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德妃
秀珠眯起眼看了看，小声答道：“那是林所岸，小王爷，陛下的旧识了。“她顿了顿，“据说他曾是会元，却未曾参加殿试，后来被先帝赐了王爵，如今在朝中也颇有威望。“
顾安宁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是如何与陛下相识的？“
秀珠摇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听说陛下对他颇为器重，常命他掌管些要紧差事。“
顾安宁点点头，不再多问。她收回目光，正欲回营，却见一抹粉色身影从树丛中闪过，不是德妃是谁？这女人倒是机灵，知道趁机去巴结天庆帝。
回到营地，顾安宁并未闲着，而是命人备了温水沐浴，换上了一套浅青色的宫裙，发髻上只簪了一支银钗，素雅中透着几分清丽。
“娘娘,夜宴快开始了。“秀珠进来提醒道，“您这打扮...“
“无妨。“顾安宁轻描淡写，“本宫只是随行，无需太过张扬。“她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
夜宴设在一处宽阔的林间空地，火把高燃，照得四周如同白昼。天庆帝高坐在上首，笑容满面，看来今日收获颇丰。嫔妃们分坐两侧，德妃穿着一身艳丽的粉衣，正俯身给天庆帝斟酒，甜腻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四处飘散。
顾安宁安静地坐在末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
“爱妃这香气真好闻。“天庆帝一把拉住德妃的手，目光暧昧，“让朕想起了初见时的情形。“
德妃掩嘴一笑，妩媚至极：“陛下还记得呢？那时臣妾还是个官家小姐，不过是在街上与陛下擦肩而过，竟被陛下记住了。“
天庆帝大笑，显然心情极好：“那香气，朕一闻便知是你。“他不由分说拉德妃坐在身边，亲昵地为她夹菜。
不远处的顾安宁眼中寒光一闪，原来如此，老狐狸对这腻死人的木樨香竟如此钟情，难怪德妃能得宠。
她轻抿一口酒，心中已有了计较。既然天庆帝喜欢这香，不如就从这里下手，让德妃彻底失宠。
宴席进行到一半，忽见林所岸走来，向天庆帝敬酒。天庆帝笑称林爱卿难得豪爽，二人一来一往，竟是推杯换盏起来。
顾安宁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林所岸，见他虽在饮酒，眉宇间却始终带着一丝清冷，仿佛与世隔绝。一个念头不由从心底升起：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夜宴渐入尾声，嫔妃们纷纷告退。顾安宁起身行礼，正欲离去，忽听天庆帝唤她：“宁妃留步。“
她微微一愣，恭敬回身：“陛下有何吩咐？“
天庆帝似是喝得有些醉了，目光有些涣散：“爱妃病后气色大好，朕甚慰。明日可愿陪朕一同出猎?“
一旁的德妃脸色顿时变了，欲言又止。
顾安宁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臣妾受宠若惊,只是身子刚愈,恐怕不堪骑射之劳。还请陛下恕罪。“
天庆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强求，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回到帐中，顾安宁冷笑一声，褪去了那副温顺的面具。天庆帝想拉拢她对付顾芝晴，却又不肯给她实权，不过是想把她当枪使罢了。上辈子她便是这般被利用，以至沦为众矢之的，如今她怎会重蹈覆辙？
“娘娘，若陛下真有心，想必不久便会晋您的位份。“秀珠小声道，以为她在为此事不悦。
顾安宁摇摇头，眼中讥讽:“陛下不会轻易晋我，至多给个婕妤或贵嫔的位置，聊做安抚罢了。“她冷笑道,“不必等他施舍,本宫自有打算。“
她走到案前，铺开纸笺，蘸墨挥毫，一边写着，一边低声道：“德妃今日如此嚣张,看来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
秀珠心中一惊，没想到主子竟然要对德妃下手。
“明日起,你暗中盯住德妃,看她与何人来往，又有何习惯。“顾安宁放下笔，眼中满是算计,“本宫不想再等了。“
夜深人静，营地外的松林中，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一道蒙面人影悄然穿过树丛，来到一处偏僻的小溪旁。
溪边已有一人等候，正是林所岸。他背对着来人，目光远眺，仿佛在寻找什么。
“小王爷。“来人轻声唤道。
林所岸未回头，只淡淡道：“可曾打听清楚？“
“回小王爷，那女子确是死在宁妃手上，只是手段隐蔽，未留痕迹。“来人躬身禀报，“此女子心机颇深，不可小觑。“
林所岸闻言，唇角微微上扬，语气竟有几分赞赏：“有趣，果然有点手段。“他沉吟片刻，“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
“是。“来人应声，转身便要离去。
“且慢。“林所岸忽又开口，语气微沉，“若她有异动，即刻禀报,不得怠慢。“
“小王爷放心,属下定当尽心。“来人应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所岸独自站了片刻,面向营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贱人罢了！“德妃将手中的玉如意狠狠摔在地上，脸色铁青。
自从入宫以来，她一直被顾芝晴压一头，日日看她的脸色行事。明明她的家世也不错，容貌也不输给顾芝晴，凭什么她就高高在上，自己只能屈居其下？
“娘娘消消气。“身旁的宫女连忙劝道，“贵妃娘娘再得宠，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明着与您作对呀。“
德妃冷笑一声：“她不敢？她巴不得我死呢！“她猛地站起身，焦躁地踱着步子，“若非陛下护着我，只怕我早就被她害死了！“
宫女不敢接话，低头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来人，去将那颗西域进贡的蜜蜡取来。“德妃忽地吩咐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她们都想害我，我也不必客气了。“
不多时，宫女捧上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德妃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颗羊脂般的蜜蜡，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去，给我研成细粉，再加入那梨花香。“德妃吩咐道，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陛下喜欢甜香，那本宫就让他闻个够。只不过，这次可不止是香气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