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疯了？
听见这话，马克与陈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于任何时候表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水银也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激光雷达的画面上。
“他是天才，但也是个疯子。”聂秋庭失神轻喃，“可能是他设置的“保险装置”，也可能是他植入的某些操纵装置，这些装置被激光雷达所捕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复现了“幽冥”，甚至于，量产了它。”
“但这东西失控了。”夏商说，“这整个基地的人估计都死光了。”
“聂博士，这些东西该怎么解决？”马克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聂秋庭摇了摇头：“我对于他研究的项目一无所知，最好的选择，就是利用头骨的特性，直接离开。”
马克回过头看了一眼堵住他们后路的那几辆装甲车，苦笑道：“但我们估计出不去了。”
夏商其实可以很轻易地入侵后面的车子，给他们清理出一个退路出来。
不过这车子里的人显然对于夏商的能力并不是那么的了解。
但夏商没有说话，他的双眸亮起光辉，启动了自己的义眼，他利用车载的摄像头来观察外界。
很快他就锁定到了这一侧的廊道上挂着的摄像头上，眨眼间就成功侵入，没花多少时间，他又一次的转换了视角。
他化作了赛博幽灵在多个摄像头之间跃迁。
人员消洗室、人员休息区、医疗室、车库、冷库、武器库，他很快就找到了研究室的所在地。
一路上，夏商看到了无数的骷髅骨架，白色的粉尘覆盖在沿途的路径上，整座基地，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墓地，埋葬着十几万人的尸体。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基地里除了他们所在的那辆装甲车，已经没什么活人了。
他又想起了地上正在经历的氢弹洗地，虽然夏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地下多少米，但是他们仍旧能感受到从地上传来的震颤。
地上估计也没啥活人了。
很快，夏商沿着研究室一个接着一个的找了过去，但是却没找到任何跟那些东西有关的痕迹。
他继续在这个基地里深入，忽的，他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入口，通常而言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但对于夏商这个赛博幽灵来说却很简单。
他进入了那处入口，来到了一处很大的研究室里，这里有很多披着白大褂的骨头，一侧的墙壁上，靠着很多可以装人的舱体，夏商对此再熟悉不过。
不过此刻这些舱体的玻璃大多数都是碎裂的，但仍有一些是完整的，从里面，夏商看到了一种半透明的人形生物，正散发着奇特的光辉。
这应该就是他们创造的“幽冥”了，聂秋庭猜的没错，这东西确实是人造的。
忽的，夏商在这个研究室发现了另一个隐藏的隔间，他迅速尝试入侵这个隔间的摄像头。
这摄像头跟这个基地的其余摄像头甚至都不是一个网络的，夏商在入侵的时候还跳出了经验值的提示。
【赛博骇客经验值+2，数据碎片+2】
伴随着他的意识潜入这个摄像头中，眼前所见的一切，令他不由得心神一震。
那是一个个装满营养液的容器，而在容器内，是一颗又一颗的头，人的头。
无数的像是神经一般细小的触手伸进头颅中，似乎是在汲取着什么，电流涌动的光辉在这些细小触手上流动。
好在夏商现在的承受能力已经远比最初的时候要高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大脑开始思考了起来。
那些东西显然有一定的智慧，会找寻生命体进行攻击，既然是人造物，那么他们的智慧来源就值得思考。
而这些“头颅”或许就是答案。
夏商控制着这个摄像头缓缓地转向了一侧的控制面板上。
可用快速破解：
【维生系统切断】
【自毁模式】
【电源系统切断】
跟夏商猜的一样，既然研究的是这么危险的东西，那么他们就一定有一些紧急预案，但是显然，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他们来不及使用。
夏商直接选择了维生系统切断，网络接入舱的算力涌入面前的设备，不过，就在他即将完成侵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有某种事物阻隔了他的意识。
他的眼前失去了画面，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奇特的空间，这里有着现实中存在的一切，能看见那些被装在营养液中的人头，但却由无数的0和1组成。
这里是赛博空间，根据夏商的【赛博骇客】给予的知识，一旦他遇到了寻常的“骇入”无法侵入的设备时，就会进入这个赛博空间。
他需要在这个空间里击败出现的对手，才能完成骇入。
很快，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由数据凝聚成的人类，穿着白大褂，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鸟窝一样，脸上胡子拉碴，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不过夏商并没有着急出手，只是上下的打量着他，接着道。
“你是魏坤？”
那人此刻正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空间，听见面前夏商的询问，他道。
“我不是，但也可以是。”
他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解释道。
“我是根据他的人格模型、记忆创造的AI，同样也可以叫做“魏坤”，我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
我是“幽冥”实验项目的最后一道保险。”
