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孽债
在我很小的时候，夏日的夜晚，爷爷总会摇着那把破旧的蒲扇，给我讲述那些古老又神秘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在岁月的沉淀中愈发阴森，每次回想起来，都让我脊背发凉。
爷爷说，那是他小时候，从他爷爷口中听来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村子被高耸的群山环绕，四周是茂密得有些压抑的树林。村里的房屋错落分布，大多是用石头和木头搭建而成，烟囱里时常升起袅袅炊烟，本该是一幅宁静祥和的田园景象，可村子里却发生了一件极其惊悚的事。
村里有一户人家，儿子叫李二虎，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他的媳妇王翠花，尖嘴猴腮，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精明劲儿。这两人凑在一起，却没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对家中年迈的父母不仅没有一丝孝敬之心，还百般虐待。
每天天还没亮，李二虎和王翠花就把老父母从床上赶起来，逼着他们去田里干活。老人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可稍微慢一点，就会遭到两人的打骂。吃饭的时候，给老人的都是些残羹剩饭，馊了臭了也不让扔，必须得吃下去。老人若是敢有半句怨言，李二虎就会抡起拳头，王翠花则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咒骂。
平日里，他们还想尽办法克扣老人那点微薄的积蓄，稍有不顺心，就对老人又打又骂。村里的人看在眼里，都摇头叹息，可谁也不敢去管这闲事，生怕惹祸上身。
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整个村子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老人在田里劳作了一天，又冷又饿，回到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李二虎和王翠花自己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却对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父母视而不见。老人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哀求他们给口热汤喝。
“喝什么喝！就知道吃，你们两个老东西，还能干点啥！”王翠花一下子跳起来，恶狠狠地骂道。
“就是，别在这烦我，再啰嗦，把你们扔出去！”李二虎也跟着吼道。
老人吓得不敢再出声，只能默默地流泪。就在那个寒冷的夜晚，两位老人相拥着，在冰冷的角落里，含恨离世。他们走的时候，眼里满是绝望和痛苦，嘴里还念叨着对儿子媳妇的怨恨。
李二虎和王翠花对父母的死，没有一丝愧疚，甚至还觉得少了两个累赘，高兴得不得了。他们把老人的尸体草草地埋在村外的乱葬岗，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日子就这么过着，村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着这对不孝子的恶行，可李二虎和王翠花却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收敛。然而，报应似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村里的人都早早地躲进了被窝，听着外面的风雨声，胆战心惊。突然，邻居张老汉被一阵剧烈的声响惊醒，那声音仿佛是有人在拼命地砸东西。
张老汉心里一惊，这么大的雨，谁还在折腾？他壮着胆子，披上蓑衣，拿着灯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等他靠近李二虎家时，声音愈发清晰，里面传来桌子被推倒的声音、床板被拆裂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摔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格外恐怖。
张老汉赶紧跑到门口，大声喊道：“二虎，翠花，你们咋啦？”可是，屋里没有人回应，只有更加疯狂的砸东西声。张老汉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用力推开门，一股阴森的寒气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张老汉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李二虎和王翠花正光着脚，头发凌乱，在屋里疯狂地奔跑着。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血丝，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叫声。李二虎双手不停地敲打着桌子，桌子被他敲得木屑横飞；王翠花则疯狂地撕扯着床铺，床单被她撕成了一条条的。
“这是咋回事啊？”张老汉吓得浑身发抖，转身就往村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啊，二虎家出事啦！”
很快，村里的族长和一群村民在风雨中赶了过来。大家站在李二虎家的门口，看着屋里这诡异的场景，都惊呆了。李二虎和王翠花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对众人的到来毫无反应，依旧疯狂地破坏着屋里的一切。
族长是个见多识广的老人，他皱着眉头，试图让两人冷静下来：“二虎，翠花，你们醒醒，看看这是咋啦？”可无论他怎么喊，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突然，李二虎和王翠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同时摔倒在地上，开始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他们的身体扭曲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的叫声越来越凄惨，仿佛正在遭受着巨大的折磨。
村民们围在一旁，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提议找村里懂些医术的人来看看，可还没等有人去，李二虎和王翠花的身体就发生了更加恐怖的变化。
他们的身体开始慢慢地膨胀，皮肤变得粗糙，上面长出了一层又黑又硬的毛发。他们的脸也逐渐变形，嘴巴向前突出，变成了猪嘴的模样，耳朵变得又大又长，还不停地晃动着。不一会儿，原本的两个人，竟然变成了两头又黑又壮的大肥猪，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这是咋回事啊？”人群中有人惊恐地叫了起来。大家都吓得连连后退，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两头猪似乎还保留着一些人的意识，它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着村民们，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仿佛在哀求着什么。
族长脸色凝重，他看着这两头猪，长叹一声：“这怕是遭了天谴啊！这两人平日里作恶多端，不孝敬父母，如今得到这样的报应，也是他们自找的。”
从那以后，这个消息在村里传开了，越传越远，越传越邪乎。有人说，是老人的冤魂回来索命；也有人说，是上天派下的惩罚，让这对不孝子变成了猪，永远不得超生。村里的人都被这件事吓得不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吃猪肉，哪怕是闻到猪肉的味道，都会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浑身发抖。
这个故事在方圆几百里传开后，附近的村子也都受到了影响，大家纷纷对猪肉敬而远之。原本热闹的猪肉市场变得冷冷清清，屠夫们也都纷纷改行。每到夜晚，当风雨交加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想起那个恐怖的场景，吓得不敢入睡。而李二虎和王翠花变成猪的那间屋子，也被村民们视为不祥之地，无人敢靠近，渐渐在岁月中破败，只留下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传说，一代又一代地流传着，时刻警示着人们，善恶到头终有报，不孝之人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