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停尸房订单

诺基亚手机在裤兜震动时，我正躲在火葬场后墙的槐树洞里。殡仪车的探照灯扫过树梢，将我的影子拉得像具吊死鬼。红绳倒计时显示【02:17:43】，而青铜剑已进化成带锯齿的骨刃，饕餮纹变成了滴血的眼睛。

“302号停尸柜，“短信里的订单备注写着，“取出第七层抽屉里的红色保温箱，交货时必须播放《恭喜发财》。“

翻墙时，我踩碎了满地纸扎的iPhone。停尸房走廊的声控灯突然集体熄灭，冰柜缝隙渗出灰绿色黏液。第七层抽屉的锁眼插着半截断指，指纹还在往外渗血。

“叮。“

保温箱自动弹开的瞬间，我听见了婴儿的啼哭。里面蜷缩着个皮肤透明的女婴，血管里流动着黑色液体，肚脐眼上系着跟我一模一样的红绳。手机突然播放《恭喜发财》，女婴的哭声变成了京剧唱腔：“正月里来是新春——“

冰柜突然剧烈震动，所有抽屉同时弹开。穿着美团制服的尸体像多米诺骨牌般倒下，他们的右手食指都指向女婴所在的保温箱。青铜剑自动出鞘，骨刃开始切割女婴周围的空气，每次挥砍都能带出大片黑色记忆碎片。

“你在吸收她的记忆？“沙哑的童声从头顶传来。戴小黄鸭泳帽的小女孩正蹲在通风管道口，棒棒糖滴下的黑血在墙上画出倒计时：【02:00:00】。

女婴突然停止啼哭，透明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维码。我用手机扫码，弹出的链接指向房东太太的朋友圈——最后一条动态是半小时前，定位在便利店废墟，配文：【女儿，妈妈来陪你了】。

保温箱底部突然伸出无数青铜锁链，将女婴和我的手腕紧紧捆在一起。红绳开始吸收女婴血管里的黑液，倒计时却在此时变成了【00:00:00】。

“恭喜您，“诺基亚手机自动播报，“完成新手任务，获得被动技能：吞噬者之眼（可读取尸体记忆）。当前剩余寿命：24小时。“

停尸房的铁门被炸开时，我正用骨刃切割自己的红绳。穿黑色西装的人抬着加特林冲进来，领头者的领带夹是枚沾血的翡翠镯子——正是我帮王奶奶捡的那只。

“把饕餮剑交出来！“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我砍向女婴的保温箱。骨刃与青铜锁链碰撞的刹那，整栋楼的冰柜开始融化重组，变成座悬浮的青铜祭坛。

女婴悬浮在祭坛中央，皮肤变得像玻璃般通透。我看见她记忆里的画面：房东太太把她放进微波炉，转盘上摆着跟便利店监控里相同的三炷香；穿美团制服的骑手们在暴雨中把玉镯塞进我口袋；最后是殡仪馆焚化炉里，女婴的尸体正在变成青铜剑的剑灵。

“她是剑的容器？“我抓住锁链，饕餮眼开始吞噬祭坛能量。所有西装男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浮现出同样的二维码。

“我们都是容器！“领头者突然自爆，炸飞的领带夹刺中我的左眼。剧痛中，我看见女婴的红绳与我的红绳开始融合，倒计时重新开始跳动：【24:00:00】。

青铜祭坛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映出不同的时空画面：古代战场的士兵被饕餮剑吸干精血，现代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人在解剖女婴，便利店监控屏幕里的房东太太正对着镜头微笑。

“想活命就跳下去！“小黄鸭泳帽女孩突然出现在祭坛边缘，她的棒棒糖变成了青铜钥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抱着女婴纵身跃向燃烧的时空裂缝，坠落过程中瞥见手机里的新订单：【您有新的外卖订单，地址：便利店废墟，交货时必须播放《常回家看看》】。落地瞬间，便利店监控探头转向我，自动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房东太太切菜的声音：“回来了？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女婴突然开始哭泣，她的皮肤下浮现出便利店监控的画面：房东太太正在往排骨汤里撒香灰。我的左眼剧痛，饕餮眼显示出她的真实模样——背后生着青铜翅膀的女妖，脚边堆满了跟我一模一样的红绳。

“来得正好，“她转身时，手里握着的不是菜刀而是青铜锁链，“女儿需要新的容器，而你...“

她的话被突然炸响的微波炉打断。女婴的保温箱从火焰中飞出，箱盖弹开的瞬间，《常回家看看》的音乐混着纸钱燃烧的噼啪声。我用骨刃砍向房东太太的翅膀，却在触碰到的刹那被吸进了青铜锁链。

意识模糊前，我看见女婴正把保温箱里的黑液灌进房东太太的喉咙。诺基亚手机弹出最后一条短信：【检测到宿主击杀B级容器，奖励：青铜剑觉醒最终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