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创意工坊觅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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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鬃恶客临门来,指尖星火燎原起

指尖的火苗虽已熄灭,但丹田内那缕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赤阳灵力,却像一颗投入干草堆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张溯全部的斗志和贪婪。经脉灼烧的刺痛、气血流失的虚弱感,此刻都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不够!这点灵力,连点个蜡烛都费劲!”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青鬃门那张贪婪的嘴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两月之期如同悬顶之剑,更何况从老头子那里听说新来的这个管事还扬言今天要来打秋风,时间更是紧迫。

他再次闭上眼,无视面板上【气血:22】和那个持续掉血的【灼烧(经脉轻度损伤)】状态,强行沉下心神。

“哎嘿!恭喜玩家达到练气一层!我是你的专属创意工坊小助手~~可以通过呼唤‘阿创’来唤醒我哦!”

“本小助手致力于向玩家提供当下需要的MOD,每周订阅MOD数额为3哦!”

“顺带一提,玩家现在负面状态严重,建议不要继续修炼哦~~”

“聒噪,要不是连修改器都不能用,我哪里至于还要这么拼命?”

“与创意工坊无关哦~~”

“待机待机!”

“没有这项功能哦~~本助手不会休眠哒~~”

“静音,静音!”

随着心神的宁静,张溯再次开始了周天循环。

这一次,有了第一次那缕成功驯服的赤阳灵力作为引子,感应和引导外界火灵气的过程明显顺畅了一些。更多的赤红光点受到他体内天灵根和那缕赤阳灵力的双重吸引,如同飞蛾扑火般涌来,在他周身形成一片更加浓郁的赤红光晕,小院的温度节节攀升,连石板都隐隐发烫。

然而,引气入体的痛苦并未减轻多少。狂暴的火灵气涌入经脉,依旧如同滚烫的岩浆在冲刷脆弱的河道。每一次推进,都伴随着剧烈的灼痛和撕裂感。

【气血-1!】

【气血-1!】

面板上的数字无情地跳动,从22降至20,再到18……每一次跳动都意味着身体在承受着巨大的负荷和损伤。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淌下,瞬间被体表的高温蒸发,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那是气血剧烈消耗和内火灼烧的双重表现。

“呃…给老子…进去!”张溯牙龈几乎咬出血,面目狰狞,全部的意志都用来驾驭那几缕在经脉中左冲右突、桀骜不驯的火灵气,强行将它们按照《赤霄诀》的轨迹,推向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当第四缕相对精纯的赤阳灵力成功汇入丹田气海时,一股远比第一次更加强烈的充实感和力量感猛地爆发开来!

轰!

丹田内那丝发丝般细小的赤阳灵力,骤然壮大了一圈,颜色也从淡橘红变得深沉了一些,如同初生的火种得到了滋养,变得更加凝实、炽热!

【修为:炼气期一层→炼气期二层】

【灵力:4/100→ 40/100(赤阳灵力)】

【气血:18→ 16】

【状态:灼烧(经脉中度损伤)-每时辰气血-2,持续6时辰】

“呼…呼…呼…”张溯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胸腔里仿佛塞满了烧红的炭块。视野有些模糊,耳朵嗡嗡作响,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经脉更是传来阵阵针扎火燎般的剧痛。气血值只剩下16点,加上那【每时辰-2】的灼烧状态,让他感觉自己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炼气…二层…”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发红、甚至皮肤下隐隐透出细微血丝的双手,感受着丹田内那明显壮大了一圈、带着灼热力量的赤阳灵力,疲惫到极点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他娘的…痛并快乐着…”

“恭喜到达练气二层哦~~负面状态叠加啦!顺带一提哦,如果气血值跌至0的话,玩家会持续扣血直至死亡哦~~要是你死了,本助手会很难过的哦~~”

“闭嘴!”

张溯再次手动静音创意工坊小助手,开始尝试再次凝聚灵力于指尖。

嗤!

这一次,橘红色的火苗窜起足有半寸高,持续了两息才熄灭。火苗的温度更高,光芒也更盛,将昏暗的小院短暂照亮。

力量感是真实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就在张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准备运转《赤霄诀》中附带的、极其粗浅的调息法门,试图稍微安抚一下受损的经脉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木屑飞溅,张家那扇厚实的朱漆大门,竟被人从外面硬生生踹得四分五裂!

