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产房诡骨

2008年，农历七月十七，子时。

张灵从井底爬出来时，左手的白骨已经蔓延到小臂。血管般的红色纹路在骨面上跳动，像是某种活物。井下密道潮湿阴冷，墙壁上刻满了镇鬼司的符咒，有些还残留着发黑的血迹。

密道尽头是一间废弃的产房——正是十八年前他出生的地方。

产房门上的封条已经泛黄，锁链锈迹斑斑。张灵用白骨左手轻轻一扯，锁链就断成几截。推开门，霉味和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

产床上还铺着发黄的床单，上面有一大片黑褐色的污渍，形状像朵绽开的花。墙角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个畸形的胎儿标本，肿胀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和张灵相似的五官。

“这是......“张灵胸口发闷。

血玉已经碎裂，但雅馨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你的双胞胎兄弟......生下来就是死胎......“

张灵走近产床，白骨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他跪下来，左手自动按在床下的地砖上——

“砰！“

地砖炸裂，露出下面一个小木盒。盒子里垫着块发黑的红布，上面摆着一节晶莹如玉的骨头，表面缠绕着几根干枯的头发。

雅馨的第二块脊椎骨！

就在张灵碰到骨头的瞬间，产房的门“哐当“一声关上。玻璃罐里的死胎突然睁开眼睛，腐烂的手指“咚“地敲在玻璃上！

“脐带......血尸......“雅馨的声音带着惊恐，“用你的......“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抓挠声打断。产床下传出“咯咯“的笑声，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蠕动着爬出来——

那是个没有皮肤的婴儿，浑身血淋淋的，脐带还连在产床上，拖出一道发黑的血迹。它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里却长满尖牙。

“哥......哥......“血婴歪着头，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陪......我......“

张灵后退几步，铜钱剑上的铜钱疯狂震动。血婴突然暴起，速度快得只剩一道红影！

白骨左手自动迎上去，五指如刀刺入血婴胸口。黑血喷溅，血婴发出高频尖叫，震得产房里的玻璃器皿全部炸裂。

更可怕的是，张灵感到左手正在吸收血婴的阴气！白骨上红色纹路越发鲜艳，而血婴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要......“血婴腐烂的小手抓住张灵手腕，“妈妈......会......伤心......“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张灵心脏。他猛地抽回左手，血婴“啪嗒“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产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张建国！

不，是张建国的尸体！

父亲的尸体已经半腐烂，胸口有个大洞，能看见里面发黑的内脏。最恐怖的是，他脖子上缠着一圈骨铃，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灵......子......“尸体的下巴机械地开合，发出的却是玄阴子的声音，“把骨头......给......爹......“

张灵浑身发抖，铜钱剑几乎握不住。尸体摇摇晃晃地走近，腐烂的手伸向那节脊椎骨。

“这不是......爹......“雅馨急切地说，“是玄阴子......操控的......“

血婴突然扑向尸体，尖叫道：“爸......爸......“

尸体一脚踢飞血婴，血婴撞在墙上，碎成一滩血肉。张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变成一滩烂肉，胸口像被撕裂般疼痛。

“啊——！“

他怒吼着挥动铜钱剑，金光劈在尸体胸口。尸体踉跄几步，但脖子上的骨铃突然变红，伤口迅速愈合。

“没用的......“玄阴子的声音带着讥讽，“你爹的魂魄......还在我手里......“

尸体突然抓住张灵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腐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你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你......“尸体喃喃道，“和你兄弟......一样......“

张灵眼前发黑，濒死之际，白骨左手突然暴起，五指如刀刺入尸体眼眶！

“噗嗤！“

黑血和脑浆溅了张灵一脸。左手疯狂吸收着尸体的阴气，张建国腐烂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但张灵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痛苦——

他正在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尸体软绵绵地倒下。骨铃“当啷“掉在地上，里面飘出一缕青烟，隐约是张建国的面容。

“爹......“张灵跪倒在地，眼泪混着脸上的黑血流下。

青烟在他面前盘旋片刻，突然钻入白骨左手。张灵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玄阴子假扮医生潜入产房，亲手掐死了刚出生的双胞胎之一，却没想到李秀芹怀的是异卵双胞胎......

“原来......是这样......“张灵颤抖着捧起雅馨的第二块骨头。

骨头刚入手，产房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面一个血池。池中漂浮着无数婴儿的骸骨，最中央是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尸体——正是张灵那个死去的兄弟！

小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漆黑如墨。

“哥......“它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牙，“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血池沸腾，无数双小手伸出，抓住张灵的脚踝往下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