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衣谜影

阿蝉贴着城隍庙斑驳的砖墙挪动，靴底碾碎青苔时发出细微声响。怀中古籍在雨夜中散发着腐朽气息，扉页夹着的前朝龙纹玉珏硌得肋骨生疼。当她摸到第三道符文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痛——那是用朱砂绘制的溯时镜图案，此刻竟在皮肤下缓缓游动。

“朔月至，城隍庙，镜现影，万相生。“她默念口诀，匕首挑开墙皮。砖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凝成镜面，映出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林修文狞笑的面容。身后传来瓦片轻响，她旋身挥刀，刀刃却被竹杖精准架住。

白衣男子倚在门框上把玩棋子，竹杖顶端缠着银丝，在雨中泛着冷光。“公主殿下的破风刀法，比三年前生疏了。“他唇角上扬，瞳孔却蒙着层灰白，“要找溯时镜，该往神像左眼处敲三下。“

阿蝉匕首抵住他咽喉：“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龙涎香混着雨水蒸腾，她突然想起谢无咎方才说的“三年前“——那正是故国覆灭的年份。男子用棋子点了点她腰间短刃：“前朝青铜剑的龙吟声，整个洛京只有三个人能压制。“

神像左眼处的机关开启时，地下传来齿轮转动声。阿蝉将火折子凑近，壁画上的万相楼竟开始蠕动，楼中排队的人像都转过脸，露出她熟悉的朝臣面容。更骇人的是，溯时镜的位置空无一物，只刻着八个血字：“镜在人心，相由念生“。

“小心！“谢无咎突然拽住她后领翻滚。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墙壁，尾羽上的金线绣着丞相府徽记。阿蝉正要反击，却见谢无咎竹杖点地，整座城隍庙突然剧烈震动。梁柱间垂下黑色藤蔓，将冲进来的暗卫缠住，藤蔓尖端绽开的花苞里，竟伸出无数惨白手臂。

“这些是......失踪者的残魂？“阿蝉瞳孔骤缩。她曾在卷宗里见过类似描述，失踪者最后时刻都会接触黑色植物。谢无咎将棋子抛向空中，棋子落地瞬间炸开白雾：“洛京的每寸土地都在吃人。公主殿下，你以为溯时镜真是镜子？“

另一边，沈彻被困在不断变形的回廊。墙壁上的符文组成血字：“交出玉佩，饶你不死“。他握紧染血的横刀，忽然听见孩童嬉笑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房梁上倒挂着十几个红衣孩童，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甲虫，却都长着王娘子的脸。

“大哥哥，陪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孩童们齐声开口，指甲缝里渗出黑液。沈彻挥刀劈砍，刀刃却陷入墙壁拔不出来。最前方的孩童伸出舌头，那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人脸，每张嘴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子时三刻，万相楼开......“

记忆突然如潮水涌来。三年前的朔月之夜，他正是在这里看着万相楼崩塌，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将玉佩塞进他掌心：“活下去，找到另半块碎瓷......“剧痛再次袭来，沈彻跪倒在地，怀中玉佩与地面符文共鸣，竟在青砖上投射出整座洛京的地图，城隍庙处被标着猩红的“枢机“二字。

而此刻的丞相府，林修文把玩着半块带血的碎瓷，听着手下汇报：“沈彻在忘川街失踪，阿蝉和盲眼画师出现在城隍庙。“他望向墙上的万相楼图纸，图纸角落的批注被烛火映得血红：“七具祭品，七枚玉佩，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