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废弃测试场

黑暗中有水滴声。

秦万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仰躺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天花板布满管状凸起，每隔十米嵌着盏青铜灯，灯焰竟是凝固的，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火焰雕塑。

“这是...“

他试图撑起身子，右臂却传来剧痛——整条手臂已经半透明化，能清晰看到骨骼上爬满发光纹路。系统界面在视野边缘闪烁：

【天弃纹：19%】

【记忆完整度：15%】

※警告：突破20%将触发人格重置

怀里的玉简突然发烫。秦万里用左手掏出它，玉简表面浮现出指纹解锁图案。当他将半透明的右手指按上去时，整个空间突然亮起——

——那些管状凸起原来是巨型服务器的散热器！他现在身处直径超百米的球形空间，墙壁由无数青铜镜拼接而成，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时期的他：现代装束调试系统的、古装与修士战斗的、皮肤龟裂渗出发光代码的...

玉简投射出全息界面：

『修真世界2.0测试日志』

※最后更新：天启纪元元年

『测试员47号（秦万里）备注：

自由意志参数调到7.2后，NPC开始出现觉醒迹象。

阁主擅自添加记忆清洗协议，必须阻止...』

文字在此中断，末尾有个血色指纹。秦万里触碰指纹，一段加密记忆突然解锁——

——暴雨中的青铜台，他正与白发女子激烈争执。女子手握青铜灯，灯焰里困着七个挣扎的人影。“你疯了？把真人炼成系统管理员？“他试图抢夺灯盏，却被女子用玉简击中眉心...

“啊！“秦万里抱头跪倒。这段记忆带来撕裂般的痛苦，皮肤裂纹因此蔓延到左脸颊。系统警报疯狂闪烁：

【检测到违规记忆】

【强制清洗倒计时：10】

【9】

金属地面突然震动。三十丈外的环形门滑开，结晶化的赵清河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飘进来。他胸口的灯座正与天花板某盏青铜灯共鸣，每次共振都让空间泛起数据涟漪。

“赵兄！“秦万里踉跄着跑去，却在触碰瞬间被拉入数据洪流——

——他站在纯白房间里，看着年轻版的自己调试青铜柱。七个穿星纹袍的人被锁在柱顶，其中赫然包括赵清河的孪生兄弟！“参数错误会导致人格融合。“白发女子突然出现在身后，“你确定要冒险？“

场景切换为暴雨夜。女子将青铜灯按在第一个修士眉心：“管理员01号就位。“当轮到第七个修士时，年轻秦万里突然夺过灯盏：“住手！他们不是NPC！“

“这是...我的记忆？“秦万里在数据流中挣扎，突然看到赵清河以管理员助手的身份站在控制台前：“秦工，自由意志模块已过载...“

【8】

【7】

倒计时像冰水浇醒了他。秦万里挣脱数据链，发现赵清河的结晶化已蔓延到颈部，但胸口灯座延伸出的光缆正连接着天花板某盏灯。系统显示：

【记忆传输中】

【源：管理员07号助手】

【内容：开发者日志片段】

玉简突然自行浮空，将传输中的数据截取转化。全息界面更新大段文字：

『天启元年三月十七

47号擅自修改NPC记忆模板，导致三名守灯人觉醒。

根据紧急协议，将其记忆重置后流放。

注：第七盏灯藏有自由意志核心代码...』

环形门再次开启，这次走进来的是个虚影——白发女子穿着现代风格的研究服，右手握着与秦万里额头相同的星形疤痕。当她开口时，声音直接从秦万里脑中响起：

“测试场的时间是凝固的，你看到的我是过去留下的残影。“她指向赵清河，“灯奴07号体内藏着最后的关键代码，阁主正在通过天弃纹反向追踪。“

虚影突然扭曲，像是受到干扰。女子快速做出一系列手势，玉简立刻响应：

【开发者权限临时激活】

【可操作时间：00:01:30】

“听着，“女子语速急促，“修真世界2.0本应是教育系统，阁主擅自添加了记忆清洗功能。第七盏灯里藏着自由意志核心代码，而钥匙是...“

虚影突然被撕碎。秦万里感到额头疤痕剧痛，大量陌生代码涌入脑海。他本能地抓住赵清河胸前的光缆，皮肤裂纹顿时暴长，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巨大星图——正是天启大阵的完整版！

【警告！】

【管理员远程接入】

【防御协议失效】

所有青铜镜突然转向秦万里，镜中的“他“齐声说：“找到你了，叛逆者。“声音正是玄天阁主。天花板上的青铜灯集体坠落，在离地三尺处停住，组成锁链阵型。

最中央的灯焰里浮现阁主的面容：“你以为逃到废弃测试场就安全了？“锁链突然收紧，“这里可是专门处理故障测试员的地方。“

秦万里被无形力量提到半空。皮肤裂纹中的星光被强行抽离，在阁主面前凝结成玉简形状。就在记忆即将被读取的刹那，结晶化的赵清河突然睁眼——他的右眼完全数据化，射出光束击中天花板某处。

嗡——

整个空间突然倾斜。所有青铜镜同时映出白发女子的身影，她双手在虚空中快速敲击：“紧急协议E7启动，测试员47号记忆保护！“

玉简炸成光粒，在秦万里面前重组为操作界面：

【是否格式化当前分区？】

【是/否】

阁主的锁链突然松动。秦万里用尽全力点击“是“，整个球形空间顿时剧烈震动。青铜镜接连爆裂，服务器管线纷纷熔断，那些坠落的青铜灯像被无形大手捏扁般扭曲变形。

“你找死！“阁主的面容扭曲，“没有记忆备份，你永远找不到...“

话音戛然而止。空间塌缩成奇点前的刹那，赵清河体内射出最后一道数据流，与秦万里额头的疤痕共鸣，在虚空中撕开道裂缝。

【强制跃迁启动】

【落点：随机】

【记忆完整度：9%】

最后的意识残片中，秦万里看到白发女子留下的残影在说话。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口型分明是：

“我在地脉核心等你。“

黑暗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