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鸳涤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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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魂之章·什那魔瓶探案录9

“襄也是个可怜人。”安瑟说,“我没有立场帮助他们中的哪一方,我们的对手太过狡猾,他们抓住人的弱点,对你狠狠致命一击,而且现在涉及到的层面已经太高了,我们再往下深究,只会万劫不复的。”

艾玛再也坐不住,她站起来就往外跑。

“伯恩小姐!”安瑟叫住了她,“你要去做什么?”

“去阻止他们,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可如果改变不了呢?”安瑟摇摇头,“如果你的努力,并不会有什么改变,这值得吗?”

“我不会放弃!”艾玛握紧拳头。

安瑟跌坐在椅子上。

粉身不惜…粉身不惜吗…

白氏的宅邸里,白游和君都被黑源襄上了标记,但黑源襄也受到了不少白游魂殇球和君扇骨刃的攻击,两边的法力都所剩无几。

“黑源襄,你这么帮那些人作恶,究竟有什么好处!”白游不敢相信黑源襄作为一个AB的高层,居然会死心塌地为太子帮干脏活累活,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的事情你少管。”他并不想和白游解释,“只要再近身,就结束了!”

他拖着受伤的身子冲了上来,左手的法术纹身闪烁蓝光,就要攻击向白游,白游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只手用力推开润晨君,手里聚集起魂殇球,艰难地调动魂殇。

黑源襄扑了个空,白游用尽最后的魂殇做了一次空间法术,躲开了他,不过他也躲不开下一次攻击了,就在这时,润晨君借力甩出一把骨刃,直接命中了黑源襄的左手,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左臂已被骨刃切断,再也不能发动黑煞禁蚀了。

白游抓住机会,冲上去跪倒在地,一拳一拳重重打在黑源襄身上,他也已经没剩多少法力,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彻底击倒黑源襄,黑源襄不甘示弱,一脚踹在白游腹部,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白游的脖子,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咬牙抬起身子,用嘴咬住地上的断手,嘴里咬牙怒吼着。

“黑煞禁蚀!”

断手上的法术印迅速向白游转移,瞬间布满了白游全身,白游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全身仿佛灼烧一样,浑身的灼烧让他被迫放开了黑源襄,但随即他看见黑源襄的嘴里还在不停念念有词,于是忍着痛,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抬起握紧拳头,一拳打在黑源襄的脸上,把他的鼻子直接打断了,鲜血溅在他脸上,他终于丧失了施法的能力,身子平躺在地上,无力再起身,白游的剧痛也停止了,他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是你,杀了那些人吗!希尔母子、克里斯•莎伦、莱尔•凯尔,还有小威廉•路易?”

“咳…咳,呵呵。”黑源襄一边咳着,一边笑着,“都这样了,你还在关心别人呢?你可真是个圣母啊!”

“你杀了那么多人,居然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你有良心吗!”

“干这行的,早就没有心了。”黑源襄说,“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就告诉你,他们全是我杀的。”

“太子帮的老大究竟是谁!”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根本对付不了。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下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白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黑源襄笑了。

“白氏灭族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他用嘴型无声地做出一个“是我干的”。

白游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不知所措,看着瘫倒在地的黑源襄,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光,仿佛早就决定了要面对死亡。

“我杀了白胜英,我把白氏统统清除,只花了不到两小时!他们就像待宰的羊,只能嗷嗷乱叫!”

“啊!”

白游怒吼一声,不顾自己的伤,扑向黑源襄,用尽全力,一拳一拳重重打在黑源襄脸上,旁边的润晨君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被吓懵了。

“杀了我吧!”黑源襄也没有再反抗,只是任白游发泄自己的愤怒,他躺在地上,发出笑声。

“不要!”艾玛打开半掩着的门,冲了进来,迅速跑到白游身边,双手从后搂住白游,试图阻止他再殴打黑源襄。

“畜牲!禽兽!”白游对着黑源襄破口大骂,他已经被报仇冲昏了头,黑源襄满脸是血还在狂笑的样子,加速着白游理智的暴走,家族给他带来的痛苦,这么多天来压抑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

“他就是想你杀死他!”润晨君扶着墙站了起来,“你杀了他,他就解脱了,他们就有理由让你入狱了!”

白游瘫坐在一旁,双眼无神地喘着气。

“黑源襄也只是他们的棋子,他为他们干这么多事,也是有原因的。”艾玛说,“他的家人都在他们手上,如果他不肯为他们做事,他们就会对他家人动手的。”

“我这一趟来,咳…要么杀死你们,要么就是自己死,你们杀了我吧,这样…咳咳,我的家人,才会解脱。”

黑源襄躺在地上,他已经释然了。

“怎么会这么简单。”

白游从身后的包里一抓,拿出一只真知兽。

“白游!”艾玛惊讶地说,“你的原则呢!你用这样的方法,会害死他的家人,你…”

“所以这些肮脏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参与,艾玛。”白游说,把真知兽扔在黑源襄身旁,“告诉我,这一切幕后的策划者是谁!剩余的破若法术瓶在哪里!”

