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交际失误 语用失误研究现状与评述》:国外对交际失误 语用失误的研究
目前,国内外学界研究的交际失败现象实质上为交际失误和语用失误。因此,我们首先对交际失误、语用失误在国内外的研究成果进行回顾,并对研究现状进行简要分析。
一 国外对交际失误的研究
当代语言学界对交际失误现象的研究时间并不长,由于受到研究会话理解过程及规则的诠释学的影响,学者们大多把注意力集中在研究成功交际的条件上,而很少对在不成功言语交际和互动中产生的交际失误问题进行讨论。系统研究交际信息在交换过程中遭到破坏从而导致交际失误等相关言语交际现象发生是从20世纪80年代才开始的。这期间,多数学者在著作中只是涉及诸如交际的有效性、交际成功、失误以及交际不畅等问题,研究角度也比较单一,如Н.Д.Арутюнова(1981);Е.В.Падучева(1982);Б.Ю.Городецкий,И.М.Кобозева,И.Г.Сабурова(1985);И.М.Кобозева,Н.И.Лауфер,И.Г.Сабурова(1987);В.В.Бузаров(1988);Т.А.Жалагина(1988,1989,1990);Б.Ю.Городецкий(1989);Б.А.Гудман(1989);О.Н.Ермакова,Е.А.Земская(1993);Н.И.Формановская(1998,2002,2007);О.С.Иссерс(1999);Д.Б.Гудков(2003);А.Ю.Маслова(2007);Е.А.Шпомер(2011);J.Austin(1986);J.R.Searle(1969);D.Tannen(1987);E.A.Schegloff,H.Sacks,G.Jefferson(1977);E.A.Schegloff(1991);J.Thomas(1983);A.Tyler,C.Davies(1990);N.E.Enkvist(1992);P.Drew(1997);等。此外,俄罗斯学界有7篇副博士论文对交际失误进行了较为全面、系统的研究:А.А.Потемкин(1994),Е.К.Теплякова(1998),Н.К.Кънева(1999),Е.М.Мартынова(2000),Л.Л.Славова(2000),М.Н.Смирнова(2003),С.Е.Полякова(2009)。
Б.Ю.Городецкий,И.М.Кобозева,И.Г.Сабурова将交际失误分为广义的和狭义的。他们首先区分了交际目的(коммуникативная цель)和实际目的(практическая цель),并据此界定广义和狭义的交际失误。实际目的是发话人借助言语行为想要达到的一种事态。交际目的是发话人希望听话人意识到自己的实际目的。实际目的通过交际目的来实现。实现交际目的是实现实际目的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从广义上看,凡是言语行为没有达到其实际目的,都是交际失误。从狭义上看,交际失误指实际目的和交际目的都没有达到。”(Городецкий,Кобозева,Сабурова,1985:68)此外,Б.Ю.Городецкий等人从言语交际活动的特点出发,对交际失误进行分析,根据谁(发话人或听话人)导致交际失误将交际失误分为表述失误和理解失误。
Б.Ю.Городецкий从计算语言学的角度考察人机交际中的失误问题,将交际失误定义为:“由于某些言语产物没有实现其使命而引起的交际中断、不顺畅(сбой)。换句话说,言语产物中某些成分作为改变环境的指令没有被实施(由于不解、忽视、解释错误等原因)。”(Городецкий,1989:23)交际失误是“信息交换的‘自然’[1]过程遭到破坏”(同上:27)。
Б.А.Гудман将交际失误归结为指称识别失败。作者认为,成功的交际是交际双方达到了相互理解,而交际失误则是在交际中产生了不理解,是对自然信息交换过程的一种破坏(Гудман,1989)。
О.Н.Ермакова和Е.А.Земская将交际失误定义为:“发话人的话语不被理解或被误解,即发话人的交际意图完全或部分没有实现。”此外,“交际过程中产生了发话人预期外的负面情感效果也属于交际失误,且其中的负面情感效果仅限于委屈、震惊和气愤”(Ермакова,Земская,1993:31)。作者将交际失误分为三类:(1)由于语言系统因素引起的交际失误;(2)由于交际者自身的某些差异引起的交际失误;(3)由于语用因素引起的交际失误。