“张怀安!给老子滚出来!”一个极其嚣张跋扈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张家前院响起,震得瓦片都簌簌作响。

张溯心头一凛,强忍着眩晕和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小院,向大门方向奔去。

前院已然一片狼藉。碎裂的门板散落一地,烟尘弥漫。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青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狰狞兽首图案的壮汉,正大马金刀地站在院子中央,满脸横肉,眼神凶戾。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服饰、神色倨傲的年轻弟子。一股远超常人的压迫感从这三人身上散发出来,尤其是为首那个壮汉,气息浑厚,带着明显的兽类腥气。

正是青鬃门的修士!

张怀安和张银德,以及闻声赶来的几位张家主事人,脸色煞白地站在堂屋门口,又惊又怒。

“赵…赵仙师?”张怀安强压着愤怒,声音有些发颤,“不知仙师大驾光临,有何指教?这…这门…”

“指教?”那被称为赵仙师的壮汉,赵虎,嗤笑一声,不屑地扫了一眼碎裂的大门,“指教就是,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听说你们张家,是这滨海县的头面?老子特意来关照关照!”

他向前踏了一步,地面似乎都微微一震,炼气五层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压得张怀安等人呼吸困难,连连后退。

“今年的‘灵兽哺育金’,”赵虎伸出三根手指,慢悠悠地说道,“再加三成!限你们张家三日内,凑齐五百灵石,外加十名精壮仆役,送到青鬃山门!少一个子儿,少一个人…”他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一拳砸在旁边一人高的石雕花盆上!

“咔嚓!”

坚硬的青石花盆如同豆腐般被砸得粉碎,碎石飞溅!

“这就是下场!”

张怀安等人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冰凉。五百灵石!这几乎是张家大半年的所有进项!还要十名仆役…这简直是敲骨吸髓!

“赵仙师!往年供奉已是极重,今年再加两成已是艰难,这三成…三成实在是…”张银德老脸涨红,忍不住开口。

“嗯?”赵虎目光如电,猛地射向张银德,一股无形的气劲狠狠撞在老人胸口!

“噗!”张银德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数步,被旁边的人慌忙扶住,面如金纸,气息萎靡。

“老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赵虎狞笑,“再敢啰嗦一句,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族老!”张怀安目眦欲裂,看着吐血的族老,一股悲愤涌上心头。但他深知仙凡之别,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爹!”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溯脸色苍白,扶着院墙,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脚步虚浮,气息紊乱,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甚至比被赵虎打伤的张银德还要狼狈几分。

“溯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张怀安大惊失色,生怕儿子触怒了这煞星。

“哦?”赵虎也看到了张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轻蔑,“这就是张家那个据说有点修行天赋的小崽子?怎么,病秧子一个?就这熊样,也配被赤霄宗看上?赤霄宗的人眼瞎了吧?哈哈哈!”他身后的两个弟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张溯没有理会赵虎的嘲讽,他走到张怀安身边,看了一眼受伤的族老,又看了看地上碎裂的大门和石盆,最后目光落在了嚣张不可一世的赵虎身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牵动了受损的经脉,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额角青筋都跳了一下。但他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放得虚弱:

“赵…赵仙师息怒。族老年迈,一时糊涂冲撞了仙师,还望仙师海涵。”

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仙师要求,张家…张家自然不敢不从。只是这五百灵石和十名仆役,数目实在不小,三日之期太过仓促,能否…能否宽限几日?张家上下,必定竭尽全力,为仙师凑齐。”

赵虎看着张溯这副“识相”又虚弱不堪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在他眼中,这张家少爷不过是个被吓破了胆的废物,连他爹都不如。

“宽限?”赵虎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溯,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行啊,看你小子还算懂点事。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老子就大发慈悲,多给你两天时间!怎么样?”

此言一出,张家众人脸色剧变!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张怀安气得浑身发抖:“你…欺人太甚!”

张溯脸上的“讨好”笑容也僵住了,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火焰瞬间燃起。但他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强忍着屈辱和愤怒。

“怎么?不愿意?”赵虎眼神一冷,炼气五层的气势再次压迫过来,“那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了!今天先拆了你这张家的门面!”

