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豺狼伺门心未死,冷言退敌织罗网
“满山,”阿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糖水鸡蛋走过来,脸上是久违的轻松笑意,但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你阿爸说……村口这两天又来了些生面孔,探头探脑的,看着不像好人。是不是……林大富那边……”
林满山接过碗的手微微一顿,滚烫的碗壁热度透过掌心。他低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糖水,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眼神却一点点沉冷下来。林大富?他当然不会死心。前世的血仇,今生的觊觎,这笔账,迟早要算!
“阿妈,放心。”他抬起头,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我们的林子,谁也拿不走。他敢来,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一阵嚣张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最后嚣张地停在了他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外。紧接着,是“砰砰砰”毫不客气的拍门声,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门板拍碎。
“林水生!开门!你儿子在家吧?我们林老板有事找他谈谈!”一个流里流气的粗嗓门在外面响起。
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阿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一抖,差点打翻手里的碗。阿爸猛地站起来,抄起墙角的扁担,手臂上青筋暴起。阿昌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看向林满山。
林满山放下碗,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紧闭的木门。该来的,终究来了。他拍了拍阿爸紧绷的手臂,示意他放下扁担,然后整了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但干净的旧衬衫,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的波澜瞬间平复,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只是透过门缝冷冷地看着外面那几个吊儿郎当、穿着花哨衬衫的身影。为首的那个黄毛,正是林大富的狗腿子。
“谈?”林满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门板,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他林大富亲自来。带着诚意,和欠我们林家的账,一起来。”
门外的叫嚣声戛然而止,显然没料到里面会是这种反应。短暂的沉默后,是黄毛恼羞成怒的骂声:“林满山!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老板看得上你家那破林子是……”
“滚。”林满山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再吵,我就报警告你们扰民。或者……”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你们想尝尝,被全镇酒楼拉黑的荔枝菌供货商,是什么滋味?”
门外的骂声瞬间噎住了。黄毛似乎被噎得不轻,半晌才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行!林满山!你有种!等着!我们老板亲自来‘请’你!”随即是摩托车引擎暴躁的轰鸣声,几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吹过荔枝树叶的沙沙声。阿爸和阿妈担忧地看着林满山,阿昌则是一脸紧张和愤怒。
林满山转过身,脸上那冰冷的平静瞬间化开,对着家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阿爸阿妈。该来的躲不掉。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他走到墙角,拿起那个装着最新鲜、最顶级荔枝菌的竹筐,盖子掀开,那独特的清冽香气再次弥漫开来,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阿昌,走,”他提起竹筐,语气沉稳,“把这筐‘菌王’,给‘粤海楼’的刘总厨送去。荣叔介绍的新路子,价格比荣记还高三成。”他特意加重了“菌王”两个字。
阿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好!满山哥!我这就去!”他明白了,满山哥这是在织网,一张用顶级荔枝菌编织的、越来越结实的人脉和利益之网。林大富?他再横,能横得过那些捧着真金白银、只为一口极致鲜美的食客大佬们吗?
林满山看着阿昌提着竹筐快步离去的背影,目光投向自家那片在晨光中郁郁葱葱的荔枝林。阳光透过层叠的枝叶,在林间小道上投下细碎的金斑。他微微眯起眼,心中一片冷肃的清明。林大富的贪婪如同跗骨之蛆,必须彻底铲除。而他手中的王牌,绝不仅仅是这转瞬即逝的山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