Е.В.Падучева认为,当听话人话语指向起始话语的言语行为的有效条件和起始话语的预设时,交际失误就发生了:(1)当听话人的答话指向对方言语行为的有效条件,而不是话语内容时,听话人可能在否定完成该言语行为的条件,或对某些条件提出质疑,要求发话人进行确认;(2)当听话人的答话指向的是起始话语的预设时,听话人表达的意思是不同意发话人的预设,这里的预设既包括语义预设也包括语用预设(Падучева,1982:305-313)。
Н.И.Формановская将交际失误分为由社会文化因素导致的交际失误、由社会心理因素导致的交际失误以及由语言本身因素导致的交际失误。作者认为导致交际失误的原因有:跨文化交际中交际双方的世界图景不同,交际双方对现实的心理表征或评价不同,交际的对象、地点或时间不恰当,违反了言语行为准则或礼貌原则,违反了社会规范或程式化礼节,话语传播通道不畅,听话人心理状态突然改变(如对发话人的话语做出预期外的反应、产生意料之外的取效结果),错误解读祈使话语的语势,听话人按字面意思理解具有情态、评价色彩的固定句式,听话人故意片面理解发话人意图,预设不当,出现多义词、同义词、近义词,语法结构有多义性,指称关系不确切,指物意义不明确,有俚语、行话、自造词(Формановская,1998)。
J.Austin将交际失误称为“失算”(misfire)。J.Austin认为,施为行为的成功实施须遵守下列规则:
(1)存在具有一定效果的、可接受的常规程序。该程序包括在一定条件下,一定的说话人说出一定的话语;
(2)为了实施特定的程序,在一定情况下特定的人物、条件必须是恰当的;
(3)该程序必须由交际双方正确地、完善地执行;
(4)该程序是具有一定思想或想法的人为了一定的意图,或为了对对方的行为产生一定影响而提出的,参与者必须实际上存有那样的思想或想法,且必须有实施该行为的打算,最后还必须付诸实施(Остин,1986:32-33)。
J.Austin认为,违反上述任何一条规则,施为行为就是不成功的。违反上述前三条规则,就被称为“失算”(misfire)——施为行为没有实现、目的没有达到。违反第四条规则,就被称为“滥用”(abuse)——施为行为的目的实现了,但可能发话人是不真诚的,程序的使用是不合理的(同上:33-34)。
А.А.Потёмкин从指称识别的角度来研究交际失误现象。他借鉴了Б.Ю.Городецкий的观点,将交际失误定义为:“由于某些言语没有实现其使命而引起的交际中断。”(Городецкий,1989:23)作者依据不同学者的分类标准将交际失误进行分类:依据Б.Ю.Городецкий分为“整体交际失误”(глобальные КН)和“局部交际失误”(частные КН)(同上);依据Б.А.Гудман分为“由具体化程度选择错误引发的交际失误”“由注意力焦点错误引发的交际失误”“由语境联系错误引发的交际失误”以及“由描述和类比不当引发的交际失误”(Гудман,1989);依据М.Рингл和Б.Брюс分为“因听话人不解或误解发话人话语的句法意义和语义而导致的交际失误”和“由听话人和发话人的概念模式差异引发的交际失误”(同上);依据К.Мак-Кой分为“由于鉴定错误导致的交际失误”和“由于分类错误导致的交际失误”(同上)。此外,作者还借鉴了P.Grice(1975)的会话准则观点和Е.В.Падучева(1997)的实体意义的前提条件观点。在讨论交际失误的修复问题时,作者引入了术语“弱化原则”(правила ослабления)(Потёмкин,1994:115)。需要指出的是,在这篇文章中存在着一些不合理性:作者一方面将指称识别错误看作是交际失误的原因之一,但另一方面又将成功的指称行为视为成功交际本身,而非成功交际的条件。此外,А.А.Потёмкин这篇文章中的语料均出自于笑话,而笑话中的交际场景都是为达到幽默效果而有意进行过加工的,因此是不能等值反映出交际失误现象的。
