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你以为我只会玩阴的?
清晨的雾气又冷又重,苏晚照踩着薄霜的青石板路去学校,老旧的棉鞋底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她这是冬天,但对她来说,只是从一个烂摊子换到另一个,温度不同罢了。
路过传达室,门卫张大爷呵着白气冲她招手:“晚照,你哥今儿可真勤快,天不亮就来了,说是帮你把作业本落家里了,特地送来。”
苏晚照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苏文涛?那小子昨天在全校大会上,跟鹌鹑似的缩在最后排,连头都没敢抬。今天倒是有胆子主动出击了。
第三节是数学课,卷子刚发下来,王老师的老花镜就“啪”一声拍在讲台上,镜片都震了震。“苏晚照,你给我站起来!”
全班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幸灾乐祸和好奇。
苏晚照将钢笔往课桌里一推,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姿态挺拔,没有半分心虚。
王老师捏着两本作业本,气得手指都在抖,封皮上都写着“苏晚照”三个字。“你自己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作业,跟前排林小慧的,连最后一道几何题的辅助线画错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前排扎着羊角辫的林小慧立刻把头埋得更低,肩膀轻微耸动。后桌的二壮立刻找到了表现机会,压着嗓子对同桌说:“我就说她抄我公式,看吧,惯犯!”
苏晚照的视线落在讲台那本作为“罪证”的作业本上——粉色塑料封皮,边角还粘着一小块没擦干净的陈年饭粒。那是上个月李秀兰非要塞给她的,品味堪忧。
她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教室:“王老师,我这学期用的都是蓝皮本。”
她说着,不慌不忙地从书包夹层里抽出另一本作业,封皮是洗得微微泛白的蓝色,纸页整洁。她将本子递上去:“您看,这是我昨晚写的。为了攻克那道几何题,草稿纸都用了三张,现在还压在课桌里。至于那本粉色的……”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教室最后一排,“可能有人觉得我碍眼,想看我出个丑吧。”
最后一排,苏文涛正埋头假装认真地抠着指甲,他那白衬衫的领口处,一片紧张时就会冒出来的红疹子格外显眼。
王老师翻开蓝皮本,越看脸色越缓和,又对比了一下那本粉皮的字迹,虽然模仿得像,但笔锋的力道终究不对。他把蓝皮本还给苏晚照,沉着脸道:“坐下吧。”
下课后,苏晚照把苏文涛堵在了水房。
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地淌着,苏文涛涨红了脸,反复搓着手背:“我……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想……想挫挫你的锐气。”
“是吗?”苏晚照伸手,一把扯过他的袖口。苏文涛手腕上,一道细长的新抓痕清晰可见。“这是李阿姨挠的吧?她是不是跟你说,只要我今天在全班面前丢了脸,她就不撕你攒了半年的那本宝贝邮票册?”
苏文涛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喉结上下滚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放学时,北风卷着雪粒子,直往人的脖子里钻。
苏晚照裹紧围巾往家走,眼前忽然炸开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光屏:【检测到目标人物李秀兰计划于今晚八点,向厂领导递交匿名信,举报苏建国贪污。任务发布:阻止举报发生。完成奖励:解锁李秀兰核心八卦。】
她脚下的步子立刻快了许多。刚拐进家属院,就看见李秀兰那辆旧自行车的车筐里,塞着一个鼓囊囊的蓝色布包。
厨房里飘出炖萝卜的寡淡香气,苏建国正蹲在院里,满手黑灰地修着蜂窝煤炉子。李秀兰站在他身后,手指紧张地绞着挎包的带子:“建国,我……我明天想去厂里找一趟周主任……”
“等等。”苏晚照把书包往院里的石凳上重重一扔,发出“砰”的一声。两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她。“李阿姨,您要找周主任说什么?是说您为了帮他老婆安排工作,收了他家两条的确良裤子当谢礼?还是想聊聊,您上个月替车间垫付的那三百块材料费,其实是挪用了我爸的奖金?”
李秀兰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煞白如纸。
苏晚照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几张纸,拍在石桌上。“这是周主任老婆的工作分配表,审批栏是他自己的签名。这是财务科的收据,您垫的钱,上个星期就批下来了,直接入了您的账。您要是现在拿着举报信过去,不如先想想,等纪委的人查到周主任头上,他为了自保,会把谁供出来?”
李秀兰手一软,布包“啪”地掉在地上,几封信纸散落出来。
苏建国难以置信地捡起一张,看到上面熟悉的、属于李秀兰的字迹,和他所谓的“贪污罪证”,气得手都在抖:“秀兰,你……这都是你写的?”
系统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任务完成。系统升级至2级。解锁李秀兰核心八卦:1978年写给时任厂长秘书的情书(附原件扫描)】
当晚,苏晚照拿着几份情书的复印件,像个幽灵般在家属院里穿行。她将那封写着“张秘书,只要你肯帮我把苏建国的账目做平,我……我什么都愿意……”的信纸塞进了张阿姨家的门缝,又在爱聊八卦的刘奶奶家、对门王婶家都各塞了一份,最后在李秀兰常去的裁缝铺窗台上,用一块小石子压了一张。
三天后,家属院的风向彻底变了。张阿姨在路上遇见李秀兰,直接掉头就走;刘奶奶在井台边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李秀兰听见:“我就说嘛,那女人哪能那么贤惠,整天把建国挂嘴边,合着都是装出来的!”李秀兰去打开水,新买的暖水瓶被人“不小心”碰倒在地上摔碎了,周围一圈人,没一个上前帮她。
周六傍晚,苏文涛一个人蹲在院里的老槐树下。他手里捏着半块烤红薯,皮都被他抠得坑坑洼洼。“晚照,我昨天……听见张阿姨她们说,我妈以前……还害过我爸?”
苏晚照在他身边坐下,风卷着干枯的槐树叶,在他肩头打着旋儿。“哥,你记不记得你五岁那年发高烧,是爸背着你,在雪地里走了十里路才到的卫生院?那时候李阿姨说她怕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一步都没踏出房门。”
苏文涛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手里的红薯“啪”地掉在地上,碎了。“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想明白,还不晚。”苏晚照捡起那块红薯,拍了拍上面的土,“你看,这红薯外面烤焦了,可掰开里面,还是甜的。人心也一样。”
雪停了,路上的积雪化成了亮晶晶的水洼。
陈默川抱着一摞书从后面追上她,有些气喘,将一个蓝布包塞进她怀里:“我……我整理的数学重点,你上次说立体几何总出错,我把易错题都用红笔标出来了。”
蓝布包里透出淡淡的墨香,苏晚照翻开第一页,空白处用一种比试卷上更柔和的字迹写着:“晚照,辅助线从这个顶点画,会更简单。”她抬头看他,少年白净的皮肤下,一股红色从脖颈迅速蔓延到了耳尖。
“谢谢。”她轻声说。
夜里,苏晚照蜷在被窝里点开系统光屏。“陈默川”的进度条已经悄无声息地爬到了45%,最下面多了一行她从未见过的小字:【关注者身份:特殊绑定对象】。
她盯着那行字,一向平稳的心跳,此刻在胸腔里有些失序。
窗外的月光透过冰凌的窗花照进来,在系统界面上投下一片清冷的银白。隔壁隐约传来李秀兰压抑的啜泣声,可苏晚照已经听不清了,她的注意力全在那行备注上。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光屏,一个新的提示框突然弹出:
【检测到特殊绑定对象,系统即将开启隐藏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