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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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闲逛

长孙舒悠然地坐在她的房间里,数了数手中的银票,一共五千两。五千两啊,能干很多事了呢,长孙舒心里盘算着,修缮一下王府?算了,王爷肯定会说还不如给他麾下士卒买一套甲胄,说来好笑,作为北地权势最大的人,宅邸甚至还比不过金陵某些豪商,除了表明身份的仪阵外,其他的能省则省,没办法啊,北地要养数十万的军队,光是军费就占了税赋的大头,加上近些年老天爷不赏饭吃,黄沙灾年年有,风大的时候站在洛都城头都能吃一嘴沙子,喝西北风就饱不再是一句笑话。

对了!可以置办这个,长孙舒心中大喜,正要开始谋划时,便听到贴身侍女李玲敲门声,随即一声如黄鹂的声音传来:“娘娘,汤熬好了,奴婢给您端过来了”。

听到‘汤’这个字,长孙舒刚才的喜悦瞬间被冲散地一干二净,原因无他,只因这是一副‘多子汤’,寓意着多子多福,想她与王爷成婚多年,至今多没有怀孕,更不用说有个一男半女的,这其中并非是王爷冷落她,王府至今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两人恩爱有加,府里其他妻妾连影子都没有,独宠爱于一身,人人都羡慕她嫁了一个好夫君。

她有时也劝王爷多纳妻妾,可王爷常说人多了,人心就复杂了,到时候闹得家宅不宁找罪受。没办法,长孙舒就研究起了各种“有用”的姿势,有几回还把王爷吓了一跳,暗叹女子身体的韧性真好,可最后还是没有怀孕,急得长孙舒挠了挠自己光洁平坦的肚子,好似能把它挠大起来一样。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王爷的问题,只是有次她弱弱地暗示了一下,第二天她可是两腿打颤,扶着墙出门的,从此不敢再有了这种想法。

见迟迟未有孩子,这可急坏了她的老爹长孙川,四处求医问药,这世道,女子有了孩子才能多份保证,更不用说长孙一家可是商贾之家,商人,搁以前可是贱业,尽管北地规定不再歧视商人,可千年以来的成见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有了孩子,北地才能更加稳固,王爷行于军伍,刀枪不长眼,这不是他们对中山王不忠,这是必须会面对的问题,这是人性,所以大家都盼望着王爷后继有人。

最后老爷子终于求来一副多子汤,给她的贴身侍女李玲下了死命令,每天必须喝!这两个月来,她闻着这味都要吐了,没办法,端过汤碗,捏着鼻子一口闷,‘孩子啊,为娘为你可是付出良多啊’。

......

五日后,中山王即将归来的消息传到了洛都,引得大家沸沸扬扬,听说这次可是平灭了几只西羌的余孽呢,要说他们死灰复燃背后没有突厥在搞鬼谁信呐,只是今年突厥这么异常,还没到秋收就动作这么大......

而此时的洛都西市,青石板上还凝着晨露,市廛的喧嚣已如潮水漫涨。花木局的伙计正往陶盆里移栽罗汉松,青翠的松针扫过檐下悬着的红纱灯笼。隔壁鱼行的砧板前围了三五个主顾,活鲤在木盆里甩尾,溅起的水珠落在裱画铺刚揭开的《雪江卖鱼图》上。

“新焙的北苑先春——“茶博士的吆喝被一阵马蹄踏碎。绸缎庄的幌子底下,两个梳双螺髻的小鬟踮脚比量杭罗,腕上虾须镯叮当相碰。忽听得西首爆出一声喝彩,原是相扑手在瓦子前摆开了场子,赭色袴褶的汉子将对手摔进黄尘,惊得算命摊的竹签筒晃出三枚铜钱。

药铺前的青骡车正卸货,伙计肩扛的麻袋裂了口,晒干的木蝴蝶簌簌落在蹲着啃蒸饼的脚夫颈后。临街酒肆二楼支起茜纱窗,戴镂金冠的公子掷下枚金橘,正砸中货郎担头晃悠悠的走马灯。

午时的日头蒸起百味杂陈:新出笼的馒头香混着骡马腥臊,西域客商皮囊里的没药苦沁入胡姬佩的苏合香囊。当铺檐角铁马叮咚声里,捧着钧窑碗的老丈与卖鹌鹑的少年讨价还价,碗中莲子随话音在银耳汤里沉浮。忽然市门鼓响三通,巡吏的皂靴踏过满地荔枝壳,惊飞了蹲在肉案上啄油渣的麻雀。

一身浊世佳公子打扮的赵宜行走于市井间,今天可是求了老祖宗和师兄好久才肯放她出来的,但是师兄要求多带护卫,所以赵宜身旁不仅有一位小斯装扮的侍女紧紧相随,附近还有十几名护卫隐藏在人群中。

赵宜听着百姓对此次平叛的议论,叫好者有,忧虑者也有。

一路走一路看,时不时抓一把米问问粮价,摸一下布,手感很好,有些熟悉,便问是什么材质,店娘哪见过这种俏小伙,眼冒星星,仿佛被灌了迷魂汤一样一五一十的都抖出来了,是棉?赵宜稍稍惊讶,听着店娘倒是说这种布异常暖和,任凭北风怎么吹,都让人流热汗哩,可惜产量少,大多供于军中。能贩卖这种布,是因为店娘拿着‘国’字经营权,经营权?赵宜有个怪诞的想法呼之欲出,想要打听这想法出自谁的手笔,可是店娘也仅仅是知道其一二,并无更深的了解,赵宜只能无奈摇摇头,拱手作别,在店娘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走走停停,遇到一处构栏,里面在上演一部戏剧——《岳举报国》,据说这是中山王酷爱看戏,最喜爱的就在这一部剧,每回王妃生辰必请北地最出名的燕都剧团来表演,北地的百姓爱屋及乌也喜欢起了戏剧,连带着剧团地位水涨船高,成为北地一绝。

此时台上的‘岳举’安抚兵卒,整理装备,北上抗击敌寇,把敌人打得节节败退,狼狈而逃。台下的观众大声叫好,不管看没看过,看过几次,都被岳元帅的豪情壮举所感染。赵宜见此也笑了笑,仗义多屠狗之辈,上层人物永远在算计,往往自以为聪明,能看透一切,可事实却是他们一直猜不透便是人心。北地能涅槃重生,或许就是这些单纯的人单纯地想守护这片他们爱的土地和爱的人。

赵宜默默退出人群,没有继续看下去,这部戏剧后面是一场悲剧,民族英雄又如何,在君王眼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拿下。赵宜不喜欢那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

被戏剧搞得兴致缺缺的赵宜抬头望着天空,见夜幕渐起,于是决定打道回府,走在回驿站的路上,就听到了宵禁厚重的钟声,洛都毕竟是军事重镇,尤其是靖光之耻历历在目,突厥这一心腹大患不除,北地便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宁。街道上的武侯开始在要点值守,群人加快了行走的步伐。赵宜一行在要回到驿站时,就见一群妇人行色匆匆往旧皇宫赶去,赵宜撇了一眼也不在意,倒是此次担任护卫小队长的一名护卫却一脸韫怒快步上前扯过一名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