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顾客就是上帝，忍着
姜信擦了擦嘴，起身，“走吧。”
姜珊珊赶紧放下碗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嘞姜哥！”
两人走出餐厅，乘电梯下楼。
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商场临街的一家网红奶茶店。
这家奶茶店装修得颇有格调，此时并非高峰期，店里人不多，零星坐着几对年轻情侣。
姜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姜珊珊则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目光频频望向门口，像是在等待检阅的士兵。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干练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健的年轻女性推门而入。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妆容精致，眼神锐利，与姜珊珊的活泼跳脱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目光在店内迅速扫过，很快就锁定了姜珊珊，以及姜珊珊身边那个气质独特的年轻男人。
“表姐！这里！”姜珊珊赶紧招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被称为表姐的女人走了过来，先是礼貌地对姜信点了点头。
然后才看向姜珊珊，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这丫头，火急火燎的，说什么天降大单，我还以为是什么上市公司的总部装修呢。”
“哎呀，表姐，姜哥这单绝对不比那个小！”
姜珊珊连忙拉着她在旁边的空位坐下，凑过去低声但难掩兴奋地介绍。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姜哥，姜信。姜哥，这是我表姐，林晚，自己开了家‘匠心’装饰设计公司，我们榕城好多网红店都是她设计的，活儿好，人靠谱，价格也公道，绝对的业界良心！”
林晚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再次看向姜信，伸出手：“姜先生您好，我是林晚。听珊珊说您刚入手了临江路那边一个商铺，有装修需求？”
姜信象征性地和她握了一下指尖，触感冰凉，随即松开。
他没理会姜珊珊那些“彩虹屁”，也没接林晚的话头，而是直接对姜珊珊道：“铺子的电子平面图，发给你表姐。”
“哦哦，好的好的！”姜珊珊连忙掏出手机，手指翻飞，很快就把之前从中介系统里导出的电子图纸发给了林晚。
林晚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接收了文件，点开图纸，专业地审视起来。
那是一套三层临街商铺，面积确实不小，位置也好，典型的商业旺铺结构。
“姜先生，您这个铺子位置很好，上下三层，空间利用率很高。”
林晚习惯性地开始分析，“临江商业街虽然目前人气一般，但市政规划有倾斜，未来潜力还是不错的。您是打算做餐饮、零售还是……”
“都不是。”姜信打断了她的商业畅想，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简单弄一下就行。”
林晚的笑容微微一滞，专业素养让她迅速调整过来：“好的，那姜先生您具体有什么具体要求？”
姜信端起面前服务员刚送来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一楼，靠墙那边弄个简单的吧台，旁边隔个小厨房，再隔个小库房出来放杂物。临街的窗户和玻璃门，全部拆掉，换成那种单向透视玻璃，我要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单……单向透视玻璃？”林晚的职业笑容差点没绷住。
这玩意儿一般用在审讯室或者一些特殊观察场所，用在临街商铺的一楼？
这位姜先生到底想干嘛？
开个……私家侦探社？
还是单纯不想被人看见？
旁边的姜珊珊也是一脸懵，但老板发话，她必须捧场：“哇！姜哥这个想法好酷！高端！私密！”
她努力想给老板这不着调的要求找补，但词汇量显然有点跟不上。
林晚深吸一口气，将疑问压在心底，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着，手指划过屏幕：“好的，一楼吧台、小厨房、小库房，更换全部临街玻璃为单向透视……那二楼呢？二楼面积也不小，采光不错。”
“二楼，”姜信想了想，“中间留块空地，随便弄点花花草草，搞个室内小景观什么的，看着舒服就行。剩下的空间，给我隔成几个小单间，不用太大。对着外面的窗户，也一样，全换成单向透视玻璃。”
林晚：“……”
隔成小单间？
还不让外面看见？
这操作越来越迷了。
难道是想搞什么会员制的私密工作室？
或者……剧本杀场地？
她脑子里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但没有一种能完美契合这种奇怪的装修要求。
她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商业空间设计经验，在这位姜先生面前，好像完全派不上用场。
“好的，二楼中央景观，其余分割成小隔间，窗户同样更换。”
林晚继续记录，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突突地跳。
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继续问道：“那三楼呢？三楼原本是作为仓储或者阁楼使用的，空间也……”
“三楼我住。”
姜信终于给出了一个相对“正常”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放在一个临街商铺里显得依旧那么格格不入。
“一个客厅，三间卧室，洗手间弄好点。哦对了，对着临江的那一面，给我开个大点的阳台出来，视野要好。”
住在商铺三楼？
林晚彻底放弃了猜测。
这位年轻的金主，行事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过，客户就是上帝，尤其是有钱的上帝。
上帝想在商铺里造个伊甸园，她也得想办法实现不是？
至少，住宅的要求相对明确，比楼下那两层意义不明的空间好理解多了。
“明白了。”林晚点点头，在平板上飞快地勾勒着草图。
“三楼是您的私人居住空间，客厅、三卧、卫浴，临江面开阳台。整体风格上，姜先生您有什么偏好吗？比如现代简约、轻奢、新中式？”
姜信摆摆手：“简单、舒服、耐脏就行，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也别太跳，白色、灰色、原木色，随便搭一下，看得过去就好。”
“好的，以简洁舒适为主。”林晚在备注里加上了几个关键词。
她抬起头，看着姜信那张过分年轻却又异常淡定的脸，心里暗忖：这位姜哥，还真是个妙人。
她从业多年，见过各种奇葩客户，但像姜信这样，花八十万买个商铺，却完全不考虑商业用途，一心只想改造成一个大型“躺平”基地的，绝对是头一遭。
“姜哥威武！以后我们就在三楼办公吗？”姜珊珊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眼睛亮晶晶地问。
能在临江有阳台的办公室工作，想想都带劲！
姜信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多了，你在楼下待着。”
姜珊珊：“……”好嘞，工具人就该有工具人的觉悟。
林晚看着表妹和新老板的互动，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专业：“姜先生，您的要求我都记下了。初步的设计概念和大概的预算，我回去整理一下，尽快给您一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