而不胆战心惊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宽恕了我的长辫子老师,并把这段经历讲给其他老师听,希望他们小心谨慎地面对孩子稚弱的心灵。童年时被烙印下的负面情感,是难以简单地用时间的橡皮轻易擦去的。

不论那条虚线是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还是因为一句话,封住了我们的潜能,今天需要做的是打破禁锢,将虚线拉大,接近实际能力的界限,如图3.2所示。

图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