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掘坟墓的董璜
外郭的临时校场之上，殷商大军“其会如林”。
无数的旌旗，从灯火通明的前台一直延续到无尽的夜幕之中。
前排的虎贲，有的在摆弄战车，有的在摆弄衣甲，看上去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大商的军队，其实已经开始了标准化建设，比如说矛的长度一般统一在一米八左右；戈虽然有长有短，但是普通的步兵戈和战车上用的戈都有相似的形制，战车上用的戈一般三米左右；盾牌多饰虎纹，高一米二左右左右；就连铠甲的石片、皮甲片、铜甲片都有着形制方面的要求，主力部队的甲片基本能够通用。
装备整齐的商朝军队，尤其是带着金光闪闪的铜胄、穿着金光闪闪的铜甲、拿着金光闪闪的宝剑、戈矛的贵族将领，看上去更是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下凡。
当然了，他们再骚包也比不上董璜。
商王的甲胄，不仅金光闪闪，溢彩流光，更是有着纹路精美的夔龙纹/雷纹，技艺精湛，工艺绝伦，头盔顶上还立着一个展翅欲飞的玄鸟，关键部位包括面具上，更是有一层金皮。
如果是在阳光下，融合了神话品质纣王模版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董璜，绝对宛如太阳神下凡。
就算是在黑夜里的火把下，也透露出神秘的威严。
前排的虎贲纷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董璜。
但董璜的心里却并没有任何的得意。
他已经看到了这些虎贲身上最大的问题——衰老与稚嫩。
准确的说，这些所谓的虎贲基本是由年纪相对较大的战士以及年纪较小的孩子组成的。
不能简单的称之为老弱，但也算不上真正的精锐。
此外，军队中的战车也不算多，只有区区百余辆。
在这个时代，战车就是战场上的重型坦克，但偏偏没有克制这种重型坦克的火炮或者无人机。
如果给董璜足够的时间，董璜自然能够利用这个时代的工匠训练出超越时代的军队，但现在，董璜却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时间来改革。
他甚至都没有时间亲自到战场看一下战场环境，只知道牧野那里是一大片平原，在这个冬春季节，遍地枯黄，适合野战。
更令董璜心情沉重的，是站在由贵族组成的少数精锐部队之后的那些主力奴隶兵，大部分都穿着破烂的衣裳，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垂头丧气毫无斗志，个别的看向商人的目光中还充满着仇恨。
为了安全，直到此时商人甚至都没有给他们发放武器。
【章邯当年究竟是怎么组织起刑徒还带着他们连战连胜的？】
董璜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见董璜沉默不语，心中忐忑的费仲连忙小声献策道：“大王，这些奴隶只是用作消耗周人罢了，届时两军阵前，让奴隶做先锋，我大商勇士在后面压阵，逼迫奴隶与周人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再精锐尽出一锤定音，必可大胜啊。”
“真是妙计。”
董璜冷笑。
董璜不知道历史上的牧野之战的具体情况，但董璜知道这场仗商人惨败“血流漂杵”。
此外，董璜对三国比较感兴趣，研究巴蜀賨人历史的时候，知道《华阳国志》中记载过武王伐纣得到巴蜀之师帮助的事：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
综合考虑这些情况的话，这场战斗失败的原因，恐怕绝对与奴隶的大量倒戈有关。
这也就意味着，真要把奴隶都放在前面的话，这些奴隶兵绝对还会继续倒戈，造成混乱，冲击殷商军队，最终造成大败。
心事重重的董璜走到了奴隶队列中。
所过之处，奴隶们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根本就不敢碰到董璜，甚至害怕身上的味道冲撞了董璜，害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董璜的影子，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只有少量野性还未被驯化的奴隶，偶尔露出桀骜不驯乃至仇恨的目光。
董璜在奴隶群中，走了有一刻钟，期间还看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奴隶。
在董璜得到的情报中，这些金发碧眼的奴隶都是优质的祭品，只是经过数百年的祭祀，如今数量已经不多了。大商经常北伐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去找这些优质祭品。
更多的奴隶，则是来自东夷北狄。
那些桀骜不驯的，大部分都是近年来从东南夷抓来的奴隶。
看着这些奴隶，沉思良久的董璜组织了一下语言，大声说道：“周逆合西戎、南蛮之师，犯吾大商，已至牧野。”
董璜的话，顿时让奴隶们嘈杂了起来。
不过，董璜看得很清楚，听得也很清楚，这些奴隶大部分都在幸灾乐祸呢！有人甚至挑衅的看着董璜。
奴隶们的不安分，瞬间激怒了费仲等殷商贵族，他们纷纷拿起鞭子，就要抽打奴隶。然而，董璜却制止了他们。
董璜冷笑着继续开口道：“你们心里一定在想，让周人赶紧击败我们，把我们也变成奴隶?”
“对！”
终于有奴隶说出了心里话。
“尔敢！”
费仲、恶来等人纷纷拔剑就要卯了这个开口的奴隶。
“退下。”
董璜大笑一声，走到了那个奴隶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断发文身的奴隶。
奴隶或许自知必死，竟然也毫不畏惧的与董璜对视。
“你不怕死吗？”
董璜拔出了金光闪闪的宝剑。
“你会为我陪葬！”
奴隶对董璜怒目而视。
“很好，我喜欢你这种有血性的人。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奴隶，不仅仅是你，你们所有人，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不再是奴隶，乃至成为贵族的机会！”
董璜收了宝剑，拍了拍奴隶的肩膀，用振聋发聩的声音大声道。
“当真？”
断发文身的奴隶一脸惊愕，其他听到这番话的奴隶，眼中也大都出现了些许灵动。
如果有可能，谁愿意当奴隶呢？
但这真的可能吗？
奴隶们大都不愿意相信。
“大王，不可啊！”
费仲、恶来等大量的近臣，则是一脸惊恐。
等级分明的奴隶制，是王朝统治的根基，不仅如此，奴隶们也是贵族们最重要的私产。
这里集结的这些奴隶，可不仅仅是商王的东西，更多的是他们这些贵族的根基啊。
在他们看来，董璜这是在自掘坟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