说着,他狞笑着,竟真的再次抬起脚,裹挟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灵力,狠狠朝着堂屋门口那对镇宅的石狮子踹去!这一脚势大力沉,若是踹实了,石狮子粉碎不说,后面的堂屋门墙恐怕都要遭殃!

“仙师且慢!”张溯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颤抖。

赵虎动作一顿,戏谑地看着他:“怎么?想通了?要跪了?”

就在这刹那间!

张溯那原本虚弱低垂的眼眸中,所有的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和近乎疯狂的决绝!丹田内,那四十点饱含着灼热与暴烈气息的赤阳灵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无需任何招式!

意念所至,灵力随心而发!

“焚天·剑狱!”

心中默念神通之名,张溯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朝着赵虎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指!

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灼热波动骤然以张溯指尖为中心扩散开来!

下一秒,九道极其黯淡、近乎透明、只有寸许长的赤红色剑影,如同从虚空中被强行挤压而出,带着微弱却无比尖锐的破空尖啸,瞬间出现在赵虎身体周围!

这九道剑影是如此之小,光芒是如此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它们出现的瞬间,甚至连周围空气的温度都未能明显升高。

“噗嗤!噗嗤!噗嗤…”

九声极其轻微、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赵虎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了。

他保持着抬脚欲踹的姿势,僵在原地。眼中先是充满了极度的错愕和茫然,仿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痛感,从他身体九个不同的部位同时爆发!

喉咙、心口、丹田、四肢关节…那九个被微小剑影穿透的地方,皮肤上只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微发红的细小红点,仿佛被蚊虫叮咬过一般。

但赵虎的身体却猛地一颤!

“呃…啊…”

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呻吟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布满了血丝,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他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一股恐怖的、无形的火焰,仿佛从他身体内部、从骨髓深处、从每一寸经脉之中被点燃!那九道看似微弱的剑影,并非实体攻击,而是纯粹由高度凝聚的赤阳灵力构成的神通之力,它们穿透身体的瞬间,就将最精纯、最爆裂的火毒,直接种进了赵虎的体内要害!

【灼烧】状态触发!四次叠加!

“嗬…嗬嗬…”赵虎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片赤红,如同煮熟的虾子!他体表的青色灵力护罩剧烈波动了几下,如同肥皂泡般无声破碎。

他身上的衣物开始冒出缕缕青烟,然后“噗”地一声,竟无火自燃起来!火焰并非外放,而是诡异的从他皮肤毛孔中渗透出来!

“赵师兄?!”他身后的两个青鬃门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惊骇欲绝地大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张溯那软弱无力的抬手一指,然后赵师兄就突然僵住,接着浑身冒烟自燃!

“妖…妖法!”一个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去。

“别过来!”赵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气血、甚至生机,都在被那恐怖的、源自体内的火焰疯狂吞噬、焚烧!那火焰无视了他炼气五层的灵力防御,直接作用在他的本源之上!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不远处那个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的少年。少年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你…你…”赵虎想说什么,但一股更猛烈的、由内而外的火焰猛地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薪柴爆裂的闷响。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青鬃门修士赵虎,整个人化作了一个剧烈燃烧的人形火炬!赤红色的火焰并非寻常之火,它安静地燃烧着,没有浓烟,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仅仅两个呼吸之间,那火炬便迅速矮了下去,火焰熄灭。

地上,只留下一小片焦黑的、扭曲的人形痕迹,以及几块散发着余温、形状难辨的焦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蛋白质烧焦的糊味。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张家前院,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地上那摊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焦痕,以及旁边散落的几块焦骨。

张怀安脸上的悲愤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和惊骇,仿佛魂魄都被刚才那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抽走了。

扶着受伤族老的家丁,手抖得如同筛糠,几乎要扶不住人。

那两个青鬃门的弟子,更是如同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恶鬼,浑身抖如糠筛,脸色惨白如死人,裤裆处迅速洇湿了一片腥臊的痕迹,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赵师兄…被…被烧…烧没了?”一个弟子梦呓般喃喃,声音带着哭腔。

“妖…妖怪!他是妖怪!”另一个弟子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地转身就朝破碎的大门逃去,连头都不敢回!

