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明末:太子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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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契机

车驾在到潜邸门外刚停稳,朱慈烺便掀帘而下,跨过府门直奔潜邸校场而去。

此时校场上,十来个勇卫营兵丁被剥了战袄,反剪着双手跪在地上,其中还有几个一脸不服的则被按压在地上,周围其他勇卫营将士簇拥着唐朝臣似乎在说情。

其中一个士卒单膝跪地道:

“唐把总,兄弟们已经六个月都没见饷银了,王家兄弟家中还有老母奉养,全指望着他这点饷银,实在没法子才...请唐把总念在他们初犯饶过他们一次吧?”

那位士卒话刚说完,呼啦啦周围士卒全都单膝跪地齐道:

“还请唐把总开恩。”

唐朝臣脸色铁青,握着刀柄上的手青筋爆起,他深吸一口气,正待开口,忽闻后面传来丘致中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众人见朱慈烺来了,又齐齐对朱慈烺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转头又对唐朝臣问道:

“怎么回事?”

唐朝臣躬身回道:

“回殿下,是卑职治下不严。”

朱慈烺眉头微蹙,沉声道:

“本宫问的是究竟何事?”

唐朝臣有些欲言又止,他不清楚这位太子殿下的秉性,倘若照实说了,太子震怒,只怕自己这几个兄弟性命难保。

朱慈烺见他这样,他知道唐朝臣想保全自己的几个属下,他开口道:

“唐把总,军法如山,但本宫更恨欺瞒,若待本宫查实,你便是包庇之罪。”

唐朝臣心头一紧,急忙单膝跪地道:

“殿下明鉴,实是军中饷银拖欠日久,其中一个兄弟家中老母急需银钱抓药,不得已才鼓动几个将士闹饷。”

唐朝臣话一出口,周围兵卒纷纷低头,被按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兵卒哑声道:

“殿下,是标下该死,与唐把总和其他兄弟们无关,只是家中老母病重,无钱抓药,标下实在是...”

朱慈烺抬手止住他的话,对唐朝臣道:

“将他们几个先收押,你随本宫来。”

朱慈烺带着唐朝臣朝着承运殿走去,回到殿内,朱慈烺直接坐上主位,他对丘致中吩咐道:

“丘伴伴,去把东宫账簿拿来,还有你现在差人去顺天府,让顺天府尹来潜邸见本宫。”

吩咐完丘致中,他又转头对李守忠道:

“周显来了没有?”

李守忠急忙回道:

“在偏殿候着呢。”

朱慈烺点了点头吩咐道:

“让周显去书房候着,然后去厢房把吴有性先生请来。”

吩咐完两人,朱慈烺并没在理会唐朝臣,而是闭目养神,直到丘致中奉上账簿。

朱慈烺睁开眼睛,拿着账簿翻阅起来,东宫例年的俸禄、岁赐加上太子皇庄的收益,目前结余五万四千三百两。

东宫账簿用的是朱慈烺教授的复式记账法重制的,起初朱慈烺将它呈给崇祯时,崇祯观看后也是眼前一亮。

便准备推广至内庭和户部,结果那些在内书堂饱读诗书的内侍个个都说此法过于深奥,户部那些积年老吏更是直言学不会。

朱慈烺冷笑,到底是学不会还是不愿学,那就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合上账簿,朱慈烺对着唐朝臣道:

“勇卫营乃是天子亲军,由御马监统辖,饷银素来由内帑直发,奈何如今...”

他话头停顿,接着又说道:

“若本宫以东宫名义发饷,恐今上...”

唐朝臣心头一惊,知道这是太子让他找个合适由头,他喉头滚了滚,艰难开口道:

“殿下,不若...”

唐朝臣话还没说完,李守忠便带着吴有性进殿了,他便住了口。

吴有性正要参拜,朱慈烺抬手止住:

“吴先生,免礼了。”

随后又对唐朝臣说道:

“不若这样,本宫以私财借给你们,也不收你们息钱,待军饷发下来,你们足额归还,如何?”

朱慈烺话音刚落,唐朝臣心头震动,他没想到太子会以这种方式解决军饷问题,既让士卒们欠下人情,又保全了朝廷体面,也不会落人话柄。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

“殿下仁德,卑职代二百将士叩谢恩典。”

朱慈烺微微颌首,转头对吴有性道:

“吴先生,方才校场上有兵士说家中母亲患病,有劳你去瞧一瞧,若需用药,可在东宫库中支取。”

吴有性拱手应下。

唐朝臣闻言更是震惊,太子不但借银发饷,还施恩于他们这些丘八家眷,当真是圣德太子。

朱慈烺瞥见唐朝臣眼中闪过的崇敬与感恩,指尖轻轻摩挲着账簿边缘,神色淡然如常,唯有唇角那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随后又对丘致中吩咐道:

“丘伴伴,以后凡东宫勇卫营士卒,若家中有急难者,可向东宫借取银钱。但是你一定要查实到位。不可随意支借,每笔银钱都需登记造册。”

丘致中也应下太子吩咐,朱慈烺这才重新对唐朝臣沉声道:

“唐把总,本宫今日可以救你属下性命,但军法不可废,念在初犯,且家有急难,从轻发落,为首者仗三十,从者二十,由唐把总亲自执行。”

朱慈烺顿了一顿又说道:

“今日之事若传到朝堂之上,轻则革职,重则论罪。这次本宫暂且替你压下,若有下次……”

唐朝臣额头沁出冷汗,急忙单膝跪地道:

“卑职明白,卑职回去必严加约束,绝不再犯。”

朱慈烺点了点头,语气放缓道:

“你是个明白人,勇卫营军心不能只靠银子维系。你知道本宫要的是什么!”

唐朝臣心头一凛,他明白太子所言,知道太子这是想插手这支东宫勇卫营了,不然今日之事太子上报御马监,他绝对逃不了。

他本是边军,因战功被抽调至勇卫营,加之崇祯赏识提至把总,崇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不能有负圣恩,思虑良久只能道:

“卑职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卑职与将士们绝不忘殿下今日之恩。”

朱慈烺的目光在唐朝臣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了然,知道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否则过犹不及。便摆了摆手:

“勇卫营兵卒月钱二两五钱,唐把总月钱五两,李守忠你带唐把总去库房支取三千零五十两,然后去校场发饷,记住务必每一笔都要发到兵士手中,如有贪墨...”

朱慈烺说到这冷笑一声。

又接着道:

“至于多出来的二十两,就恩赏唐把总了,还有让兵士们都在借据上画押,所有支出都要登记账簿。”

李守忠心头冷汗涔涔,自从太子弄出新式记账法,东宫谁还敢贪墨,他弯腰躬身道:

“是,小爷。”

随后带着唐朝臣出了承运殿。

他们两人刚出殿门,就见一个小火者急急忙忙进入殿内:

“启禀殿下,郝府尹到了。”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