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开篇
该怎么跟你说呢?我几乎是放弃了。
对我而言这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我睡觉,吃饭,喝水,从左边走到右边,如果有些时候我觉得困顿,我又尝试从右边走到左边。
如果说曾经尝试过新生活的话,那应该是上厕所的时候忘带纸了,因为那样我就必须开口向别人借纸。
但人们很难对此感同身受了,我住在香格里拉街,你从街这边向前走,穿过两条马路,左拐一次,右拐两次,向前走二十米,你就可以看到一个饭店,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在这个饭店里面有我一位朋友,他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对我也非常的忠诚,几乎到狂热的地步。
所以我不敢在他那里去吃饭,记得有一次,也是第一次,又是最后一次,我听说了那位朋友在我家附近开的店,于是我就去光临,你要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喜欢利用他人的,这样说可能有点太过或者太绝对,可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我那位朋友太过于热情,让我感到害怕,你也是会问我原因,但我不必回答。我吃饭的时候平常都是自己坐在一个桌子上面,上面是我自己做的菜,菜是大概是从香格里拉街下面楼下买来的。
我炒的菜也是非常的难吃,做菜的时候,我常常把酱油和醋分不清楚。因为他们形态看上去实在太像了,我常常想酱油和油的区别是什么?因为酱油它也有一个油字,而油也有一个油字。我也总是找不到一个饭加油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加盐呢?还有水加油,如果是为了炒饭的话,为什么非要加油呢?如果不加油,炒饭会怎样?所以有些时候我就不加油去炒饭,发现饭会粘到锅底。然后粘到锅底的饭就不能吃。油对我是必要而又奇怪的,因为比起调味品,他根本比不上西红柿还有醋,虽然我依旧不知道酱油的作用在哪里,但我每次吃饭的时候,哦,不或者说做饭的时候,我都会放很多盐。
所以就大概我就是过着这样孤独的生活吧,但真正让我痛苦的不是这孤独的生活,而是女人。我渴望女人,又害怕女人,又恨女人。我并没有和女人恋过爱。我也没暗恋过任何女人。女人是让我最痛苦的事。因为女人。或者又因为我自己,我开始分不清现实,或许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夜里我常常会在自己脑海中纵情狂欢,我常常像疯了一样的在时间或者在空间的一些不知道的角落里面开始攀爬,像个蟑螂一样,在床下面或者桌子下面就爬来爬去,我常常睡着觉的时候找不到床,还有我的铺子,我常常把地铺铺到地上,然后躺到地上,晚上我做梦的时候,梦又会非常的漫长,所以我常常会从被子上滚下来,躺到那冰冷的,潮湿的地板上。
日复一日,我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善,而我的工作,我也不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是的,这让我感到非常的奇怪,我是谁?我要去做什么?所有的钱都是从一个卡里面来的,这个卡叫做银行卡,至于这银行卡里面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也许有一个人一直给我打钱,那谁呢?我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于是出于这种怪诞的原因,我不用去上班。我靠着这个奇怪的卡一直苦苦生活着,一个月几百块钱,而我住的房子也是不收租的,不,那应该称不上房子,撑死是一个肮脏又很窄小的在楼梯旁边的,或者说楼梯镶嵌在阁楼旁边内部的一个小空间。
我早就厌倦了我的生活,可是只要你呼吸或者坐着,有些时候抬头或者什么都不做,你就必须要去生活。有些时候我几乎找不到任何意义。走路的,读书的,或者坐着说话,我需要经常吃饭,必须一日三餐,我每次来到我的锅面前,我把菜放进去,然后又倒入我那不知道为什么要倒入的油,然后我分不清醋,我也分不清酱油,因为我买酱油和醋的时候,我都是按斤去买的,如果按斤去买酱油和醋的话,你会发现他会把这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液体都倒进一个塑料瓶子里面。在我做饭的时候,我就把酱油和醋全都倒一点,当然盐要倒很多。
我唯一外出娱乐的活动应该就是去一个烈马酒吧去喝酒。这个酒吧是和我的生活一样,莫名其妙的酒吧,我打赌这个酒吧赚不了任何钱。
因为这个酒吧的位置实在是太奇怪了。你从我家门口出去向前走,一直向前,你要走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再继续向前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已经走出了一个平常人会走的大道,你会来到一个阴森的,混乱的,在两边长着树的,有些时候还绕着藤蔓的,没有小屁孩儿大吵大闹的一个奇怪的小路,上面满满的土。
然后如果你还想再向前走的话,那你就可以继续如此,当你来到到一个镇上,在镇上几乎所有建筑就像泡沫一样虚幻,你几乎辨别不清楚那些建筑的意义是什么,建筑是不是有人住的,他们好像和高山或者说是立在那里的石头一样,几乎对你或者别人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在那里只有一个活物,就是那个酒吧,烈马酒吧。
我并不是酒鬼,也从来都没有喝醉过,我平常喝酒会买一瓶,但我只喝半瓶,剩下的半瓶我会放到桌子上面。因为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去喝酒。我常常觉得喝酒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当我坐在酒吧上看到人们喝的酩酊大醉,我就觉得喝酒是一种侮辱,但我只能来这里,不然我还能去哪儿呢?
于是我就在孤独和寂寞中去等待一个人可以跟我去搭话,无论是说什么,或者问一下我厕所的位置在哪儿,或者问一下我是不是单身,或者问一下我是从哪里来的。除了服务员之类的,因为他常常向我去要钱,我就去给他,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于是我一直等待着,我一直等待这个机会。一个扬名万世的机会,于是我坐着,像个猎人一样。会有人和我搭话的,我有这种感觉,我每天都会去那里坐一会儿,一天两天,三天也许更长,也许一周也会显得长一点,有时连续几周也会变成一个月,也许一连几个月又会变成一年,我一年就更长了,那时候就会在那坐一辈子,我一直在等。
但是如果你一直在等的话,你会发现你几乎掉进了一种死循环里面,因为你一直在等,却没有目的,那假如你是没有目的的在去等待的话,那你就必须去等到目的出现为止。但我是没有目的。不,也许我有,我就在等一个人,莫名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