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清

周三的文学点评课比顾霖想象的难多了。教授要求每人交一篇五千字的文本分析，还要分组做presentation。顾霖原本和室友林小雨约好一组，但林小雨突然急性阑尾炎住院了。

“还有谁没组队？“教授推了推眼镜问道。

教室里一片寂静。顾霖咬着嘴唇举手：“教授，我的搭档住院了...“

“那就和季清一组吧。“教授头也不抬地说，“他正好单着。“

顾霖转头看向教室角落，季清正支着下巴看她，表情莫测。下课后，他走到她桌前敲了敲桌面：“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三楼。别迟到。“

“我从不迟到。“顾霖不服气地反驳。

季清似笑非笑：“是吗？阅读会那天你迟到了七分钟。“

顾霖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习惯提前十分钟到。“他转身离开，又丢下一句，“记得带《夏日终曲》。“

第二天，顾霖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图书馆。三楼文学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季清借她的书。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票根，是两年前一场音乐剧的入场券。

“看完了？“季清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顾霖举起票根：“这是...“

“忘了拿出来。“季清伸手要拿，顾霖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两人的手在空中相碰，书啪地掉在地上。

他们同时弯腰去捡，头几乎撞在一起。季清先捡起了书，顾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他站起身，若无其事地问：“喜欢音乐剧吗？“

“超喜欢！“顾霖眼睛一亮，“去年省剧院演《歌剧魅影》，我排了六个小时队买票。“

季清的表情微妙地柔和了一些：“下次有好剧，可以一起去。“

接下来的两周，他们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顾霖发现季清工作时异常专注，常常一两个小时不说一句话。但当他开口时，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分析中的漏洞。

“你太感情用事了，“他指着她写的一段分析说，“文学批评需要理性。“

顾霖不服：“但文学本身就是感性的啊！“

季清突然凑近，近得她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所以我们需要平衡，就像...“他顿了顿，“就像你和我。“

顾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假装整理笔记，掩饰发烫的脸颊：“我们什么时候排练presentation？“

“周五下午。“季清靠回椅背，“我有个朋友可能会来，你不介意吧？“

周五那天，顾霖特意换了条新裙子。她提前到图书馆，却发现季清已经在那儿了，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男生。那人穿着明黄色卫衣，正笑着说什么，整个人像个小太阳。

“顾霖，“季清向她点头，“这是薄帆，我...朋友。“

薄帆跳起来向她伸出手：“你好！季清说他的新搭档是个天才，我特地来见识一下。“

顾霖被他热情的态度感染，笑着握手：“他肯定是在讽刺我。“

“绝对不是，“季清平静地说，“你确实很优秀。“

薄帆夸张地捂住胸口：“哇，季清夸人了！我得记下来。“他掏出手机假装记录，惹得顾霖笑出声来。

排练进行得很顺利。薄帆虽然学的是音乐，但对文学也有独到见解。休息时，他问顾霖：“你喜欢摇滚吗？下周六学校礼堂有场演出，我乐队主唱。“

“真的？我一定去！“顾霖兴奋地说，转向季清，“你也来吗？“

季清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不确定...“

“来吧！“薄帆撞了下季清的肩膀，“别整天闷着。“

最终季清勉强点头。薄帆有事先走，留下顾霖和季清两人。

“你们认识很久了？“顾霖好奇地问。

季清沉默了一会：“算是吧。“他转移话题，“你presentation的开头还需要再练练。“

演出那天，顾霖早早到了礼堂。薄帆的乐队是第三个出场，他站在舞台上时仿佛变了一个人，充满爆发力。顾霖跟着音乐摇摆，不经意间瞥见站在角落的季清。他靠在墙边，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演出结束后，薄帆满头大汗地跑下台：“怎么样？“

“太棒了！“顾霖由衷赞叹，“尤其是最后那首原创。“

薄帆眼睛一亮：“你听出来了？那是我写给...“他看了眼走过来的季清，突然改口，“写给夏天的。“

季清递给薄帆一瓶水，又递给顾霖一瓶：“嗓子喊哑了吧？“

顾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确实有些沙哑。她接过水，指尖再次碰到季清的，这次两个人都没有立即缩回手。

薄帆看看季清，又看看顾霖，突然笑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他冲顾霖眨眨眼，飞快地溜走了。

“他怎么了？“顾霖疑惑地问。

季清望着薄帆离去的方向，轻声说：“他一直这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语气中带着顾霖读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