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景泰开始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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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景泰朝的大礼议,起!

“拜见陛下!”

“陛下!”

文华殿内,诸位大臣纷纷躬身揖礼。

朱祁钰还是首次见到内阁与七卿全部到齐,除却陈循与高谷其他三位阁臣他都是第一次见,但能入内阁的俱都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不由得令朱祁钰多看了几眼。

诸位大臣经过这些天相处,已经对这位新君的印象完全改观,老朱家的子孙果然没有简单的。

三位此前不在朝中的阁臣,对朱祁钰的评价还是此前的那般,怯懦、不堪大任即便是临危即位,也只奢求他能做到守成之君便可。

但,今日得见其人与闻其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雷霆手段,却出乎意料地果断决绝、知人善用,不像传闻中的那般。

三人都忍不住或明或暗地打量着这位年轻却手段老辣的新君。

胡灐作为诸公中资历最老的大臣,也是这段时间与朱祁钰相处最多的人,此时更是投去频繁的目光,提醒朱祁钰这些人可都不简单,要小心应对。

一旁的王直,则是行礼时,仔细观察着朱祁钰的神情,见其不苟言笑,心中估摸着在孙太后哪里吃瘪了,同时也反思着自己此前的谏言是否过激了一些。

只有于谦和陈镒面色不改,目光平和一扫而过。

朱祁钰感受着这些目光,心中未有太多想法,能步入大明中枢之人,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功夫自然得练到炉火纯青才行。

只是期待着王文可别喝醉,朕还等着你来帮朕舌战群儒啊……

双方的试探没有持续多久,胡灐率先开口:

“上皇皇帝北狩,念宗社之重,降禅位之诏,今日陛下视朝,朝野欢腾,此诚我朝亘古未有之盛德,尧舜揖让之遗风复见于今日也!”

于谦和金濂紧随其后:“恭迎陛下升殿!”

其他诸公也是附和云云,便请天子入殿。

朱祁钰收起了不苟言笑的表情,一番从善如流后,迈步而前,途径时再度环视诸臣。

来到众臣面前,快速扫过之前已经熟悉的几人,目光停留在了新到的三位阁臣身上。

性格温厚简重,外和内贞,深谙事故的老好人,次辅苗衷。

三十岁入阁,以精诚辅政著称,却又坚守礼不可易的,群辅彭时。

三元及第入仕,刚正不阿,极具风骨的,群辅商辂。

以及王直、金濂、于谦、胡灐、高谷、俞士悦等,吏、户、兵、礼、工、刑六部尚书。

还有左都御史陈镒,这些人就是朱祁钰景泰朝的班子成员了。

除了稳站自己这边的胡灐,看其他人的神情,尤其是王直和彭时两位礼法护教人,俱都是来者不善。

今日这关怕是不太好过,最好的结果就是折中,不过这也是朱祁钰所想得到的,求其上,得其中是大家最乐意看到的结局。

心中感慨着,华夏人这中庸之道真是深入人心,转身对着陈循,极为恭敬地说道:

“陈阁老,今日朝会诸卿所探讨的嫡庶尊卑之理,朕颇有疑惑,还请陈阁不吝赐教!”

陈循心头一跳,急忙俯身回礼。

“陛下,为君分忧解惑乃是臣子的本分,不过臣年老体衰,恐误导了君父,还请陛下另择诸位学识渊博的大臣。”

他作为内阁首辅,本就是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时,负责出来调和的,对争议较大之事拿出一个让三方都满意的决定,可这时是什么时候?

朱祁钰要挑战礼法之时,这时候让他先开口,不就是为了让他表态站队吗?

他哪里敢在此时表态,连忙以年龄较大推辞。

可惜朱祁钰已经准备赖上他了,脸上露出一副极为心疼的表情,语气也掺了几分暖意:

“倒是朕疏忽了,陈阁老每日拂晓入宫,暮色方归,为大明呕心沥血,朕看着陈阁老须发皆白,心疼不已啊!”

