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夕
“听说了吗，护城大阵要被拆了。”
“那么大的事情，当然听说了，不过紫山霍先生放了告示，说是大阵年久失修，已经无用，拆了也就拆了，让我们不用紧张。”
“呆子，谁关心这个，告示上有说减少今年的赋税吗？”
“哎哟，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走走走，再去看看。”
黑岩城。
时至正午，来往商客络绎不绝。
巧茗戴着沙黄的颈环，一蹦一跳的走在街上，这是她四年来第一次出宫。
虽然仍旧被脖子上的颈环限制着。
张十五和风凡瑶则在巧茗身后跟着，两人气氛有些微妙，各自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护城大阵......妖物？
奇怪，昨晚妖物不就进犯了吗....怎么不加修缮，反而还拆了？
上面的人在抽风吗？
张十五十分不解这个举措。
不过他身份低微，且鉴药会后就离开，这大阵拆不拆，也就跟他无关了。
没一会。
巧茗停下脚步，朝张十五回眸一笑，十分乖巧：
“大人，前方就是你说的居货阁了。”
风凡瑶冷脸催促：
“不用介绍，我们来过。”
......
......
居货阁。
二楼厢房，如茶楼一般，苦涩的药气弥漫此地，但却并不难闻，反而令人精神不少。
“客官，您的好茶来咯——”小二的吆喝声响起。
晶莹剔透的羊脂玉盖碗摆在张十五眼前。
居士高紫袖一挥，自豪道：
“小友，此茶乃我私藏，你可得品鉴一番。”
“额.....好的。”张十五点头。
揭开盖子，白雾蒸腾间，清冽的茶香开始弥漫，张十五端起盖碗，小抿一口。
闭眼细细感受。
好苦.....完全喝不出来......
不过顾及居士高的面子，他还是点头夸赞道：
“好茶，好茶。”
奇怪.....小友只会鉴药...不会品茶吗....居士高有些疑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一旁，正在和狗一玩仓鼠石雕的巧茗见状。
连忙抿了一口，帮着张十五称赞道：
“这是宫中才有的巫山供茶，茶色清澈、入口浓郁，这种品级，应该恰好是陈了两载的尖叶。”
“掌柜的有心了，毕竟巫山茶特殊，时间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口感。”
“不过我家大人并不喜欢喝茶，平日里都是赏赐给我。”巧茗一本正经的说着假话。
“对，对对，姑娘你说的没错。”居士连连点头，十分高兴，随后遗憾道：
“唉，看来是我这茶入不了小友的眼，放心，下次我一定请你一杯好茶！”
张十五看着巧茗，愣了愣。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也知道这时候得抱拳回礼：
“掌柜的有心了，不用为我特意准备。”
踏踏踏！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厢房外传来稚嫩的声音：
“爹爹，乾家的混蛋又来了！”
“那厮又来？”
居士高皱眉，一向优雅的他也没有控制住声音。
钱？
听到这个姓，张十五与风凡瑶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随即套话道：
“掌柜的，听你这声音很是烦恼，可以跟我说说吗？”
“唉.....”居士高长叹一口气，推辞着：
“不用不用，这泼皮仗着自己的乾姓，吃定了我不敢惹他，不过我饶他些灵物便可打发走，也就鉴药会这几日而已，小友稍坐，我随后便来。”
说完，居士高微微欠身，走出厢房。
张十五皱眉。
钱....不敢惹....鉴药会这几日........
很可能是从东洲来的钱家.....