“但这个项目依旧失控了。”夏商讥讽道：“你这个保险可一点都不保险。”
魏坤无法否认的点了点头：“两周前，基地受到了一次大规模的EMP袭击，所有科技设备都受到了影响，包括我。”
“哪里来的EMP？”夏商皱起眉头。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被你唤醒。”
夏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所以，你是来阻止我关停这里的？”
“我不清楚你植入的指令是自毁还是关停。”魏坤说，“我不阻拦你关停这个实验室，事实上，一旦维生装置被关停，在附近的那些幽冥也会消散，这就是保险预案中的一环，但如果可以的话，这间实验室的控制台上，插着一个U盘，里面记载着所有关于这个项目的资料，请你将它交给现在的政府。”
夏商思考了一下：“我可以答应你。”
他可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因为这个项目死了多少人就把这东西销毁了，就算不复现，里面关于幽冥的所有资料，也能帮他们更好的面对这种无形的怪物。
“我比较好奇。”夏商忽的开口道，“这个项目已经死了十几万人了，你就对它这么执着吗？”
魏坤沉默了片刻，接着道：“自降临日以来，人类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人口已达近百亿，我的妻女也在里面，南洲大撤离，她们被一头怪物一巴掌拍成了肉泥，我亲眼看着她们的血肉糊满了整个墙壁。”
他环顾了这个赛博空间，注视着那些被装在容器里的人头：“你觉得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夏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们都是如我一样的人，在末世里失去了挚爱，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自愿成为了实验品，变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哪怕只是留存下一段简短的数据，但只要能将其化作刺向那些东西的利刃，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有意义的。
但显然，这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令他们失去了理智。”
魏坤看向夏商。
“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保险措施，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但是.......”
他声音低沉，“这个时代，从来都不缺死亡，只有牺牲，才能终结这一切，只要你能将数据带出去，一切牺牲就都不会白费。”
“这个实验的危险性，我会告知他们，所以这个基地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会知晓。”夏商平静的说：“你应该清楚会发生什么，你将背负骂名，永世不得翻身。”
魏坤沉默片刻道：“我所为的，从来都不是名声。”
夏商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聂秋庭说你是个疯子，但我觉得，你要比很多人都要清醒。”
“聂秋庭.......”魏坤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她还活着吗，那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可以把你也带走。”
魏坤摇了摇头：“接下来，这个AI模型会自我销毁，它只是为了最后的保险而存在的。”
他凝视着夏商：“意识上传，也是众多自诩救世的组织里曾提起过的一个项目，而我对此的评价是，没有人的生命，毫无意义。我已经死了，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说完，他直接化作了无数的数据光点消散在了这个赛博空间中。
与此同时，夏商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提示音。
【赛博骇客经验值+8，数据碎片+8】
夏商再一次恢复视线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聂秋庭跟马克的交谈声，他们在仔细的讨论该如何逃离这个基地，讨论头骨的“场”能不能帮他们在脱离了装甲车之后还能防御这些幽冥。
聂秋庭似乎是注意到了夏商已经沉默很久了，她转过头看向他。
“你觉得呢？”
夏商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看向了这辆车一侧的大门。
“咔嚓~”
在车上的其余人那震颤的瞳孔下，一侧的车门竟然自动打开。
一直云淡风轻的聂秋庭终于表现出了些许不同的情绪，她有些惊诧的看向夏商。
“你疯了？”
但是夏商没有理会他，只是走下了车，水银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跟着走了下去，她甚至没有询问夏商为什么要下车，只是抱着那把高周波刀跟在他身后。
马克反应了过来，接着焦急的看向陈博。
“把门关上！”
陈博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幕，此刻那仍是激光雷达的画面。
马克与聂秋庭也看向了屏幕。
只见屏幕里也出现了夏商的轮廓，随着他逐渐往前走，那些人形的轮廓竟然没有攻击夏商，而是随着他的靠近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散，就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抽离了灵魂，化作了无数的粉尘。
而这条隧道两侧的灯条，也随着夏商的前行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
此刻的他，就如同这片区域的主宰，掌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