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和旧

淡色的阳光打在矮树上，却把新看入了神。不知多少个春天前的清晨，彼时新还没有那矮树高，却已在春游队伍里的第一个站着，遭这暴晒了，那太阳无边的炎热，眼里所有事物都被它灼的模糊了。

“哎呀，后退后退。”，入耳是女孩清澈的声音。

新立即应声照做，自己本来也不乐意站在这受苦位置。

女孩动作利落的走上前，举起手里的小旗。

“我才是领队的，新。”，女孩回头不满道。她梳齐的短发被光打的鲜亮，又柔软地，被微风散乱在安静的脸上，那双干净的眸幽幽地盯着前方。刹那，她看着路，新看着她，只觉得那阳光不再炎热，是温润的抚摸，连从女孩身侧吹过的风，都清甜的，拥抱着新。

“好美啊”，新心说。

队伍不久启程，走到校门口的小树旁时，女孩再回过头，她笑了，笑弯了眼儿，发丝也雀跃在脸颊。“你看吧，站在我身后，你就不热啦。”，她语间透着骄傲。

春游的最后一站，在少年宫电影放映室，看的什么，新已记不清，只是记得，看见那个挥着小旗，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孩，早就头靠着椅子，悄悄地睡着了。

后来，新和她成了同桌。

她叫惟，在新问之前，她就告诉了新。

起初，惟总和声细语的，新除了借他作业来抄，没有其他互动了。见惟常从桌箱里拿出搞笑漫画书，在课间看的开心。一次，竟恶意横生，偷把那书藏到自己桌箱中，等候看惟焦急失措的模样，然而遗憾的是，此番行径不但没有等来可爱的女孩在眼前变成哭包，反而是自己被发现后，胸口吃了惟结实的一拳，不，是几拳。惟皱着眉，鼓圆了脸，怒地骂他道：“偷谁书呢，你这贼！”。

不知怎的，虽是吃了这些拳，新这心中却无不快，反是喜乐。

一次，新拍了拍惟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干吗？你怪里怪气的。”，惟的大眼睛里蕴着好奇。

“做我老婆”，新轻描淡写，仿佛在与一块石头诉说。

“老婆是什么？”，惟的大眼睛里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电视剧里，书上说的，喜欢的女孩要变成老婆才好，不然，就来不及了。”，新语气认真。

一声歌铃长响，一切中断在那对话了，新也从回忆里被吵醒。

“我去，上课真要迟到了！”，新大呼一声，撒腿就跑。

好好读书，是新一直笃信的成长理念，父母亲常以诸多事例熏陶于他，比如，路边拾荒的老大爷，是不好好读书之典型，又比如，邻居家早早进入社会的大小伙，亦是读书失败之结果。

“什么是好好读书呢？”，新问。

可是父母亲一个小学没毕业，一个小学刚毕业。于是说：“考上好中学，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过上好日子”。

于是新埋头苦读，升了K市重点中学。

“什么是好好读书呢？”，新问。

“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过上好日子。”，打工回家的父母亲回答道。

新深以为然。不过却又在其他问题上犯了难，比如怎样和女同桌保持良好关系，赢得好感，自从惟在新这里，这片除了读书别无他有的心田里埋了美的种子，就如难题困扰着新了。

新于是向父母亲请教，遭遇一顿批评教育，轮番说这是早恋，最为影响读书学习，不许再理那女生！

新又向二老请教，只是那电视机里不是戏便是韩剧，往往新喊了半天，只得到一句：“这女主角是之前韩剧里的那个吗？”的答复。

日居月诸，那美的种子，也再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