“噗通!”第一个说话的弟子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手脚并用地也想往外爬。

张溯站在原地,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下。刚才那倾尽全力的“焚天·剑狱”,几乎抽干了他丹田内刚刚积攒的40点赤阳灵力,更严重透支了他本就因【灼烧】状态而虚弱不堪的身体。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眼前阵阵发黑,经脉的灼痛更是变本加厉。

【气血:16→ 10】(过度透支+灼烧状态持续生效)

【灵力:40/100→ 0/100】

【状态:灼烧(经脉重度损伤)-每时辰气血-3,持续6时辰】

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那摊焦痕,又看向那两个吓破胆的青鬃门弟子。

“滚。”一个冰冷的字眼从他苍白的唇间吐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煞气。

那两个弟子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出张家破碎的大门,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街角,只留下一路腥臊的水渍和惊恐的哀嚎。

直到那两个身影彻底消失,前院死寂的气氛才被打破。

“噗通!”“噗通!”

好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张家族人,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溯…溯儿?!”张怀安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踉跄着冲到张溯身边,一把扶住儿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处一片滚烫,再看儿子那毫无血色的脸和布满虚汗的额头,心疼得几乎滴血,“你…你怎么样了?刚才…刚才那是…”

“爹…”张溯靠在父亲身上,才勉强站稳,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有点脱力…”他指了指地上那摊焦痕,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疲惫,“找个…可靠的…把这里…处理干净…一点痕迹…都别留…”

张怀安看着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痕迹,又看看怀里虚弱不堪却眼神异常坚定的儿子,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儿子身上一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恐怖的手段…那绝对是仙家神通!可这代价…

“好!好!爹知道了!爹马上处理!”张怀安连声应道,此刻他心中除了震撼,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激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扶着张溯,对旁边惊魂未定的心腹家丁厉声道:“快!扶少爷回房休息!叫最好的大夫!不…先别叫大夫!封锁消息!刚才看到的一切,谁敢泄露半个字,家法处置!”

他又看向地上的焦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张福!带几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把这…把这‘东西’,还有那破门、碎石头,全部清理掉!挖地三尺,烧掉!埋到后山最深处去!记住,要快!要干净!”

“是!老爷!”管家张福也是见过风浪的,虽然吓得够呛,但还是强撑着应下,立刻去安排了。

张溯被家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往自己小院走,每一步都感觉脚下发飘。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调出面板看了一眼。

【修为:炼气期二层(境界不稳)】

【气血:10(持续下降中)】

【灵力:0/100】

【状态:灼烧(经脉重度损伤)-每时辰气血-3,持续5时辰】

【获得:神通‘焚天·剑狱’(初窥门径)】

【获得:天赋‘灼烧穿透(初级)’-火系攻击附带微弱穿透效果,对低级护体灵力有一定侵蚀作用。】

“呵…”张溯心中苦笑一声,“越级杀怪…果然是要命的活…”

他闭上眼睛,任由家丁搀扶。身体虽然虚弱到了极点,经脉更是痛如刀绞,但一股前所未有的、由力量带来的底气,却悄然在他心底滋生。

青鬃门…这只是开始。

当张溯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张家前院只剩下张怀安和几位核心族老时,压抑的沉默再次降临。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断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地上那片被快速清理后仍显深色的痕迹,如同一个无声的烙印,提醒着他们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幕。

“家…家主…”一位须发皆白的族老,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溯少爷他…他刚才…那是什么手段?仙…仙法?”他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和后怕,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张怀安站在那片焦痕前,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片凝重和深深的忧虑。

“是仙法。”张怀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而且,绝非寻常仙法。青鬃门那个赵虎,是炼气五层的修士…就这么…没了。”他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嘶——

尽管亲眼所见,再次从家主口中确认,还是让在场的族老们倒吸一口凉气。炼气五层!在他们这些凡人眼中,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就这么被自家那个平日里有些跳脱、甚至被他们觉得有些不成器的少爷,一指之下,烧成了飞灰?

震撼过后,便是巨大的恐惧。

“祸事了!祸事了啊家主!”另一位族老猛地一拍大腿,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带着哭腔,“那可是青鬃门的仙师!还是个小头目!就这么死在咱们张家…青鬃门岂能善罢甘休?他们…他们若是报复起来…我们张家…滨海县…如何抵挡啊!”

这话如同冷水泼头,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因张溯展现力量而带来的希望之火。对啊,杀了一个,后面还有整个宗门!青鬃门门主可是筑基后期的大修士!传说中能移山填海的存在!张家…拿什么挡?

