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拍摄
灯光道具布置完毕，演员进场。
林然扛着摄影机对准场中，脑海中的杂念迅速清空，脑海中只有眼前的镜头。
这场戏很简单。
主要是王进松在绝命坑的第六层醒来，与他的第三任狱友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王进松的第三任狱友与第一任的老头狱友以及第二任的癌症晚期女人狱友截然不同，是一个身体强壮的青年狱友。
青年狱友想用绳子利用房屋中间的坑洞一层层爬到最顶层，逃离这个地狱。
却被第五层的囚犯戏弄，逃跑计划失败，被排泄物糊了一脸不说，绳子还丢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青年狱友的扮演者是朱亚闻，同样是北电表演系的学生，今年正好大四。
林然也是刚知道不久，这次来的群演中居然有大四的学长。
说起来朱亚闻在02级男演员中也算是发展的比较好的了，虽然比不上最火的黄晓明，可至少也是一线。
比他们05级的这些小透明男演员好多了。
……
“咔！”随着林然一声大喊，场中所有人的动作停下。
“师兄你状态还是不对。”林然深吸一口气，走到朱亚闻身旁，耐心讲解道，
“你要知道，这是你出去希望最大的一次。”
“而出去是你最大的执念，也是你在这个地狱里坚持到现在的希望。”
“现在这个希望近在咫尺，触手可得，你这时候不单纯是高兴，或者说你高兴的程度还不够！”
“你找找那种高兴到癫狂的感觉，然后把他表现出来。”
“高兴到癫狂？”朱亚闻喃喃自语，旋即看向林然，“好的林导，我试试。”
现在的朱亚闻还是一个小透明，哪怕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学弟，可依旧很是谦逊。
“好，不着急，你先自己想想。”林然点点头，旋即宣布集体休息十五分钟。
没办法，现在的朱亚闻毕竟还是大四，还不是后世的那个完全体。
不过朱亚闻的天赋不错，两三年后在《闯关东》中的表演就非常好。
将传武角色给演绎的非常生动。
而且严格意义上，朱亚闻现在饰演的这个角色其实表演难度并不大，基本上就是一个工具人属性。
给他一点时间去适应，问题应该不大。
……
十五分钟后。
随着林然一声令下，片场中的所有人迅速进入状态。
镜头一开始，林然对准躺在床上的王进松。
随着噩梦的惊醒，王进松陡然睁眼。
不等他确认周围环境，耳边便传来了一声极度兴奋的大喊：
“上面的，你们这群王八蛋！”
“说话！我知道你们在上面，回答我！”
随着王进松的视线转移，镜头自然而然的变换到一旁的朱亚闻身上。
注意到王进松醒来，无比兴奋的朱亚闻当即走到其身旁，兴奋开口：
“兄弟，你醒了？卧槽，我踏马现在太高兴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人相食惨剧的王进松此时精神依旧有些恍惚。
看着兴奋无比的朱亚闻，王进松没有开口，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兴奋中带着一丝癫狂的朱亚闻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想逃出这个地狱。
看到这里，林然心中一动。
这次对味了。
他没喊停，朱亚闻的表演也没停下。
“你看到我们的楼层了吗？”朱亚闻起身指向周围墙壁上的数字，张开双臂，神情兴奋，“第六层！”
“第六层！你看到了吗？他妈的第六层！”
“我这次一定能出去！”
王进松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现在的他只感觉到这个人吵闹。
见王进松依旧神情冷淡，朱亚闻也没了继续和他说话的兴趣。
没关系，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出去了。
朱亚闻再次抬头看向上方的坑洞，大声怒喊：
“五层的，回答我！”
“回答我！”
这一次，朱亚闻的努力终于有了回应。
“干什么？你想上来是吗？”
从第五层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朱亚闻目光的同时，也再次引起了王进松的注意。
顺着王进松视线的变换，林然将镜头切换到朱亚闻的脑后。
自下而上，对准第五层的囚犯。
“上来干吗？”
“干吗？离开这个地狱啊？”朱亚闻张开双臂，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诚恳。
“你信佛吗？”第五层的囚犯开口。
其实这里原文是上帝，只不过林然给做了一下本土化修改。
把上帝改成了佛祖。
毕竟咱们国家信仰上帝的人终究是少数，换成佛那就没问题了。
“我信佛。”朱亚闻点点头，甚至无比虔诚的双手合十。
“你信仰哪个佛？”第五层的囚犯慢条斯理的开口，眼神中满是戏谑。
“观世音，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朱亚闻表情虔诚的仿佛一个狂信徒。
“他说他也信仰观世音菩萨。”第五层的囚犯回头，好像是在和他的狱友商量。
“我和你保证，我就只是路过贵宝地。”朱亚闻见状连忙再次开口，“观世音菩萨给我托梦了，她想让我离开这！”
“他说观世音菩萨给他托梦了。”第五层囚犯再次回头。
“观世音菩萨都说什么了？”此时第五层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这是第五层的另外一个囚犯。
见对方愿意开口，朱亚闻心中暗喜，愿意开口就说明这事有得商量。
他仿佛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当即回答道：
“他说会有两个善男信女会帮我离开这里。”
“你听到了吗？善男信女，啧啧，我觉得他说的是咱俩。”第五层囚犯回头笑着对自己狱友道。
“菩萨还说你们两个会有福报的。”
“福报？行吧，看在菩萨的面子上，你把绳子扔上来吧。”
在朱亚闻期待的目光中，男囚犯终于开口。
“感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朱亚闻顿时大喜，当即将绳子用力向上扔去，第五层的囚犯伸手接过。
见第五层的囚犯没有食言，朱亚闻彻底放心，同时马上就能脱离地狱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冲到王进松的床边，兴奋大笑：
“兄弟，我马上就能出去了。”
“咱们外面见！”
说着，朱亚闻往掌心吐了两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手，一个起跳，抓着绳子用力向上攀爬而去。
只是朱亚闻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完全是凭借着双臂的蛮力往上爬。
等他来到第六层和第五层交界处的时候，手臂已然力竭。
“兄弟，帮我一把！”
“帮我一把！”
看着近在咫尺的第五层，朱亚闻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他不想放弃。
只是他接连喊了两声，想象中的援助没来，却等来了一个白花花的屁股。
第五层的女囚犯当场喷了他一脸米田共。
骤然受此打击，朱亚闻下意识的松手，眼瞅着即将送命。
关键时刻，王进松出手，拉了朱亚闻一把，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绳子掉落，掉入深不见底的坑洞中。
“你们这群狗日的王八蛋！”
“畜生，狗日的他在我脸上拉屎！”朱亚闻神情崩溃。
“哈哈哈哈，和菩萨要绳子去吧！”
上层传来第五层囚犯的无情嘲笑。
“我的绳子！”
“我的绳子！”
绳子没了，逃离地狱的希望彻底破灭，朱亚闻理智也彻底崩溃，躺在墙角，神情绝望，宛如一个疯子。
“五层，五层！”
“我永远不会离得这么近了，只有五层。”
“他妈的只有五层！”
最后一句话，朱亚闻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