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毕竟是美女！
草！
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字，林默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或者说被死亡恐惧逼出来的最后一点潜能，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不是往旁边躲，不是往后退，而是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道近在咫尺、如月下精灵般的白色身影，狠狠撞了过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柔软却又带着惊人弹性的墙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清冽如雪莲般的淡淡幽香，只是这香气的主人，此刻恐怕想把他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
“你……”苏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撞得一个趔趄，冰冷的嗓音刚吐出一个字，就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她被撞开的瞬间，一道乌黑的流光，带着死神的狞笑，几乎是贴着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险之又险地擦了过去！
“嗤——！”
一声轻微的皮肉破开声。
林默只觉得右臂猛地一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冰凉刺骨的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臂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一道细细的、如同墨线般的黑气正顺着伤口飞快地向上游走，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都凸显出诡异的青黑色，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麻木！
“妈的……中毒了……”林默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把那偷袭的王八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毒也太霸道了！他感觉自己的鼎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苏清月稳住身形，回过头，恰好看到林默捂着手臂，脸色痛苦，而那道原本射向她后心的毒针，此刻正无力地掉落在几米外的地上，针尖依旧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绿光芒。
她冰封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惊愕、不解，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个刚才被她随手一掌差点拍死，还被她毫不留情地斥为“废物”的家伙……竟然……救了她？
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
看着林默手臂上那道迅速蔓延的黑线，苏清月秀眉微蹙，眼神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所取代——被这样一个“废物”舍命相救，对她而言，或许比受伤更让她感到难堪。
“嘿……”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如同夜枭般难听的笑声，从工厂深处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伴随着笑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紧身衣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显现出来。他身材不高，但气息阴冷至极，脸上似乎戴着某种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残忍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清月。
“啧啧，苏家大小姐，反应挺快嘛。可惜了，这个蠢货替你挡了一下，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黑衣人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目光扫过林默时，充满了不屑，仿佛在看一只碍事的虫子。
“你的命，我们‘暗渊’收了！”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又冷又硬，如同敲响了丧钟。
暗渊！
林默听到这个名字，心脏猛地一缩！
陈老！陈老提到过这个组织！专门干脏活的杀手组织，神秘而强大，手段狠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他们的目标是苏清月！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自己这是卷进了什么级别的麻烦里了？刚才还在为捡漏“鼎源”而兴奋，现在看来，这废弃工厂简直就是个死亡陷阱！
偷袭！剧毒！炼气境的冰山美人！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专业的杀手组织“暗渊”！
林默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手臂上的麻痹感和剧痛不断传来，提醒着他眼下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清月，这位冰山美人虽然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命，但现在，他们似乎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个……美女，”林默咧着嘴，忍着痛，尝试着开口，声音有点发干，“现在……咱们算不算……临时队友？”
苏清月对林默那句带着试探和几分狼狈的“临时队友”之问，置若罔闻。
她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分给这个刚刚用一种近乎愚蠢的方式救了她一命的家伙。冰山般的俏脸上，那瞬间的错愕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凛冽的寒霜。
对她而言，被这样一个“废物”舍命相救，或许比被黑鸦的毒针刺中更让她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
“哼！”
一声冷哼，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清月动了！
她没有再理会几乎瘫在地上的林默，身形一晃，白裙飘动间，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再次主动攻向了黑鸦！
这一次，她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也更加不留余地！
