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没人敢把你当玩意了

斯兰清被禁足一年，终身不能再参与马球赛。

季九儒护驾有功，身为质子竟然被主君不顾阻拦赐了封号，封了王爷。

这也算是除去马球赛拿下第一，上官玉心里的好事了。

最不好的就是那斯兰清真是天生怪力，季九儒本来就体弱，这一球直接给他打到卧床半月起不来。

好不容易能起床了，又要忙着参加主君为他办封王礼。

季九儒东西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两个马车，便由宫里的下人负责搬家，他只要去参加酒宴便好。

季九儒受了伤，也喝不了酒，形式走完，便又回到自己的角落默默品着茶。

“咱家恭贺殿下荣升王爷！”

两只白嫩的手捧着酒杯进入他的视线，伴随着还有捏腔拿调的声音。

季九儒抬头，敬酒的人不是上官玉又是谁。

她打扮成宦官的模样，脑袋上带着黑色圆顶宫帽，帽后垂的两根长飘带被她拨到胸前来，看着奇奇怪怪，帽前一枚圆圆的水晶珠，映照下反射出浅色的光影。

季九儒又注意到她穿的竟然是暗蟒纹的缎袍，他不动声色的望到一直跟在主君身后唯唯诺诺劝酒的那位大公公。

季九儒想笑，她扮个太监都要挑官级最高的，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吗？

但他一笑那胸口又开始闷痛。

“你没事吧？”上官玉着急，嗓子也不捏了，担忧的倾身过去关心他。

距离拉近，季九儒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忍不住往后仰了半步。

“是不是这里太闷了？”上官玉绕到位置上，扶着他就要去外面透气。

季九儒礼成之后，因为不适喝酒，就只单独换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着。

原本主君允他先回去休息，但他偏偏就想在这坐着。

他在等有人来找他。

——

刚到了外面，上官玉就松了手，真的跟个小太监似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

一直到快要走到宫门口，上官玉才夹着嗓子再开口。

“殿下现在是一飞冲天了，直接从毫无存在感的质子变成护驾有功的郡王了，想必也看不上咱家这小小的太监了。”

季九儒停下脚步，终于回身看她。

月光落在他身上，上官玉这几月来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脸。

卧病在床，每次吃了睡睡了吃，终于是养了些肉回来，脸颊的线条流畅许多，垂着眼望她。

今日是他的受封礼，穿的自然隆重一些，他没再穿那些素色的宽袖长衫而是穿了南蛮特有的窄袖朝服，一身靛色，上面用金丝绣了四爪蟒纹，腰间别了一条玉带銙，上面的玉珠在月光照耀下散着温和的光。

南蛮的衣服修身，更衬着他身形修长高挑。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上官玉被他看得久了，也结巴起来，眼神乱飘。

“你倒是胆子大，主君也敢算计。”季九儒把她撇在身前的两根飘带顺到身后。

“我可不敢算计他，我算计的是斯兰清呢。”上官玉知道他聪明，大大方方的承认。

“若是我没挡那一球呢？”

“那我也反应的过来，然后我再找父皇要赏赐，给你封个王爷。”上官玉笑嘻嘻的，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她的计划是多么的大逆不道：“现在你是郡王了，可没人敢再把你当玩意了。”

“胡闹。”季九儒转身就走。

“哎，你们大燕人都跟你一样？对你霸道一点要生气，对你好一点也要生气，给你封王了还要生气！”上官玉追过去拉他的手：“你等等，我给你个东西。”

季九儒终于又停了下来，看着她撩他的衣袖，露出段浅白的手腕，又从怀里摸出一只浅青色的忍冬缠枝纹玉腕带给他带上。

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他的尺寸，在他手腕上戴着竟然是刚刚好的。

“祝你封王的贺礼。”上官玉又朝他伸手：“我马球赛第一的礼物呢？”

看着她摊开的手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季九儒竟然笑了。

他平日也经常笑，但都是礼貌性的浅笑，今日却是真真正正开心的笑，连眼角也弯起来。

上官玉以为他在笑自己主动要礼物，不好意思的想收回手。

本来也没盼着他送礼。

然而下一秒却被他拉住手腕。

他的手温热，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扇子，放在她手上，扇子也是温温热，落在她的手心里。

上官玉展开扇子，扇子雪白没有什么花纹，边缘几行有人用小楷写了几行诗。

掌中温玉琢烟霞

莹澈千年凝岁华

愿以此心同皎洁

一生护守不蒙瑕

这大燕文字写的诗，她看得似懂非懂，但她倒不是纠结的人，开开心心的把扇子收起来：“多谢王爷。”然后又仰着脑袋问他：“王爷看我今日是漂亮还是不漂亮？”

看着她光溜溜额头上的那枚珠子，季九儒又笑了：“殿下什么时候都漂亮。”

“我是说我现在。”上官玉不满，抱着胸睨他。

“玉公公当然也漂亮。”他拱手作了个揖。

“装模作样。”上官玉嘟了嘟嘴，却还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那郡安王现在，想不想常常同我一起出去玩呢？”

季九儒愣住，和她圆溜溜带着点紧张的眼睛对视。

“你现在是王爷，比我还要高一级了，现在可是你想见到我，我才能见到你呢。”上官玉别过眼神不和他对视，心情忐忑的嘀咕。

“我…”季九儒回过神来：“我自然是希望能经常同殿下一起出去玩。”

一直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