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气吐血的苏历
而苏厉……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着，扭曲着，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从狂喜到笃定，再到惊愕、茫然、难以置信，最后定格为一种见了鬼般的、极致的荒谬和……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林北，盯着他手里那块灰扑扑的、在阳光下毫不起眼的板砖，又看看那洞开了一条缝隙、此刻正缓缓自动合拢的万狐窟石门，再看看女帝那失而复得、几乎要落泪的神情……
“不……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你……你这妖孽！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活着出来？！祖魂神罚呢？！！”
苏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歇斯底里、充满崩溃意味的尖叫！他指着林北，手指剧烈颤抖，理智彻底被眼前这荒诞到极致的一幕击溃了！
林北被他这声尖叫吓了一跳，手里的板砖差点没拿稳。他“委屈”地看向苏九儿，又看看状若疯魔的苏厉，小声嘀咕：“这老头……吼什么吼？吓我一跳……里面不就打雷闪电嘛，虽然吓人，但躲墙角不就没事了？哦，还捡了块砖……”
他越说声音越小，仿佛被苏厉吓到了，还下意识地把那块“宝贝”板砖往怀里藏了藏。
苏九儿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紫眸中的狂喜被冰冷的杀意取代。她一步踏出，挡在林北身前，目光如同万载寒冰，锁定了失态咆哮的苏厉。
“苏厉！”她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冰冷威严，却比之前更加森寒，“你方才，口口声声说帝夫必死无疑？说祖魂显灵诛邪？现在，帝夫安然无恙，你又有何话说？！”
“安然无恙？”苏厉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指着林北，声音尖厉，“陛下！您看看他！灰头土脸！气息奄奄！分明是在祖地神罚下受了重伤！侥幸逃得一命已是万幸！他亵渎祖地，擅动祖魂镇压之物，已是铁证！他手里那块……那块秽物，就是罪证！他必须……”
“必须什么？”林北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点“虚弱”的喘息，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他从苏九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块灰扑扑的板砖，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厉，很“诚恳”地问道：
“苏长老，您说的……祖魂镇压之物……不会是指这个吧？”
他晃了晃手里的板砖，灰尘簌簌落下。
“这……这就是我在墙角随手捡的一块垫脚石啊？黑黢黢的，又沉又硌手……您说这是宝贝？不能吧？”他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你别骗我”的质朴。
“你……你……”苏厉看着林北那张“无辜”的脸，再看看那块怎么看怎么像垃圾的板砖，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脑门！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北，嘴唇哆嗦着，想要怒斥其狡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强烈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几乎让他当场爆炸！
林北“好心”地补充道：“苏长老，您要是觉得这砖头是宝贝……那，那还给您？”他说着，还作势要把板砖递过去。
“噗——！”
苏厉再也忍不住，急怒攻心之下，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他身后的长老们连忙扶住他，一个个也是脸色煞白，看向林北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理解的诡异！
苏九儿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保护林北、镇压苏厉的嚣张气焰才是首要！她上前一步，帝威凛然：
“够了！苏厉！你构陷帝夫，妄图行凶，更在朕面前失仪咆哮！罪不可赦！来人！”
“在！”数名气息强悍的银甲禁卫统领轰然应诺。
“将大长老苏厉，及其党羽，押入‘寒冰炼狱’！严加看管！待朕彻查今日之事，再行论处！”苏九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
“遵旨！”银甲禁卫如狼似虎般扑上。
“陛下！冤枉！老臣冤枉啊！这凡人……这妖孽……”苏厉被强行架住，还在不甘地嘶吼挣扎，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钉在林北身上。
林北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又往苏九儿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九儿……这老头好凶……他是不是脑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有问题”的手势。
苏九儿看着林北这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再想想他刚才从石门里爬出来的狼狈样子，心头一软，杀意稍敛，对着禁卫挥了挥手：“带走！”
看着苏厉被强行拖走时那怨毒到极致的眼神，林北低下头，把玩着手里那块灰扑扑的板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
“老东西，别急。”他心中低语，“好戏……才刚刚开场。”
大长老苏厉被银甲禁卫拖走时那怨毒到极致的嘶吼，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九巍皇城上空。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扩散，整个青丘权力核心为之震动！
苏厉一系的长老、党羽、依附的势力，如同被捅了马蜂窝，惶惶不可终日。他们龟缩在各自的府邸洞府，惊疑不定地传递着消息，揣测着女帝的雷霆手段何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朝堂之上，原本被苏厉压制的其他派系则蠢蠢欲动，暗流涌动，局势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栖梧殿，听竹轩。
少了苏厉这根搅屎棍，殿内的气氛似乎都轻松了些。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千年暖玉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北正蹲在书房那张由整块“温心灵玉”雕琢而成、价值连城的书案旁，手里拿着他那块灰扑扑、边缘带着豁口的板砖，比划着书案一个微微下陷的桌角。书案上堆满了苏九儿批阅的奏折，墨迹未干。
“嗯……这里有点不平，放这儿正合适！”林北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把那块板砖塞到桌脚下。粗糙的砖面与温润光洁的灵玉桌面形成刺眼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