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牡蛎
“喵！（你是谁！）”
夏尔猛地睁眼，急促地问道。
却发现，自己又说回了喵言喵语。
他环顾四周，是公共厨房，以及……眼眶有点泛红的洛伦娜。
洛伦娜看到小猫醒了，两眼一亮，紧紧地把夏尔抱在了怀里。
“夏尔，你终于醒了！”
“唔……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点做饭，害你都饿昏过去了……刚刚你气息那么弱，我差点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
哐当——
一条有夏尔半个身子那么大的鱼被盛放到他的饭盆里，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小猫，你快吃！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煮两条……”
“喵~”夏尔细细地叫唤了一声，然后在洛伦娜怀里蹭了蹭，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呵呵，我就说小夏尔会没事的。”一旁的玛德琳太太说道。
闻声，夏尔警惕地瞅了瞅这位慈祥的老妇人。
她的头上，依然没有“死亡倒计时”。
但夏尔一时半会儿也不太敢用“死亡重现”调查她了。
因为，那个教堂里的女人警告过他——不要在此地逗留。
他只是在里面待了一会儿，现实的身体就差点停摆，要是他再待久点，估计洛伦娜就得痛失爱猫了……
好在，无论是玛德琳太太还是那个女人，现目前都没有表达出恶意……甚至可以说，表达出的都是善意。
玛德琳太太回房间后，夏尔走到自己的饭盆前，一边吃着那条大鱼，一边若有所思。
房东太太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非生非死？
她和那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她使用“死亡重现”会进入那个他能说人话的教堂？
以及……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他是“渡者”？
……
嗯，都想不明白。
不管了，先吃鱼再说。
还真别说，玛德琳太太刚刚迅速处理了那么一下，这鱼的味道变得美味不少。
……
吃完鱼，回到事务所，洛伦娜窝沙发上看起书，夏尔窝洛伦娜怀里睡起午觉。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洛伦娜起身，理了理衣襟，仪态端庄地走去玄关，开门。
看到来者，侦探小姐的神情微不足见地变化了一下。
无他，她才把对方的未婚妻送进局子，要么死刑，要么蹲大牢，现在见面属实有点尴尬。
“请进，查理先生，我去给您泡杯茶。”洛伦娜绷着脸说道。
虽说调查对象蹲大牢去了，但调查委托还没有在明面意义上终止，此时此刻，查理仍是她的委托人。
“呵呵，不用麻烦了，我是来支付尾款的，很快就走。”查理扬着嘴角说道。
他比前些日子阳光了不少，虽然苍白的脸上依然缺乏血色，但头发梳成了神采奕奕的大背头，看上去未婚妻的入狱对他反而是件喜事。
沙发上的夏尔翘着脑袋偷看，对于查理的变化很是欣慰。
看样子，在得知自己的未婚妻是吸血鬼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对于这个女人的幻想，积极投入了新生活。
只见，查理乐呵呵地说：
“我未婚妻的事情我已经知晓的。”
“实不相瞒，我的身份是一名律师，嗯，在业内比较有名的那种。”
“我会亲自上庭为琳达辩护……”
夏尔：“喵？（还痴迷不悟？）”
查理：“依她现有的罪行，她大概率会被判处80年起步的有期徒刑，我争取把她的刑期提高到120年。”
夏尔：“喵…（原来是想亲自报仇…）”
查理：“这样，在我们的婚期来临之前，她就没机会投入别人的怀抱，等120年后她一出狱，我们就能按时举办婚礼了。”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仿佛在遐想120年后的婚礼。
夏尔：“？？？”
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紧看了看查理的“死亡倒计时”——“3125年”。
婚礼定在120年后，合着你也是吸血鬼啊？！
难怪对未婚妻的容忍程度那么高……
那岂不是说，对于查理来说，琳达与作为食物来源的血奴私会，大抵就跟人类女性和一根黄瓜私会差不多……
洛伦娜云淡风轻。
她早就知道查理是吸血鬼了，并未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有什么不妥。
血族虽然外表与人类一模一样，但实际上是存在生殖隔离的，人类或许可以成为它们用来满足情欲的私会对象，但绝无可能成为它们的夫妻。
因此，作为琳达的未婚夫，查理又怎么可能是人类？
与其纠结吸血鬼那畸形的恋爱观，倒不如纠结纠结这次委托的尾款。
……
签署完确认委托结束的合同，查理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洛伦娜。
“这是尾款，其中多的一点，是我一些感激的心意。”
“实不相瞒，我和我的未婚妻一样，也是一名血族。”
“而血族向来注重恩怨，你把琳达送上了法庭，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了——因此，你获得了一位血族的朋友。”
看了眼信封的厚度，洛伦娜微微颔首。
朋友好啊，当然可以交朋友。
不过……
洛伦娜把一旁的小猫抱了起来，举到身前。
“这位是夏尔，拜伦侦探事务所的一员，同时也是我的助手，是他在你未婚妻的案件中找到了那份至关重要的线索，我想，由他来交这个朋友更为合适。”
洛伦娜一本正经地说道。
很久以前，她的母亲告诉过她，女孩子在外，不能随意结交年长的异性朋友。
很显然，眼前这只异性吸血鬼比自己年长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这个交朋友的机会，她就让给自家小猫了。
查理对此并无异议，作为吸血鬼，猫和人类都是异族，两者并无多少区别。
他伸手，与猫爪郑重地握了握。
“那么，作为朋友，我有义务给你们提醒一件事……”
忽然，查理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你们知道‘血牡蛎’吗？”
夏尔：这是什么品种的牡蛎？好吃吗？
“当然知道，杜兰市势力最大的两个黑帮之一，明面身份是海运商贸组织，主要营生是走私与非法贸易，几乎掌握着杜兰市的每一条灰色运输线路。”
洛伦娜淡然道。
查理继续说道：“‘血牡蛎’的会长詹姆斯·朗道前些日子亡故了，我是他的遗产律师。”
“虽然‘血牡蛎’的风声把握得很紧，但根据我掌握到的一些消息……这位会长并非自然死亡。”
“现在，‘血牡蛎’的新一任会长，老会长的女儿芙洛拉·朗道，正在大把大把地秘密聘请侦探去调查这位老会长的死亡真相……”
“请稍等…”，洛伦娜打断道，“‘大把大把地秘密聘请侦探’是什么意思？”
若想秘密进行，为何还要大把大把找侦探？
找一个不就好了吗？不然有侦探不守职业道德透露了风声该怎么办？
“因为，已经有数位侦探不愿接受这一委托……为了防止泄密，知道委托详情的他们已经通通被沉到海里了。”
查理沉声说道。
“所以，虽然侦探是大把大把地找的，但海底的他们都恪守了秘密。”
那可不一定——夏尔默默腹诽道。
他可是有着能让死人开口的“死亡重现”啊。
不过，现在的气氛，夏尔可轻松不起来。
知道委托详情后，不愿接受委托，就要被沉海……
这委托到底有多困难？居然接连数位侦探都不愿意接手。
小姑娘在侦探界这么出名，要是这个黑帮找上她了该怎么办……
“而据我所知，拜伦小姐，‘血牡蛎’下一个想要发出委托的侦探，就是你……”
查理严肃地说道。
“鉴于我是朗道的遗产律师，职业操守让我不能透露更多事情了，我言尽于此。”
这位吸血鬼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