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局中人
张老实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眼睁睁看着那张脸一步步走近。
“你……你怎么会……”他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音。
男人嘴角一勾，眼神里透着一种诡异的得意，“怎么？看到我活着很意外？”
他右手一挥，黑气在掌心翻腾，像蛇一样扭动，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阴冷刺骨。
张老实本能地将小满往身后护了护，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符刀的柄。
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正从颅骨内部往外扎。
“呃……”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男人见状，笑得更欢了：“看来你的伤还没好啊，张老大。”
张老实咬牙撑住身体，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他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根本发不出声。
男人蹲下身，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吗？那天我没死，是因为有人救了我。”
张老实瞳孔骤缩。
“而那个人……现在也在找你。”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不过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让你付出代价。”
张老实的手指死死抠进泥土里，指甲都快断了。他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是谁的人？！”
男人没有回答，反而站起身来，缓缓后退几步，抬手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林子深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铁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们来了。”男人轻描淡写地说，“这次，你逃不掉了。”
张老实心头一沉，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把小满抱紧了些。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女儿呼吸微弱，显然刚才的传送阵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脚步声越来越近，十几个身影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个个身穿黑色劲装，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张老实扫视一圈，发现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归墟会……”他低声喃喃。
男人站在人群中央，轻轻鼓掌：“不错嘛，还能认出来。不过这次，可不是上次那种小打小闹了。”
他说完，抬手指向张老实怀中的小满：“把她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张老实冷笑一声，握紧符刀：“做梦。”
男人耸肩：“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人同时拔出武器，朝张老实扑来！
张老实怒吼一声，一刀劈出，符力激荡而出，将最前面两人震退数步。但敌人数量实在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左挡右闪，硬生生接下几招，可灵魂深处的旧伤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疯狂撕扯他的经脉。
“呃啊！”他痛苦地闷哼一声，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几个黑衣人抓住机会，迅速逼近，长刀直取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突然从侧面掠过！
“叮！”
金属相撞的声音响起，一名黑衣人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你还愣着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老实转头一看，竟是白临！
只见他一身狼狈，衣服破了几处，脸上也挂着血痕，但眼神依旧凌厉如刀。
“你小子命真大。”张老实喘着粗气道。
“你也是。”白临甩了甩手中的软剑，站到他身旁，“这帮孙子，还真敢追上来。”
两人背靠背站着，面对包围圈，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你们以为能撑多久？”男人冷笑道，“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树林深处又传来一阵轰鸣声。
地面开始震动，紧接着，几块巨大的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下面隐藏的机关陷阱！
“是伏兵阵！”墨先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只见墨先生、苏九和江无尘三人从另一侧冲了出来，显然也是刚刚脱困。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张老实一边战斗一边问道。
“追踪阵法残留的气息。”墨先生快速解释，“但我们也被盯上了。”
“所以现在是被包饺子？”苏九咬牙切齿地砍倒一个敌人。
“差不多。”江无尘扔出一枚毒烟弹，瞬间让几名敌人咳嗽不止。
可敌人的攻势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更加猛烈。
张老实的灵魂伤势愈发严重，每一次挥刀，都觉得手臂沉重无比，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不行……不能再拖了。”他咬牙说道。
“问题是，我们怎么突围？”白临皱眉。
“那边！”墨先生忽然指向左侧的一片密林，“那里有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可能是他们设下的陷阱核心。”
“陷阱核心？”江无尘脸色一变，“你是说……如果破坏它，整个阵法都会崩溃？”
“理论上是这样。”墨先生点头。
“那就赌一把。”张老实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踢开面前的敌人，转身便朝那个方向冲去。
其他人立刻跟上，边战边退。
敌人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立刻调集更多人马围追堵截。
箭雨、滚石、陷阱接连不断，联盟成员们几次差点被逼入绝境。
就在张老实快要接近那片能量波动最强的区域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猛然一滞。
“小心！”白临大喊。
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根暗箭从斜刺里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肩膀！
“呃——！！”
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继续向前。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举起符刀，狠狠劈向那片区域的中心！
刀锋斩下的瞬间，空气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紧接着，整片林子都开始剧烈震动！
“成功了！”苏九兴奋地喊道。
可下一秒，一道黑影闪电般出现在张老实面前！
“你以为这就完了？”男人冷冷一笑，手掌再次凝聚出黑气，直取张老实胸口。
张老实拼尽全力抬起符刀格挡，可就在两股力量即将碰撞的瞬间——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了。
他猛地收回手掌，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不知何时已经聚拢，遮蔽了月光。
而在乌云深处，似乎有某种庞然大物正在缓缓降临。
“来了……”男人喃喃自语。
张老实愣了一下，随即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
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后退一步，低声说道：
“你真的以为，这一切只是我们在布局？”
他伸手一指张老实，眼神幽深如渊：
“其实……你才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