思索着，他先是吩咐巧茗出去看看情况。
接着看向风凡瑶，劝道：
“你的身份，出去估计会惹上事情。”
“恩，我知道，十五道友放心，我不会冲动....”风凡尘咬着嘴唇，显然有些不甘心。
“所以快把神魂附在我身上，我带着你出去看看，如果真是钱家的人，那我正好试试我的修为长进了多少。”
“这.....”风凡瑶一愣。
她看着张十五，刚刚她还以为张十五要劝自己不要意气用事。
毕竟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她深知张十五是不愿意主动惹事的人。
“别犹豫了，尽快，不然等下他走了可就没这机会了。”张十五微笑着催促。
同时在心中思索。
从丹房开始风凡瑶就冷着脸，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为了接下来丹药供应以及修炼的顺利，自然是得跟她搞好关系。
“好，多谢十五道友！”
有这机会，风凡瑶自然不会放过，旋即一阵黑雾涌出，又再冲进张十五身体内。
熟悉的感觉传来，张十五微微一笑：
“客气。”
........
居货阁一楼。
“大人，你前两日拿些一品二品药株，我也就不说什么，但，这四品乌芝，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啊！你这.....”
“滚！什么破店拿这四品当宝？！”
居士高被一刀疤脸少年粗暴的推翻在地。
穿着红袄、戴着长命锁的小女孩连忙跑去搀扶，各个小二抄起家伙，护在她身前。
那少年见了，嘴角一扬，将脸上的刀疤挤压的非常难看。
他讥讽道：
“你们这帮子人，对我动武？”
“咳.....孩子们，放下武器，别，别对这位客人不敬。”倒地居士高连忙劝解。
但已经晚了。
只见那刀疤脸少年从兜中掏出几粒碎金，邪魅一笑：
“找死。”
下一刻。
刀疤少年催动体内的血脉法。
几粒碎金化为流光，朝空中互相撞去。
咚——
咚——
咚——
亘古悠久的敲钟声不断传来。
几息之后，一楼所有人的嘴巴张的奇大，仿佛承受着莫大痛苦。
但却无声。
他们紧紧抱着自己头，耳目间，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
他们想喊叫，想求饶，想制止。
却无可奈何。
咻！
透蓝轨迹带着破空声传来。
张十五仅是一击，便将空中的金光击落，解放了所有在场的所有人。
得救的人们慌乱起来。
“跑！快跑！告，告官去，有人在城中使用术法！”
“拉我一把，我动不了了！”
“掌柜的，掌柜的，你还好吗？”
杂乱的声音传来，买客们争先恐后的从后门逃走，小二们则团团围住昏迷的居士高。
张十五与刀疤脸少年对视了一眼，开始在心中暗自估量。
刚刚他用术法时，周围没有出现白雾，那应该也是晨时修士.....
虽然不能杀，但是.....劝个架总行吧....
“十五道友小心，钱家势力极其庞大，劝架可能也会招致祸端。”这时，风凡瑶的声音在脑中传来。
张十五一顿：“恩？你能听到我的心声了？”
“刚刚发现，好像是的....”
行吧....无所谓.....
你放心，虽然钱家势力庞大，但我有些感觉，眼前这人可能不钱家的.....
“为...为何？”
风凡瑶即使能听到张十五的心声，她也不知道张十五在想什么。
张十五没有解释。
因为那刀疤脸少年正踩着楼梯，邪笑着，朝自己走来：
“兄弟，贵姓啊？”
“......”张十五沉默。
刀疤脸少年冷哼：
“哼，不敢回答？那就是血脉太低对吧，刚刚是你小子对我使用血脉法？”
张十五依旧没有回答这人，他径直走下楼梯，掠过那少年的身边，全当他是空气。
“喂！走什么呢？！”
少年见不上套，转身，一把扯住张十五的衣袖，想借此留住他。
撕拉——
衣袖被撕去一角，但张十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刀疤脸少年再次被无视。
他有些恼，但因为眼前人可以轻易破除自己的血脉法，想必是有血脉传承的。
所以自己也不好先动手，只得继续叫嚣，用自己能想到的词汇辱骂。
但依旧被无视。
这令他一顿，开始有些不知怎么办。
这时，张十五转身，朝少年冷冷笑着，道：
“你，刚刚撕了我衣服，对吧？”
悄然间。
一丝不可见的水汽凝聚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