绝望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前一刻还因张溯的神威而激动的心腹家丁们,此刻也面如土色,手脚冰凉。

张怀安看着众人脸上的恐惧,心中同样沉重如铅。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宦海浮沉、执掌一族的人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慌什么!”他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暂时压下了场中的骚动。

“事已至此,慌有何用?难道跪地求饶,青鬃门就能放过我们?”张怀安目光扫过众人,“赵虎是死了,但他是怎么死的?你们可看清了?”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他们只看到张溯抬手一指,赵虎就自燃了,具体细节,在那恐怖的景象下,谁还看得清?

“是溯儿!是溯儿用仙法杀了他!”张怀安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这是天佑我张家!是溯儿的天赋!是他被赤霄宗看中的证明!”

他刻意提高了“赤霄宗”三个字的音量。

“赤霄宗?”族老们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惊疑。

“没错!”张怀安语气笃定,仿佛在说服别人,也在说服自己,“你们没听那赵虎死前喊的吗?他说溯儿被赤霄宗看中!虽然他是嘲讽,但这恰恰说明,赤霄宗的名头,连青鬃门都忌惮!甚至…恐惧!”

他向前一步,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煽动力:“青鬃门是强,但赤霄宗呢?能让青鬃门都忌惮提及的宗门,会是等闲?溯儿有此天赋,又得此仙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今日杀他青鬃门一人,他日未必不能护我张家周全!”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自乱阵脚!”张怀安语气转为严厉,“是封锁消息!是全力支持溯儿!是给他争取时间!刚才那两个青鬃门弟子吓破了胆,未必能说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处理干净,统一口径,咬死赵虎是修炼走火入魔自焚而死!青鬃门没有铁证,未必敢立刻大动干戈!毕竟,他们也要顾忌…赤霄宗!”

族老们被张怀安一番话震住了,眼中的恐惧虽然未消,但绝望之色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赌博性质的希望。

“家主…言之有理…”张银德虚弱地开口,他刚服下家丁送来的参汤,脸色依旧蜡黄,“溯儿…是我张家麒麟儿!他今日所为,是为张家,为滨海县出头!我等…拼死也要护他周全!为他…争取时间!”

“对!拼死也要护住少爷!”

“封锁消息!清理干净!”

“就说那仙师是自己练功出了岔子!”

其他族老和心腹也纷纷反应过来,眼中燃起一丝决绝。事到如今,他们已无退路,唯有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那个刚刚展现了恐怖手段、此刻却虚弱不堪的少年身上!

张怀安看着众人重新凝聚起来的决心,心中稍定,但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并未减轻多少。他望向张溯小院的方向,心中默念:

“溯儿…爹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一定要…撑住啊!”

与此同时,距离滨海县百里之外的莽莽山林中。

一头体型壮硕如牛犊、浑身覆盖着暗青色短毛、獠牙外露、形似巨狼的妖兽——青鬃兽,正焦躁不安地在林间空地上刨着土。它的颈项间,一个由某种黑色金属打造的兽环,正闪烁着微弱而急促的红光。

突然!

“嗷呜——!”

青鬃兽猛地昂首发出一声凄厉无比、充满了痛苦与暴戾的惨嚎!它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血,充满了狂暴和毁灭的欲望!颈项间的兽环红光爆闪,发出“咔吧”一声脆响,竟凭空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它猛地人立而起,疯狂地撕咬着周围的树木,粗壮的树干在它锋利的爪牙下如同纸糊般碎裂!一股混乱而狂暴的气息从它身上爆发出来,远超平日!

发泄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这头陷入疯狂的青鬃兽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它喘着粗重的白气,赤红的兽瞳死死盯着滨海县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低下头,用鼻子在刚才疯狂撕咬的地方仔细嗅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它用爪子从一堆碎木和泥土中,扒拉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同样布满裂痕、沾着黑红色血迹的灰色皮质袋子——正是赵虎的储物袋!袋子被它狂暴时无意中从赵虎焦尸旁刨出带走了。

青鬃兽叼起那破破烂烂的储物袋,再次发出一声饱含暴戾与某种…仇恨的嘶吼,猛地转身,化作一道暗青色的残影,朝着青鬃门所在的青鬃山方向,发足狂奔而去!速度之快,远超寻常!

山林间,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尚未散尽的、混杂着血腥与焦糊的暴戾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