Е.К.Теплякова从祈使言语行为(这里的祈使言语行为是广义的,既包括祈使句,也包括问句)的角度来研究交际失误现象,将交际失误定义为:“由于听话人的非对等言语反应而导致发话人没有达到交际目的。”(Теплякова,1998:6)Е.К.Теплякова认为,交际者的非对等反应是指某些语言或非语言行为的交际效果与其语义不相符或相对立。作者把言语发出者(адресант речи)和言语接收者(адресат речи)视为决定交际失误现象产生的最基本因素,认为外部因素(客观世界)很少会导致交际失误。作者还将交际失误分为“有计划的”(запланированные)——故意制造交际失误和“无计划的”(незапланированные)——语言或非语言因素导致的、非故意的交际失误(同上:6-7)。
Н.К.Кънева将交际失误看作是一个多元一体化过程。她认为交际失误现象不应只有一个定义,任何单一的定义都无法解释该现象所具有的复杂性。因此,作者将交际失误定义为:(1)作为语义-语用层面的现象,交际失误是指由于发话人对命题内容的错误表述,或听话人的错误解释,或两种情况同时造成的各种语用层面的误解(Кънева,1999:5);(2)由于言语没有实现其功能使命,且没有达到言语效果而导致的交际不畅(同上:11);(3)非故意的、由交际一方或多方引起的一种特殊的不理解(Кънева,1999:25)。作者指出,未达到刺激话语的言后之效(即产生了预期外的误解),是交际失误的必要特征。Н.К.Кънева依据交际失误的后果将交际失误分为“局部交际失误”(частные КН)和“整体交际失误”(глобальные КН),并且依据违反或未遵守某些言语交际调节性规则,将交际失误分为:(1)由于违反了言语互动的组织规则而引起的交际失误;(2)由于违反了话语的组织规则而引起的交际失误;(3)由于违反了信息交换规则而引起的交际失误;(4)由于违反了交际者地位、角色规则而引起的交际失误。此外,Н.К.Кънева在文章中对交际失误的修复手段进行了分类,将其分为“隐性修复”(имплицитные)和“显性修复”(эксплицитные),并试图建立控制交际失误的发生与修复的有效程度之间的关系。需要指出的是,文章中存在不合理之处:作者将交际失误划分为“由于违反了言语互动的组织规则而引起的交际失误”时指出,这类交际失误出现在“对话的总的连续性过程被破坏”(同上:80)时。我们认为,这一特征应是所有交际失误现象的普遍必要特征。
Е.М.Мартынова区分了“交际不适”(коммуникативный дискомфорт)、“交际失误”(коммуникативная неудача)和“交际冲突”(коммуникативный конфликт)三个概念。作者首先区分两种交际效果:发话人的预期效果和实际效果。作者将成功的交际定义为发话人的预期效果与实际效果相一致,如果发话人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则会出现交际失误或交际不适。当“在交际中出现某些特质,使得交际意图和(或)谈话者的预期难以实现(但不是绝对不可能实现)”(Мартынова,2000:6)时,就会产生交际不适。该现象的特点是:在言语交际中,谈话人由于自己或对方的交际策略不符合自己的意图或预期而感觉到某种不舒服。因此,交际不适指“出现在不成功或准成功交际中的、一种特殊的负面意向状态”(Мартынова,2000:6);交际失误则是“谈话者无法实现自己的交际意图或预期的一种事态”(同上:62);交际冲突指“交际者有意识地走向冲突,即在对话进行中,双方在对方的某个策略的可接受性问题上观点对立”(同上:56)。Е.М.Мартынова尤其关注交际不适现象,将其分为“语谓决定型”(локутивно-обусловленный)、“语旨决定型”(иллокутивно-обусловленный)和“语效决定型”(перлокутивно-обусловленный)。作者还依据Б.Ю.Городецкий的交际行为结构将交际不适分为:由于交际者个性特点导致的交际不适、由于交际环境导致的交际不适、由于表达和理解方面导致的交际不适、由于难以实现交际意图和实际目的而导致的交际不适以及由于违反了会话原则而导致的交际不适。
Л.Л.Славова将交际失误定义为:“由于言语交际者全部或部分不理解说出的话语而导致的交际不畅。”(Славова,2000)作者将交际失误分为:语言交际失误(由于词汇单位选择不当、词的语法形式错误、发音错误或不清晰、不理解或不知道词汇意义、语法形式等而引起的交际失误)、言语交际失误(由于违反了Grice的会话原则而引起的交际失误)、语言认知交际失误(由于观念及语言世界图景不同而引起的交际失误)以及副语言交际失误(由于交谈过程中的副语言手段不一致而引起的交际失误)。