说着他拉起了陈循的手寒暄起来,目光似无意一般扫过诸臣。

众人还以为朱祁钰是想以体恤臣子之法,来拉拢一波人心,谁知朱祁钰突然话风一转:

“文渊阁事务繁忙,陈阁老日后不必事事躬亲,得让年轻后进多历练些,不然朕日后不得落个不知体恤老臣之名啊!”

陈循顿时感觉神经紧绷,看着眼前一脸和蔼的朱祁钰,张口欲谢恩。

朱祁钰终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而看向胡灐。

还是一脸和蔼:“胡尚书还要年长陈阁老几分,朕也是心疼不已。”

他一语双关,只是稍作停顿,又走到胡灐身边拉起其手,说道:“胡尚书也得保重身体,这大明和朕都离不得胡尚书此等肱骨之臣啊!”

朱祁钰本来就不喜欢骑墙派,他一向贯彻下属要绝对绝对忠诚于自己。

但此刻的班底,绝大部分都是朱祁镇留下来的,自然要先拉拢打压一番。

而且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在自己的班底拉起来之前这些人都与自己离心离德的话,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所以也只能以“体恤老臣”为借口,恩威并施地给陈循等老臣上上压力。

胡灐也心知,朱祁钰的客套话和一番举动并不是为了体恤自己。

于是连忙拜下,谦辞道:

“陛下垂怜老臣,实乃臣三生之幸,然臣忝掌春官,常念‘朝闻道,夕死可以。’纵然皓首苍颜,也当为陛下燃尽这最后一星烛火。”

说罢,胡灐抬起头,不时朝着陈循那边看去,苍老的嗓音带着几分喟叹:

“方才陛下提及年轻后进,倒让老臣想起了,解文毅公曾言‘木秀于林,需老干扶持方能成’,陈阁老身为宰辅,总领文渊阁事务,当如那参天古树,若能多指点后进,倒也不负陛下君臣相得的美意啊。”

未有迟疑,又朝着朱祁钰揖礼说道:

“至于臣这把老骨头,尚能在礼部为陛下校勘《五礼通考》,待到哪天臣读不懂《周礼》了,定当效仿叔孙通告老还乡,断不敢让陛下因不恤耆旧而损君德配天的礼制啊!”

胡灐起初也是抱着赶鸭子上架的心态,扶朱祁钰即位天子的,本来准备此事做完之后就致仕还乡。

但观朱祁钰行事作风,他又感觉自己好似焕发了第二春,这礼部尚书再干几年也无妨。

君臣二人的一番唱喝之下,陈循顿感压力山大,只得不断示意其他内阁大臣出来解围。

朱祁钰也有心在给其上上压力,却也知来日方长,当即按下了心中的念头。

看了看殿外,王文的身影还是未至,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焦急之意,与这些为官多年的老人打交道,实在是太难了。

“陛下,臣虽才疏学浅,却也知这,礼者,天地之经、人伦之纪,不可因私恩而紊。”

朱祁钰回身看去,发言之人正是群辅彭时,忍不住点了点头,回道:

“卿请继续,今日之事大家畅所欲言。”

彭时也不在磨叽,今日朝会时就想站出来说明此事了,碍于奉天殿上人多眼杂,此刻正是谈论此事之时,便单刀直入地开始了。

“今议者欲尊陛下生母吴氏为皇太后,名曰‘尽孝’,实则背祖宗之法,启嫡庶之争,他日藩王嗣位,皆援此例尊其本生,国之大典将何以维系?”

“故臣不敢阿顺,愿以礼义正之。”

朱祁钰仔细听着,赞叹这彭时不错,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自己虽有禅位诏书,却还是有这般阻力,就可想而知原本的景泰帝在尊生母和易储两件事上遭遇了多大的困难。

不过能聊就行,与孙太后两宫并尊、不分嫡庶就是自己的底线,等到自己的班底完全拉起来之后,尊谁立谁就是自己大权独揽了。

“禀陛下,王侍郎已至殿外等候。”成敬的声音从文化殿门口传来,朱祁钰瞬间感觉身心大悦。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