只见她玉手翻飞，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在她掌心凝聚、喷薄而出！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地面、墙壁，甚至那些废弃的钢铁锅炉上，都迅速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
一道巨大的、仿佛由万年玄冰凝聚而成的掌印，带着足以冻裂钢铁的恐怖低温和沛然巨力，朝着黑鸦当头拍下！
黑鸦怪笑一声，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扭曲了一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掌印的核心区域。那掌印轰击在地面上，“轰隆”一声巨响，坚硬的水泥地瞬间被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大坑，坑底和边缘布满了蛛网般的冰裂纹，丝丝寒气不断从中冒出。
“啧啧，苏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冰系鼎力真是霸道！”黑鸦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但眼神却凝重了许多，“不过，光有力气可打不中我！”
话音未落，黑鸦的身影陡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
他的速度极快，围绕着苏清月高速移动，带起道道残影，让人难以捕捉其真身。同时，他手中不时闪过寒光，或是淬毒的短刃，或是细小的毒镖，专攻苏清月防御的死角，手段阴险至极。
一时间，场中只见一道白影如冰雪风暴般席卷，寒气四溢，威力惊人；一道黑影则如跗骨之蛆，鬼魅潜行，毒辣刁钻。两人的境界都在炼气初阶，苏清月胜在鼎力精纯、功法霸道，而黑鸦则明显更擅长生死搏杀，经验老道，尤其是在这种昏暗复杂的环境下，他的优势被进一步放大。
“铛！嗤！”
冰刃与淬毒短刃碰撞，激起一串火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苏清月每一次出手都势大力沉，试图以力破巧，但黑鸦滑不留手，总能在关键时刻卸力躲闪，并伺机反扑。
林默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右臂的麻痹感越来越强，黑线已经蔓延到了小臂中段。
他尝试运转鼎力去抵抗，却发现鼎力如同被冻住的河流，运转起来艰涩无比，效果微乎其微。
看着场中激烈的战斗，林默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冰山美女虽然傲了点，还叫自己“废物”，可刚才毕竟是自己撞上去救了她，现在她被那阴险的黑老鸦缠住，自己难道就真躺在这儿看戏？
要是她顶不住，那黑老鸦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自己这个“目击证人”兼“中毒的累赘”了！到时候死得更惨！
可问题是……自己现在这样子，上去能干嘛？送人头吗？
他感受着体内那点可怜的、还运转不畅的鼎力，再看看人家炼气境打得天崩地裂的场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淬体一重，在这种级别的战斗里，真的连炮灰都算不上。
“妈的，拼了！”林默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劲。
他不能就这么等死！就算帮不上大忙，能干扰一下那黑老鸦也是好的！哪怕……哪怕只是让他分心那么一秒！
林默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和麻痹感，用左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点微弱的鼎力，艰难地汇聚到左拳之上。
《碎石拳》！这是他目前唯一会的攻击手段！
虽然知道这拳头砸在那黑老鸦身上，估计跟挠痒痒差不多，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嘿！”
林默低喝一声，瞄准黑鸦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中，一个相对清晰的侧后方，用尽全身力气，将这记凝聚了他全部希望（和仅剩力气）的《碎石拳》轰了出去！
这一拳，速度不快，力道更是和苏清月的攻击比起来如同萤火与皓月。
拳风？不存在的，顶多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
正在全神贯注与苏清月周旋的黑鸦，陡然感觉到侧后方传来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眼角余光一扫，看到那个刚才被自己毒针擦伤的“废物”小子，居然不知死活地对他挥出了拳头？
黑鸦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浓浓的不屑和嘲弄。
找死！
他甚至懒得刻意去躲，只是在高速移动中，身形微不可查地偏转了半分。
然而，就是这半分的偏转，这刹那的分神！
一直苦于无法锁定黑鸦身形的苏清月，冰冷的眸子陡然一亮！
机会！
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凝！”
苏清月叱咤一声，漫天寒气瞬间回卷，不再追求大范围的攻击，而是急速凝聚于她的指尖！一抹极致冰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幽蓝色光芒，在她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指尖亮起！
“咻！”
一道细若游丝，却快到极致的冰蓝射线，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黑鸦因躲避林默拳头而出现的微小破绽！
黑鸦心中警兆狂鸣，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被锁定了！他想要再变向，却已然慢了一步！
“噗嗤！”
冰蓝射线瞬间洞穿了黑鸦左肩的护体鼎力，在他肩头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洞，血洞周围的皮肉迅速被冻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呃啊！”黑鸦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形一个踉跄，速度锐减！
苏清月一击得手，却没有丝毫停顿，欺身而上，准备乘胜追击，彻底解决这个暗渊的杀手。
她冰冷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因为脱力而再次瘫软在地、气喘吁吁的林默，那眼神依旧冰冷，但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在刚才她发动致命一击的瞬间，她出手的角度，似乎有意无意地，将林默护在了自己的侧后方，避开了两人战斗余波最可能波及的区域。
当然，这一切林默并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累得像条死狗，左拳因为用力过猛还有点抽筋，右臂的毒素似乎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蔓延得更快了。
他只知道，自己那记“挠痒痒”拳，好像……真的起点作用了？
看着受伤后气息明显衰落，眼神惊怒交加的黑鸦，再看看气势如虹、步步紧逼的冰山美女，林默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临时队友……好像还行？
不过，手臂上的毒怎么办？这玩意儿看着可不像能自己好的样子……林默看着自己越来越黑的手臂，心里又开始打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