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麻雀吃胡豆

“废话，我不能做主跟你说这么多干嘛？”

许老四倒是个干脆的人。他直接问：“你说，你想怎么买？出啥价？”

楚林枫笑了：“我想，你最好同你几个哥哥说好，我怕到时候再有变故。”

“说个球。我卖自己的东西，还要同他们商量？”

“说一声总归好一些，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楚林枫好心提醒他。

许老四有些不耐烦：“你一个年轻娃娃，咋就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了，我卖我的白果，关别人球事。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立个字据。啥事我来担，与你没关系。”

楚林枫笑着说：“那最好。收的话有几种方式。青果，也就是打下来没去皮的，一毛一斤。你这棵树，估计也有个一千斤左右的青果。算下来有个一百多块。”

“一百多块？”许老四眉毛跳了一下，显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一百多块，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是一头大肥猪的钱。

“还有一种，就是卖去皮的白果。大约六斤青果出一斤干果。但必须是皮去干净，淘洗干净，晒干，不能有杂质和发霉。”楚林枫继续说。

“干果多少钱一斤？”

“七毛。”

许老四迅速盘算着，“一千斤青果，出大约二百斤干果，二七一十四。算下来差不多啊，还要去皮、淘洗……”

“家里有劳力，有地方，情愿卖干果，就当是多挣个劳力钱。如果要请人，就不划算了。就算不出劳力钱，总要落人情。免不了请人家吃顿饭，吃喝，加上酒，搅下来，也要花不少。”

许老四望着楚林枫：“是付现钱吗？”

“当然。”

“是现在付？”许老四追问。

“现在可以签下协议，付定金。”楚林枫心砰砰跳。

“付多少？”

“五十元定金。不过，如果到时候你交不了货，可是要双倍返还定金的。”

许老四抓过楚林枫放在茶几上的“红塔山”，叼一支在嘴里，猛地吸上一口：“这个我懂。讲信用呗，说好的事，不能把人闪了。这个你放心。”

“那我就写合同了啊，只认你啊！”

楚林枫从军挎包里取出准备好的，作业本、复写纸、圆珠笔，印泥，私章，趴在茶几上，认真地写好《白果收购合同》。特意强调：“这有一条啊，乙方，就是你许老四，申明你拥有该白果树的所有权，如果收购过程中，遇上任何权属争议，由乙方解决。还有啊，这预估青果产量为三千斤，如果实际收购青果低于预估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低于两千斤，则降价收购，收购价为0.09元每斤。”

许老四有些急了：“这条不合理吧，这果实长在树上，谁知道实际结了多少斤啊？再说，如果超过百分之三十呢，你加价吗？”

楚林枫笑了：“这一条的目的就是，让你操个心，别怂不管的。让别人偷偷打了果实。如果超过一千五百斤，我们加价，按照一毛一收。”

许老四放心了。“这还差不多。”

许老四签上名字，又认真地按上手印。嬉笑颜开地接过楚林枫数给他的五张十元的崭新票子，沾着口水，数了两遍。这才小心翼翼地装进西装口袋。

楚林枫笑了：“装好！小心掉出来。”

许老四嬉笑着：“掉出来才好。扎金花的时候，吓他们一跳，好吃诈啊。把他们的好牌都吓退。”

许老四要留楚林枫吃饭，说是煮面条，被楚林枫推辞了。

许老四一直将楚林枫送出村，他是担心被许老二拦住，问出情况，影响他卖白果。果然，他们出来的时候，许老二夫妻俩就在门口等着，楚林枫也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分手时，楚林枫将剩下的半包红塔山香烟，送给了许老四，许老四千恩万谢。

回到镇上，到钟文礼的学校，学校已经开过饭了。楚林枫提前买的有方便面，在钟文礼的宿舍里，泡方便面吃。

钟文礼下午没课，他拿着楚林枫跟许老四签下的合同，仔细地看。

“这个价钱可以。我打听过。去年有的卖青果才四五分钱。你这个价格可以了。你可要算好，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楚林枫大口吃着泡面，“我估计，这个许老四会动歪心眼。”

“吃你的面。吃得这么香，搞得我都想泡一碗吃。”钟文礼笑着。“这个许老四我认识，一起在老刘家扎过金花。这小子没钱还爱吃诈，几乎场场输。”

楚林枫笑了：“你今天打牌要是遇上他，照样赢他。只要本金超过两倍，就稳稳地吃定他了。”

“哈哈，你这个主意好啊。他左手接你的定金，右手又输给我。哈哈……”

楚林枫也大笑：“你要是真这么干了，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满树的白果了。估计他会卷着被子睡在白果树下。”

钟文礼突然问：“对了，青果收回来怎么处理你知道吗？”

“我爷爷会处理。我听他说了，挖个坑，将青果倒在里面，撒上石灰，用塑料布盖上，沤个几天，再掏出来用脚一刺啦，光捡就是了。”楚林枫轻描淡写地说。

钟文礼问：“是拉回你金家坝去处理？堆在你家院子里？”

楚林枫笑了：“开玩笑，别逗了。我知道，那玩意臭得很，还染色，手都会染得黢黑，个把月都洗不干净。”

“还有，几千斤白果的淘洗，晾晒，不光需要人力，水呢？场地呢？”

楚林枫笑了：“我就知道，跟表哥你合作，准没错。这些你都有办法！”

“我有个球办法！”钟文礼没好气，“你小子就是个冲冲将，麻雀吃胡豆——不跟屁股商量。”

楚林枫嬉笑着：“有你在后面善后，我只管往前冲，我无后顾之忧啊。”

“我有个求办法。”

楚林枫凑过脸来，嬉皮笑脸地说：“你有的是资源，你有这么多的学生，还有学生家长。”

“好好好，我来给你善后，给你擦屁股。你尽管往前冲。你个混球。”

楚林枫搂住钟文礼：“咱们俩就是最佳搭档。封你为……最佳擦屁股……”

“滚，你个怂球！”

“好好好，到时候分钱钱的时候，别骂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