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计议
那几桩看似毫无关联的案子，死者皆有短期内性情大变的迹象，或许便是中了此香的毒害。
她看向李捕头道：
“李捕头，这些线索，可够你们衙门深入调查？”
李捕头握着雁翎刀柄的五指骤然收紧，指节在铁青肤色下泛出骨白。
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青砖地面，带起细碎尘埃在斜照的夕光里浮沉。“
“宋大夫提供的消息至关重要。
青瓷茶盏边缘的白雾渐薄，李捕快喉结滚动着咽下半盏冷茶。
指节无意识叩击着黄花梨案几，沉闷声响在寂静的雅间里荡开：
若真与宫中有关，那此事便棘手了。
不过，林掌柜，苏姑娘，我李某必会尽力追查，只是……”他面露难色：
“对方若真有通天背景，恐怕阻力不小。”
他心中已然，一个模糊的影子，“国师府，”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
只不过拇指缓缓抚过腰间令牌上两个凸纹篆字，眼底寒芒比鞘中刀刃更利三分，心道：
“国师府的紫檀香炉烧得再旺...也压不住六扇门前的狴犴石像。”
近来天下有些不寻常的流言，隐隐指向那位权倾朝野的国师，只是无人敢深究。
林墨也明白他的顾虑，可如今，只期望李捕快及其身后之人可以顶住“国师府”的压力。
他瞥了一眼窗外，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喧嚣声也隐约传来。
他的“流言具象化”异能在这种时候，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
指向某个庞然大物的黑色丝线，阴冷而沉重，那丝线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捕头不必过虑，”林墨缓缓道，“此事我等亦不会袖手旁观。”
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否根据宋大夫提供的线索，找到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至少，先弄清楚这‘血莲香’究竟在何处出现，又被用在了谁身上。
宋大夫此时稍稍定了定神，补充道：
“家师曾推测，‘血莲香’的制作，除了那特殊的辅料，还需要一种名为‘血色睡莲’的奇花作为主要引子。”
此花妖异，只在至阴至秽之地生长，且花期极短，采摘也极为不易。
“血色睡莲……”苏璃细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敲击着寻找真相。
“若能找到此花的来源，或许就能顺藤摸瓜。”
林墨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较。
这“血莲香”背后，牵扯的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凶案；
宋大夫提及的“龙涎珀”和苏璃所说的“南疆秘术”，都让这潭水愈发深不可测。
而那若隐若现的国师府的影子，更是让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看来，程砚那样的恶霸，恐怕也只是这条黑色利益链条上的一颗棋子。
真正的操盘手，还隐藏在更深的迷雾之后。
“多谢宋大夫今日坦诚相告。”
林墨起身，郑重地对宋大夫行了一礼，那恭敬的动作仿佛带着对真相的执着追求。
“今日之事，还望大夫保密。”
宋大夫连忙摆手：
“林掌柜客气了，能为家师未竟之事出些微薄之力，也是应当。小人嘴拙，但事关重大，定会守口如瓶。”
李捕头也站起身，对林墨和苏璃拱了拱手：
“林掌柜，苏姑娘，今日之获，非同小可。”
“我即刻回衙门，重新梳理案情，若有进展，再来与二位商议。”
他对林墨的信任，在这一次密谈后，又加深了几分。
送走宋大夫和李捕头，雅间内只剩下林墨与苏璃二人。
苏璃为林墨重新添上热茶，那热茶倒入杯中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仿佛是生活中的一丝宁静。
轻声道：“看来，我们这位国师大人，所图非小啊。”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林墨端起茶杯，目光深邃，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到真相的曙光。
是啊，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血莲香”只是其中的一个节点。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会更加凶险。
夜色如墨，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回到胭脂铺二楼，先前的喧嚣与凝重彷佛都沉淀下来，只余空气中谈谈的胭脂味与更为深沉的谜团。
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林墨与苏璃各有所思的面容。
“至阴至秽之地....”林墨低声重复着宋大夫提及的“血色睡莲”生长环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
他脑海中迅速筛选着符合条件的地点，这京城内外，何处才能寻到适合如此诡异的花朵生长之地？
苏璃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京城之大，符合此描述的地点虽然不少，但若要与国师府扯上关系，又要隐秘，方便行事，范围便会缩小许多。”
她顿了顿，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皎洁道：
“这些年，阿爹出事后，我也有私下调查许多。”
城西有座荒废多年的前朝古刹，名唤“兰若寺”
据说百多年前曾是处决重犯的刑场，后又经历几场大火，早已无人问津，周边更是荒冢遍布，阴气极重。
林墨闻言一呆。
怎么穿越了，还有兰若寺，不过听名字，可以去查探一番。
便与苏璃道:
若“血莲香”的制作真与“血色睡莲”有关，那废弃的古寺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藏匿与培育之所。
更重要的是，那地方偏僻，寻常人绝不会靠近，正好方便进行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有必要去探一探了。”
林墨放下茶杯，眼神坚定说道；
苏璃微微颔首，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
“我与你同去，我对药理略知一二，或许能分辨出‘血色睡莲’的踪迹的同时，也能防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林墨可以感受到她平静外表下潜藏的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二人计议已定，便不再耽搁。
苏璃取出一只小巧的药囊系在腰间，又从随身包裹里面取出两套便于行动的夜行衣。
林墨换上衣物，只觉得浑身一轻，那原本因穿越，再加上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带来的不适感稍微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