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等兵卢西恩·吉道夫

我的烦恼回到了军需官在圣艾尼昂[1]发给我的那双军靴上。靴子比我的脚大了三个尺码，穿在脚上沉得要命，如生铁铸成的一般。每次穿着这双鞋子长途跋涉，我的脚后跟就会一个劲地起水泡，并且不断地溃烂发疼。过了一阵子，脚后跟就不再起水泡了，而是结痂长茧子。等到茧子长完了的时候，脚后跟就会疼得比之前更加厉害。我都不敢碰它们，实在太疼了！

最后，罗伊·温斯特说，他觉得是因为水泡里有脓水，所以我的脚后跟才会那么疼。他建议我该去救护站，找他们给我割开水泡放出脓水。“没门儿！”我说，“我才不会那么做！我非常清楚那些家伙会对我做什么：他们会给我注射麻醉剂，等我醒过来时，我的脚就已被锯掉，只剩下脚踝了。……他们还会问我：‘你下地随意走走看，脚后跟不再疼了，对吧？’……这就是他们会说的话。——你骗不了我。……”

随后，罗伊说，如果我觉得自己忍得住，他可以亲自操刀，割开我的脚后跟，把脓水放出来。我让他尽管做，我忍得住，没有问题。另有两位战友，一个名叫鲁弗斯·约曼斯，一个名叫查理·厄普森。他俩按住我的腿，以免我挣扎得太猛。我表示自己不会吭一声。待罗伊割开我的脚后跟时，我也确实没吭一声。可当罗伊刮到伤口附近的骨头时，我叫喊了几声。我觉得自己实在忍不住这般疼痛了，才会不由自主地轻声喊叫起来。

注释：

[1]译者注：圣艾尼昂（St.Aignan），位于法国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