М.Н.Смирнова认为,单纯将交际失误视为“没有达到发话人的会话意图”是片面的(Смирнова,2003:7)。作者主张将交际失误现象视为一种“产生于直接的人际交流中的、在一切言语行为中都存在的、普遍的言语现象”(同上:12)。从交际失误的本质来看,作者认为该现象主要有这些特征:(1)交际者之间的信息链或信息循环被破坏;(2)发话人的交际意图没有实现,即刺激话轮的言后之效没有实现,这是交际失误的最基本特征;(3)交际过程中产生了谈话者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不期望出现的情感效果,这里的情感效果专指感觉委屈、愤怒、惊讶等;(4)交际中出现中断。
М.Н.Смирнова认为,“在会话过程中潜在的对交际的破坏不应算作交际失误,因为缺少元交际符号来表明交际对方的真实感受”,这种情形应被称为“潜在性交际失误”(потенциальные невскрытые коммуникативные неудачи)。因此,М.Н.Смирнова从两方面阐述了交际失误的概念:一方面,发话人的话语所表达出的交际意图完全没有或部分没有实现(如信息交换过程被破坏、错误传递或未传递交际意图、错误理解或未理解交际意图等);另一方面,虽然发话人的交际意图得以实现,但使发话人或听话人产生了负面的情感效果,且被表达出来(Смирнова,2003:22-29)。此外,作者对导致交际失误的诸多因素做了较为详尽的论述。她将交际失误的原因大体归为两大类:由语言内因素引起的交际失误和由语言外因素引起的交际失误。语言内因素又分为:(1)由编码错误和错误选择传递信息的语码引起的交际失误;(2)由于指称行为不当引起的交际失误。指称行为又分为指示语指称、专有名词指称和描写性指称。语言外因素有:预设因素、交际目的因素、信息失真因素、非语言因素、注意力等心理因素等。关于交际失误的修复问题,М.Н.Смирнова提出了“元交际话语”(метакоммуникативное высказыкание)的概念。作者认为,任何交际失误都存在元交际话语的特征,即有明确的话语标记显示出会话过程遭到破坏。因此,为预防或修复交际失误、保证会话继续进行,需进行元交际表述。具体方法为:(1)当发话人事先预料到听话人没有能力解读自己的会话意图时,发话人需明确将意图说出(即说出元交际话语),以强调自己的交际意图,从而达到预防交际失误的效果;(2)当听话人由于客观原因没有理解或错误理解了发话人的交际意图时,发话人为达到交际目的需明确说出自己的交际意图或重复所说话语(即说出元交际话语),从而对已产生的交际失误进行修复。进行元交际表述的功能有两个:(1)强调话语的内容;(2)强调话语的交际意图(Смирнова,2003:141-144)。
С.Е.Полякова研究了政治谈话中的交际失误。定义方面,作者基本借鉴了前人的观点,将该现象定义为:“一种交际中断、不顺畅——由于话语的实际效果与预期效果不相符导致的某些话语片段没有完成其使命。”(Полякова,2009:9)作者认为,导致政治谈话发生交际失误的原因主要有语用因素、交际者对现实所持的文化和心理观念存在差异、个体的情感特点以及使用委婉方式、隐瞒真实情况。据此,作者将政治谈话中的交际失误分为六种类型:语用因素导致的交际失误,语言结构导致的交际失误,交际者对现实所持的文化、意识形态及心理观念存在差异导致的交际失误,技能和生理因素导致的交际失误,因使用委婉的说话方式导致的交际失误,由于双方关系紧张导致的交际失误。
Е.М.Лазуткина将交际失误定义为:“发话人没有达到交际目的,更广泛地说,是没有达到语用意图;交际者之间缺乏互动、相互理解及共识。”(Лазуткина,1996)作者认为自然会话中交际失误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语言能力、社会文化定式、心理、个性、性别、年龄等),具体分为:陌生的交际环境、违反交际的对等性原则、语言能力不足、多余的礼节等。
F.M.Bosco和M.Tirassa依据Grice(1975)对交际成功的定义,即“听话人意识到发话人具有想要对听话人产生某种影响的心理状态”,将交际失误定义为“发话人没能按照预期改变对方的心理状态”(Bosco,Tirassa,2010:63-65)。
研究交际失误的角度主要有以下几个:
(1)从计算语言学的角度来考察人机交际中的失误问题(Гудман,1989;Городецкий,1989:23)。交际失误被视为一种导致对话中断、不畅的误解现象,需要交际参与者进行显性修复。在计算语言学中,交际失误的概念通常指在输入信息时没有进行正确的语言编码,使得系统在处理自然语言时无法对输入的话语进行加工,从而使话语的语法、语义特征偏离了预期目的。这种类型的交际失误不能被视为语义-语用层面的交际失误,也不属于语言外行为的问题,而是一种内在过程(имманетный подход)。
(2)在外语教学法中,交际失误被理解为语用失误(pragmatic failure),指在言语交际中,由于缺乏所学外语语用方面的知识,而导致不能理解发话人的意图(Thomas,1983;Blum-Kulka,Olshtain,1986;Kasper,1987)。这种对交际失误的分析大多停留在语用学层面,不涉及社会的、心理的和认知的因素。
(3)从跨文化言语交际的角度出发,将交际失误视为不同文化间的互动问题(Gumperz,1982;Tannen,1979)。这种角度过于强调社会文化因素,对语言因素的分析很少。
(4)会话分析学者(Schegloff,Jefferson,Sacks,1977;Drew,1997)从民族方法论出发,在考察会话结构的过程中,探讨了交际失误的修复问题。他们的结论是:交际失误的修复形式和修复过程模式具有自动性。众所周知,民族方法论学者对言语交际的研究一般不做概念和分类研究。因此,交际失误的修复问题仅限于一种会话过程的描写。
此外,А.А.Атабекова(2002)对网络语言交际中可能出现的交际失误现象进行了调查和分析;А.Ю.Маслова(2007)分析了小说中对话的交际失误现象;Н.Н.Кошкорова(2007)考察了法律语言中交际失误的原因;A.Durant(2010)探讨了媒体语言中的交际失误和理解冲突问题。
二 国外对语用失误的研究
J.Thomas研究跨文化交际中的交际失误,称之为“语用失误”(pragmatic failure)。作者认为,语用失误是指“不能理解所说话语的含义”(Thomas,1983:22),即“当听话人获得的发话人话语的言外之义与发话人想让听话人获得的不相符时,就会发生语用失误”(同上:22,26)。语用失误的原因是话语接收者误解了发话人意欲传达的语旨。J.Thomas区分了两种类型的语用失误:语用语言失误(pragmalinguistic failure)和社交语用失误(sociopragmatic failure)。语用语言失误指说话人试图以一种本族语者不用的或不同的语言结构来表达同一种语用功能,传达了非语旨意欲传达的话语。语用语言失误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由于非本族语者使用目的语的表达方式不符合本族语者的语言习惯;二是非本族语者将母语的语义和结构不适当地套用到目的语中来。“社交语用失误源自不同文化对恰当言语行为构建的不同感知”,“这种失误由不同文化对于影响语言选择的参数的不同评价的错配造成,这些参数包括损益观念、社会距离、相应的权利义务等”(Thomas:91-112)。例如:
A:Is this coffee sugared?
B:I don't think so.Does it taste if it is?
A:咖啡里加糖了吗?
B:没有,喝着甜吗?
上例中,B将A的话理解为单纯地询问信息,而不是A想表达的一种抱怨(你又和往常一样忘了放糖!),发话人预期的效果是让听话人道歉并去把糖拿过来(同上:25)。
Н.К.Кънева指出,语用失误与交际失误属于同一类现象,“在跨语言交际失误的研究中,术语的使用情况比较混乱。在外语教学和二语习得研究中,交际失误是非常热门的研究对象,一些学者使用不同的术语来指称同一个现象,另外一些学者用同一个术语来指称不同的现象。例如,都是研究交际失误,Tannen(1975)称之为‘communication mix-up’,Gumperz和Tannen(1979)称作‘misunderstanding’或‘miscommunication’,Thomas(1983)称作‘pragmatic faliure’,而Milroy(1984)称之为‘communication breakdown’”(Кънева,199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