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嘛，啊不对，哦对的对的
顾念跟着去，进门，果然是黄百鸣。
衬衫西服，方框眼镜，宽额头，高颧骨。
面色红润，气质儒雅，又带着些喜感。
跟顾念记忆里一模一样。
他开门见山表示自己看中这个剧本，问马伟豪能不能扩写成电影剧本。
马伟豪过来的时候，就在想不会吧，不会吧。
等黄百鸣开口，他终于绷不住，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顾念。
顾念只是对他耸耸肩，表示早和你说了。
黄百鸣看两人的互动，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黄生，您好。”
顾念随手把化妆间的门关上，接话道：
“前两日，听伟豪说您会来当评委，我看过《小生怕怕》，感觉这个本子挺适合您。”
“哦，有眼光，我也感觉这个本子适合我。”
黄百鸣欣赏的看了眼顾念，手指虚空点点他，笑道：
“那句‘姑娘莫打，小生怕怕’是你写的？这个剧本是你们一起弄的？怎么没有署名？”
他看向马伟豪。
顾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等马伟豪回答。
他接着自己的话，说，“所以，我花五千块买下来了。”
黄百鸣来找马伟豪，有两个打算。
如果马伟豪可以独立完成剧本扩充改编，他就把马伟豪签约到公司来。
如果马伟豪没有能力，他就出钱把剧本买下来。
现在的状态，不在他的计划内。
他没有想到，中学生话剧比赛，会出现自己感兴趣的剧本。
而这个剧本，还因为别人认为合适他，被提前买走了。
“哦。”黄百鸣看着顾念，停顿几秒，说，“五千是公道的价格。”
这人看到剧本，知道他来当评委，感觉剧本合适他，提前截胡，提价，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把这种行为当面说出来。
以为我非要不可，想拿捏我？
不过，一码归一码。
这种新人的剧本粗稿，五千算是很公道的价格。
如果是新艺城来出价，最多也就这些。
黄百鸣心里不悦，还是说了一句，五千块公道价。
当然，他不是在夸顾念。
“公道”是在点，这个价格很高了。
你原价转给我。
不然没有朱秀才。
还有马秀才，黄秀才。
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圈子都是充斥着……叫“借鉴”也好，抄袭也罢。
随便你怎么操作，主动权都不在你那边。
想拿捏我，不可能。
黄百鸣微微摇头。
他一想到，这人报价被自己拒绝后的表情。
就有点想笑。
虽然黄百鸣脸上笑容还在，刚刚升起的苹果肌都没放下来。
嘴里还说，顾念给了个公道的价格。
但马伟豪明显感觉气氛，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顾念这个叼毛太诚实了，什么都说。
马伟豪想到前两天，顾念和自己还有马金国，坐下来谈的时候，也是这样。
顾念先说黄百鸣大概率能看上这个剧本，改编扩充，拿去拍电影。
把所有潜在的可能和利益，桩桩件件放在台面上，说的清清楚楚。
在马金国明确表示，就算顾念说的都发生了。
哪怕黄百鸣亲自上门，也不会让这件事，再影响他的学业之后。
顾念才提出把版权买下来。
现在又当着黄百鸣的面，说什么感觉这个剧本合适他，花了五千块买下来。
哎呦，真的是，哪有这样谈判的啊。
怎么听都是截胡以后，要敲竹杠。
太功利，太让人反感了。
早知道就把他名字写在编剧那边。
反正现在整个剧本都是他的。
马伟豪想不出该怎么挽回，只能偷偷拉拉顾念衣服，让他不要再乱讲了。
然后，他就听顾念说，“所以，黄生，借我两千块。”
“哦，不……嗯？啊？”
不是，他说五千块买了剧本，又说所以，借两千块……
黄百鸣逐渐上抬的下巴和苹果肌都停住，方框金边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眨了眨。
因为，所以。
因为在哪里？
他试图捋清楚，因果关系哪来的？
黄百鸣的长相本来很有喜剧感。
马伟豪看他这样的表情，顿时想笑，好悬憋住了。
顾念可不管他们这个那个的，直接上前一步，握住黄百鸣的手，说：
“谈的五千，我一共只有三千块，所以还欠两千。”
虽然在马伟豪看来，顾念坦诚的像个白痴。
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而且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马伟豪始终觉得这逼不像个好人。
就像现在，他感觉顾念纯纯是在折磨人。
“不是……等一下……”
黄百鸣感觉的不止手被这家伙握住上下抡，而是连同脑浆一起被搅拌了。
因为他买剧本钱不够，所以要我借两千给他先。
对的。
这个因果逻辑，倒是没毛病。
诶，不对。
他是感觉这个剧本我能看中，提前截胡，然后钱不够，要我先借给他。
这个逻辑……
不对。
他凭什么找我借？
我凭什么借给他？
黄百鸣皱着眉，绷着苹果肌，脑袋左右轻微摇动。
人已经不知不觉间，被顾念拉着坐了下来。
发现这个状况，他推了下方框眼镜，低眉看着手腕上的金表。
他决定花两分钟听听，这个冒失的小年轻怎么说。
然后……
拒绝他。
黄百鸣心里对于自己没能把控这场谈话的节奏，是不爽的。
“臭名昭著的海盗黑胡子，因生前的残暴行径被女巫诅咒，灵魂被困在炼狱中。”
嗯？
顾念开口的第一句，就让黄百鸣没保持住姿态，眼皮从手表上抬了起来。
“直到现代，一名大学教授，偶然在拍卖会上获得黑胡子的烟斗，并通过念咒意外召唤出黑胡子的鬼魂。”
“黑胡子的鬼魂，只有史蒂夫能看见和听到，两人因此被迫合作。”
“黑胡子希望解除诅咒以安息。”
“史蒂夫则需要帮助他所在小镇的妇女协会，保住即将被黑帮分子强占的旅馆。”
“过程中，黑胡子利用其海盗的狡猾和超自然能力，制造了一系列混乱又搞笑的场面。”
“最终，一人一鬼，通过合作，成功挫败黑帮计划，黑胡子也因完成赎罪而得以解脱。”
顾念说完这段剧情，看着黄百鸣，等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