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把二十年的工资都押上，全给我吧
《开心鬼》还在拍摄的时候，高志森有事情忙，日子还好过点。
每天两眼一睁，什么都不想，就是拉着顾念开工。
现在拍完，公司内部看片会开完。
高志森彻底颓了。
鸦雀无声的场面，和那句在外面疯传的话。
让高志森感觉自己的导演生涯，可能就此完结，并且从今往后成为影坛的一个笑话。
跟他一样萎靡不振的还有林岭东。
本来陈勋奇这段时间一直在接触他，有意让他去导演《君子好逑》。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转去找了于仁泰。
他预感自己又要回到坐冷板凳的日子了。
按理说《阴阳错》的成绩很不错，林岭东接下来应该受到新艺城的重用。
实际上，恰恰相反。
《阴阳错》那些灵异传说，大部分是因为他在片场的“暴君”行为，传出来的。
当初麦嘉一脚把梁普智踢掉，让林岭东接手。
林岭东就在心里跟自己讲：
“如果我拍电影，那部戏的生或死，就要放在我手里，由我来决定，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拍。”
然后，林岭东前前后后换掉了十个摄影师，他也因此得到了一个称号——杀手。
《阴阳错》宣发时，传的五个剧组工作人员，家里同时怀孕，同时流产。
其实就是被林岭东“杀”的，五个摄影师和他们的拍摄镜头，也就是“孩子”，正好十个。
因为这事新艺城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用他。
顾念实在受不了这俩半死不活的样子，拿起外套，说，“走，去公司。”
黄百鸣自认为《开心鬼》很不错，但那天看片会的场面，对他的打击也挺大。
麦嘉早已做好投资全部打水漂的准备，第二天就给黄百鸣弄了个新项目。
美其名曰，人要动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他的意思就是，前段时间，黄百鸣太闲了，才会搞那么一出。
现在闹也闹了，玩也玩了，干正经事吧。
于是黄百鸣刚刚结束《开心鬼》的拍摄，马上以监制的身份，开启了《灵气逼人》的准备工作。
顾念、高志森、林岭东敲开他办公室的门。
他正在为导演人选发愁。
本来林岭东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杀手”的名号，让人摇头。
就算没有这件事，黄百鸣对林岭东也没有好感。
这人是徐克介绍到公司，当时面试他的就是黄百鸣。
黄百鸣问他，你擅长拍什么？
林岭东说，我不知道。
黄百鸣又问，你想拍什么？
林岭东还是不知道。
黄百鸣只能换个说法，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林岭东的回答是——《the French connection》。
港岛的翻译是《密探霹雳火》，大陆叫《法国贩毒网》。
这部戏是1972年奥斯卡最佳电影，一部新派警匪片，追车、枪战，爆破样样俱全。
黄百鸣一听，什么家庭啊，能支持你拍这种电影。
但人又是徐克介绍的，没法让他走。
怎么办？
坐那领工资玩吧。
然后一“玩”就是两年。
如果评选新艺城最让他头疼的人，林岭东绝对算一个。
顾念也算一个。
这货在拍摄期间，用古代人穿越到现代，是不是应该利用这重身份，来制造喜剧效果的理由，狠狠地整过他几次。
例如在抽水马桶喝水，用内衣当眼罩，坐过山车等等。
还有高志森，本来是他最钟意，认为最有培养价值，当做半个儿子看的徒弟。
自从跟顾念混一起后，也颓唐的不成样子了。
黄百鸣看高志森头发支棱着，胡子也没刮，烦躁的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说：“什么事？”
高志森和林岭东同时看向顾念。
顾念咧着个嘴笑，把本子放在桌上，说，“我写了个宣传方案，黄生看行不行。”
黄百鸣没看，说，“我没时间，你去找冯世雄吧。”
《开心鬼》的宣传预算只有二十万，黄百鸣已经摆烂，懒得操心了。
顾念还是咧着嘴，说，“需要主创配合，黄生没时间，也要开口，让公司把那三个姑娘给我用用。”
他只是编剧，没有义务，没有立场做这些。
但是关于高志森要“杀”麦当雄的话，是他说出来被疯传的。
现在是4月末，暑期档是六月。
顾念感觉，如果这段时间不给高志森找点事情做，可能真要抑郁了。
在黄百鸣狐疑的目光中，顾念把胸口拍的“砰砰”响，说：
“用上这套宣传手法，《开心鬼》有可能会挤进年度前十。”
这货对票房无脑看好，让高志森感觉头好疼。
黄百鸣对顾念的“乐观”也很无奈。
如果在看片会之前，他觉得能够小赚，现在他的预期，已经成了别赔。
他把眼镜戴起来，说，“你觉得《开心鬼》能卖多少？”
顾念想都没想，说：“一千五百万左右吧。”
黄百鸣拿起桌上的本子，说，“好，既然这样，你把稿费给我，我分你百分之一的分红。”
《开心鬼》的拍摄成本是两百九十万，宣传预算二十万。
顾念的稿费是三万。
在黄百鸣看来，既然你对片子这么看好，那用稿费买走百分之一。
到时候赔了，就老实了。
顾念一听，还有这好事，说：“我把二十年的工资都押上，全给我吧。”
黄百鸣说，“我下个月就开除你。”
又说，“别给我打岔，行不行，行的话，我让丽薇写合同，稿费不给你发了。”
顾念说，“行。”
如果是一个月前，高志森会阻止顾念。
现在他想让顾念吃下这个教训，以后别这么天真了。
签完合同。
黄百鸣说，“没事就走吧。”
顾念说，“还有事，还有事，听说《灵气逼人》的导演还没定？”
黄百鸣看了眼林岭东，刚想说，你在我这里的面子，还没到推荐导演的程度。
顾念直接说，“于仁泰怎么样？”
黄百鸣沉默了。
他真考虑过于仁泰。
于仁泰是真根红苗正的新浪潮导演，海外留学回来，又以制片的身份参与过《跳灰》《茄喱啡》。
最重要的是，拍过恐怖片《追鬼七雄》。
虽然《灵气逼人》依旧是，灵异主线下面的追女仔电影。
但是黄百鸣这次希望，它能有别于之前的《小生怕怕》《阴阳错》。
在不破坏剧情结构的情况下，让灵异部分足够吓人。
黄百鸣认可顾念推荐人的眼光，但是，“于仁泰已经被永佳找去了。”
顾念说：“陈勋奇不是在帮倪淑君，处理她那些烂摊子嘛。”
“你小子……”
黄百鸣马上就懂了顾念的意思，伸出手指笑着点了点他。
这货除了在预估票房上没脑子，其他方面真是鬼精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