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鸡毛都秃了还喂什么
与此同时，大竹峰后山小径上。
张小凡捂着红肿的额头，一手提着柴刀，骂骂咧咧地走下山，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
“死猴子！你给我等着！”
今天他在后山砍竹功课，竟被一只通臂猿猴偷袭，抢走了刚砍下的黑节竹不说，还被它用野果砸了好几下，狼狈不堪。
正憋着一肚子火气盘算明日如何找回场子时，一股难以形容的诱人香气随风飘来，钻进他的鼻孔。
“嗯？什么味道？这么香！”
张小凡用力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好像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七师兄在做什么？”
他忘记了疼痛和愤怒，循着香味快步走去。
另一边，守静堂前的演武场上。
宋大仁、吴大义等六名弟子，个个鼻青脸肿，衣衫破损，龇牙咧嘴地站着，身上没一块好肉。
苏茹手持一根韧性十足的竹枝，俏脸含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们。
“嘶……师娘，轻点……”
老六杜必书捂着脸颊哀嚎。
“闭嘴！”苏茹凤目一瞪，“松散成什么样子！两年后的七脉会武，你们是想让大竹峰在青云门彻底抬不起头吗？！”
杜必书吓得缩了缩脖子。
大师兄宋大仁强忍伤痛，上前一步，正色道：
“师娘教训的是！弟子们日后定当……”
话未说完，他鼻子猛地抽动了几下，眼睛瞬间瞪大。
“咦？好香啊！师娘您闻到了吗？”
苏茹刚浮起的一丝欣慰瞬间冻结，柳眉倒竖，扬起竹枝就要抽下：
“不思进取！就知道……”
然而，那股奇异的、仿佛能涤荡神魂的香气也钻入了她的鼻端。
她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严厉的表情出现一丝凝滞。
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她眼中掠过一抹惊异：
“这……这是何物之香？竟如此神异？”
香气弥漫，似乎连肃杀的演武场氛围都柔和了几分。
厨房内，油灯昏黄的光晕与窗外清冷的月华交融。
苏清河端着一个粗陶盘子，里面几个白胖的馒头静静卧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奇异香气弥漫了整个空间，竟隐隐压过了柴火的烟火气。
月光恰好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轮廓分明，更添几分出尘。
沈璃蹲在桌角，焦黑的秃毛脑袋努力昂着，努力维持着“王”的威严。
但那对琉璃色的眼珠却死死黏在馒头上，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搁这儿！”
她抬爪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示意苏清河放下。
苏清河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依言将盘子放在她面前。
“快些！”
那霸道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沈璃忍不住再次催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苏清河顺势在桌边矮凳坐下。
一人一鸟，距离不过尺许，四目相对。
沈璃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类。
眉眼俊朗，骨相极佳，周身隐隐有股清透之气……
竟是个罕见的修道胚子！
可惜……
她暗自感应，对方体内空空如也，半分灵力也无。
“空有璞玉之资，却不知勤勉，真是暴殄天物！这馒头……闻着香，但懒汉的手艺能有多好？”
这鸟带着挑剔，低头在那白胖的馒头上啄了一口。
下一瞬，沈璃整个鸟都僵住了。
那看似普通的馒头入口即化，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甜混合着纯净温润的灵气瞬间在她口中炸开！
然后顺着喉咙滑下，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嗯？！”
她猛地抬头，眼里的傲娇被震惊取代。
之后她顾不上仪态，埋头对着馒头就是一阵迅猛的啄食，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味道如何？”苏清河的声音带着了然的笑意响起。
“大胆！”沈璃被这俯视的姿态和话语激得炸毛，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抗议，“本王威震八荒，岂容尔等凡人俯视！三步之外，群雄俯首，你……”
话未说完，厨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七师兄！我就知道是你！”
张小凡探进头来，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
“这香气……隔老远就闻到了！”
他快步走进，目光扫过桌上正埋头猛吃的秃毛“鸡”，不禁疑惑道：
“咦？七师兄，这鸡毛都拔了一半了，你还喂它吃馒头？多浪费！明天要炖汤吗？我帮你把剩下毛拔了！”
说着，他还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前。
“咯咯哒！！（放肆！！）”
沈璃瞬间暴怒，叼着馒头猛地抬起头，翅膀“唰”地张开护住餐盘，对着张小凡就是一阵尖锐的“咯咯哒”乱叫，眼神凶狠。
张小凡被这“鸡”的激烈反应唬得一怔：
“它……它能听懂？”
“小师弟，这是我的‘护身灵禽’，脾气不小。”苏清河忍笑道，“你刚才可把她得罪狠了。这馒头是她的，你想尝尝，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张小凡看着那护食的秃毛鸡，挠挠头，竟真的放低了姿态，对着沈璃拱手道：
“呃……这个……灵禽大人？我刚砍完竹子，实在饿得慌，这馒头……能不能分我一口尝尝？就一小口！”
沈璃斜眼瞅着他那诚恳的模样，又看看护在翅膀下的馒头，傲娇地哼了一声，小爪子刨了刨，抠下一小撮馒头屑，翅膀一扇，精准地甩到张小凡脚前地上。
“喏，赏你的！不许再要了！”她高昂着头，继续享用。
张小凡看着地上那点可怜兮兮的馒头屑，哭笑不得。
这……塞牙缝都不够啊！
就在此时，厨房门被“砰”地撞开！
“好啊！老七！小凡！你们两个躲在这儿吃独食！”
宋大仁的大嗓门炸响，魁梧的身影当先冲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吴大义、郑大礼等几个师兄弟。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显然刚被师娘“调教”过。
但此刻都被那香气勾得眼冒绿光。
连师娘苏茹也蹙着眉，站在门口。
“大师兄，我……”
张小凡刚想辩解，抬起手想展示那点馒头屑。
“小凡！你就吃剩这点渣了？还叫没吃独食？”眼尖的老六杜必书立刻叫嚷起来。
张小凡：“……”
宋大仁目光如炬，一眼锁定桌上仅剩的两个半馒头和那只碍眼的秃毛鸡。
“好香！老七你这手艺绝了！”
他咽了口唾沫，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伸，直接拎起沈璃的后颈皮，像拎个小鸡崽似的把她提到灶台边上。
“这鸡毛都秃了还喂什么喂！明天炖汤！先给师兄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