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等兵托马斯·斯塔尔

这件事儿发生在法国的梅洛，当时我们驻扎在那里。有一天，威尔伯·哈尔西和我正在井边打水，这时水桶突然从绳子上脱落了，掉进了井底，溅起一大片水花。威尔伯说：“等一会儿，我去里边跟老太太说一声，向她再借一个水桶过来。”几分钟后，老太太捶胸顿足地跑出来，威尔伯跟在她身后，极力向她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当她走到井边时，威尔伯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她跟着水桶跳进井里。她的情绪每一刻都在变得越来越激动。

说得一口好法语的艾伦·梅索特从军营里走了出来，替我们向老太太解释这件事纯属偶然，而且威尔伯和我也愿意赔偿这个水桶的钱。可老太太抓过我俩递过去的钱，扔得远远的，还自己躺到地上。一大群法国人渐渐聚拢过来。他们从墙外往里看，只见老太太指着我们，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随后，这些法国人唉声叹气，对老太太表示同情，并且轮番走到井边，向井底窥探，一边摇着头，一边摊开双臂，表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威尔伯说：“那一定是个绝世好水桶。从这帮人的动作表情来看，你会觉得这水桶是用铂金制成的。”

到了第二天，镇子上的每个人都来过井边，探头看看井底，倾听老太太的诉说并给予同情。下午，当我们奉命准备开拔的时候，一大群人围在井边，探头往下看，搞得好像他们指望水桶能自己跳到他们怀里一样，而老太太则用她的裙摆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这事快把我给惹毛了，”威尔伯说，“我很高兴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这里的人全都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