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后院起火
凌宇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后院,抬眼看去除了许多晾晒的鱼干外只看见了一口再普通不过的水井。
渔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着这么一口水井,村民们靠它补充每日所需的宝贵淡水,在海边除了雨水之外水井就是唯一稳定的淡水来源了。
院子里那口老水井静静地蹲在西南角,青砖砌成的六边形井台已经被磨得发亮,边缘处还留着几道被井绳勒出的深痕。
那铁铸的绞盘生了层厚厚的红锈,在转动时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凌宇走到井边向下望去,发现那井水清冽得能照见他的面庞,偶尔有砂石掉落,便在水面荡出了些许细碎的涟漪,连井壁上早已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冰凉水珠。
他将木桶丢进井里,只听“咚”的一声顿时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凌宇随即伸手摇动绞盘的把柄,但木桶却沉得异常,井绳绞动时不断发出咯吱声响,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拽绳。
凌宇的单手逐渐感受到了压力,水桶也被卡在半空不上不下。
连井绳也被绷得笔直,僵持之间发出了令人牙碜的“唧唧”声,或许在下一刻就会到达极限断裂开来。
但无论井底有什么凌宇都懒得与其纠缠,他换成双手后猛地发力,井底的东西似乎也识趣的放弃了挣扎,那水桶这才挣脱了束缚快速向上升来。
“自从我家那口子三年前祭海失踪,这井水就带着股铁锈味,但也还算可口。”
王寡妇自身后款款而来,她拿着一个竹筒将水桶中的井水满满舀了一大筒。
她随后将装满水的竹筒递给了凌宇,眼中满怀期待。
凌宇伸手接过了竹筒,可就在这时他的双眼再度被红芒所覆盖。
破妄真瞳发动了!
这下他才看清递来的竹筒里哪是什么清泉,分明是漂浮着满是散发着荧光的墨绿色浓水。
他双眼微眯,只感觉这玩意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凌宇面不改色佯装饮水,实则却将液体偷偷倾倒在了袖口,可怕的是那袖口布料立刻就被腐蚀出了许多蜂窝状孔洞。
“今日的井水格外的清凉啊,好了嫂嫂我先去找村长了。”
凌宇假装抹了抹嘴,放下竹筒便要转身离开。
小福的安全还没确定,现在还不到跟她撕破脸皮的时候,那么此地不宜久留。
而王寡妇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笑着目送凌宇离开,随后她也给自己舀了满满一筒井水。
“嗬嗬——”
她仰着头将井水一饮而尽,喉咙里不时发出了诡异的音节。
一些液体从她的嘴角流下将身上的衣衫都给腐蚀出了几个大洞,可腐蚀性如此之强烈的液体却对她的皮肤和口腔竟然毫无影响。
就仿佛二者天生便是一体的存在!
如果凌宇这时转过身的话就一定会想起,那墨绿色的脓液跟昨日王寡妇用鱼叉剜去鳞片时从伤口处流出来的液体一模一样!
透过破洞只见昨日还只是覆盖着王寡妇大腿的鳞片此刻已经爬满了她的上半身......
苍白的阳光照耀下,磷光闪烁间像是披上了一幅艳丽的纹身。
凌宇听着身后发出怪异声响却并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可就在他路过晾晒鱼干的架子时却忽然踯躅不前。
“哒哒......哒哒......”
一阵奇怪却富有节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凌宇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随后目光却落到了那些咸鱼干的身上。
此刻的鱼干们在海风的吹拂下来回摇摆着,就像是那种柜式落地钟的钟摆一样。
可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还是随意摇摆的鱼干们竟然诡异的达到了一个共同的频率。
几十条鱼干整整齐齐的来回摆动,凌宇惊讶的发现其摇晃的频率竟然跟自己的心跳声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突然原本还在摇晃的鱼干却同时停了下来,明明四周还有风声呼啸,可这些鱼干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就在鱼干停止摆动的同时,凌宇只感觉自己心跳也跟着停止了。
他的胸口仿佛被人拿着大锤狠狠敲了一下,差点背过气去。
整个人顿时朝后仰去,他连忙将右腿猛地朝后一蹬这才站稳了身形。
可那胸闷气短的感觉却让他涨红了脸,在猛吸了几大口气后才缓了过来。
“妈的这是中招了?”
凌宇咬了咬牙正想发作,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越发离奇了起来,让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咔嚓、咔嚓。”
一种类似蛋壳破碎的声音竟起此彼伏的响了起来。
凌宇捂着胸口定睛一看,只见那些本来风吹不动的鱼干们此刻竟然激烈的颤抖了起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突破这具咸鱼的躯壳!
凌宇死死的盯着这群颤抖的鱼干,丝毫不敢放松,他害怕自己不知怎的又会着了道。
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这种超乎常理完全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事情往往能引发人类最为原始的恐惧心理。
就像有的人怕黑,因为黑暗代表了危险,没人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是否潜藏着危险。
有的人害怕深海,因为人类对海洋的探索实在太少,而在这么大的环境里不知存在了多少古老的庞然大物。
同样,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只有敢于直面恐惧,才能算是真正的勇士。
“噗噗!”
利刃划过肌肉的声音不绝于耳,正中央最大的一具鱼干开始渗出黑紫色的黏液,腥臭气息瞬间弥漫整个后院。
它的鳞片原本如枯叶般贴合在骨头上,但此刻却像活蛆般蠕动起来,片片翻卷开来露出了底下黏稠的腐肉。
原本都已经死的只剩下干儿的咸鱼此刻却像是重新获得了生命。
要知道鱼干在晾晒前便已经掏空了内脏,抹上盐巴在太阳数日的暴晒下才能略见雏形。
这些晾晒的鱼干少说也挂了半月有余,就这还能咸鱼翻身不成?
凌宇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鱼干的脊椎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突然一根根肋骨像被无形的手从里往外推挤从躯壳内往外凸起。
每根肋骨顶端裂开缝隙,生长出细密的倒刺,宛如密密麻麻的白骨荆棘。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他眼中的红芒不断加剧,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都只剩下了如血般的红色,这时他虚握的双手也渐渐渗出了冷汗。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