黑源襄笑了笑,一边咳着一边说出了那个名字。

白游诧异地抬起头,他从艾玛的眼睛里也读出了一模一样的震惊,两人都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

“什么正义,什么法度,都是假的,都是…”

“…剩余的六个破若法术瓶,都在内务部长的私人储藏室。”

“还有一件事,白氏的灭族,你都知道什么?”

“白氏的灭族?”黑源襄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白游狂怒地说。

“你就该像你哥哥一样,尽早逃离什那。”黑源襄说,“但我没想到,你…咳咳,你比他更刚,知道真相又能怎样呢?灭族,是你父亲,白胜英默许的行为,一切都为了掩盖他做的肮脏事,只是他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白胜英求助于我们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裁断,那位大人,根本不会怜悯!”

“那位大人?是谁?”

“你还想不到吗,他是…”

黑源襄突然卡住了,脸上出现一种极其恐惧的表情,随后又平静了下来,头上出现了一个V字型的标记,然后慢慢化成青烟消散,黑源襄瞳孔渐渐开散,他死了。

“有人对他下了禁言法术。”艾玛说,“白游,你…还好吧?”

白游摇摇头。

“这个案子,就像一个深渊,每当我们觉得到头了,它又会让你看到它其实更深更黑暗,我已经…”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去中心医院。润…”

润晨君已经不见了。

“她去哪了?”艾玛着急地扶着白游站起来。

“她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她也去干她想做的事情了,现在的我也阻止不了温德洛了。”

“那我们…”

“一切的源头,都在那里,我要的真相,也在那里。”

唐宁饭店内,温德洛已经全副武装,身边站着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

“结果如何?”温德洛看着归来的君,一边安排帮她疗伤,一边询问着。

“内务部。”

温德洛笑了笑,转身对手下的人布置任务。

“取到六个破若法术瓶,然后…明白了吗!”

“等会!”润晨君说,“你这样做,父亲他知道吗?”

“你父亲性格软弱,觉得错在权贵,不在什那。”温德洛看着她说,“妇人之仁而已,想要完成雄图霸业,心不狠难以成事,这也是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姐姐来,你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是吗?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这种任务。”

“我要去中心医院,这对我很重要,我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你…”温德洛看到她斩钉截铁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去吧,不过我可不会因为你在城内就放弃计划,你要自己保重了。”

夜晚的市中心医院,安静地悄无声息,素白的帘帐下,老人手里拿着书,翻看着,但总感觉他心不在焉,似乎是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一个身着黑衣的女护卫站在他身边,看着门,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门开了。

“你们俩怎么能直接闯进来!”韩乔伊上前拦住两人。

“躲开!”白游直接用力推开乔伊,眼神决绝坚定。

“你!”

“乔伊姐,让我们过去!”艾玛说。

“让他们过来吧。”老人说着,余光看了一眼两个不速之客,放下书,“你们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当做,黑源襄已经死了。”

“我没有杀他。”白游说,他靠在墙边,“是你们的法术,你们灭口了,是吗?”

“你身上还有他法术的印记,看来很激烈啊。”老人说,打量着两人。

“别说废话了。”白游不耐烦地说,“你知道我来的目的,跟我说说吧,太子帮、白氏灭族,还有考卡斯·史密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想知道?”

白游咬牙,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太子帮最初,就是由什那的各大家族建立并维护起来的,说是太子帮,倒不如说是什那的权贵树,通过地位和势力向外延伸,一点点遍布到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囊括整个什那有利用价值的人。在这之中,核心的势力,就是由中联、AB两个组织和白氏、公孙氏等大家族组成的,从我当上中联一把手的第一天起,就有无数背后的推手,或明或暗地推动事情的发展,他们是什那的老人,也是什那命脉的实际操控者,我们这些在外抛头露面的人物,全是他们的棋子。”

“你怎么让我相信连你也只是个棋子呢!”

“很简单。”躺在病床上的中联执政长戈瓦纳·西拉德淡淡地笑了笑,“我现在躺在床上,事情还是照样办,什那的政治、经济系统并不会因此就停止运转,因为做决定的并不是我。”

“你们想知道的,无非是什那这些肮脏勾当背后的商量、谈判和博弈,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只手在带领着什那的方向,就算是我,也对此毫无办法。”

“这么说,考卡斯•史密斯的事情,也是他们决定的结果了?”润晨君走了进来。

西拉德看着润晨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们还年轻,没必要看到太多真实黑暗的东西。”

“说吧。”白游靠在墙边坐了下来,平静地说。

西拉德看着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考卡斯•史密斯发明了破若法术。没错,震惊世界的创举,同样也成了权力斗争的核心。当时的中联、AB,全都觊觎这个法术,得到它就相当于得到了制霸的资本,同时向考卡斯抛出了橄榄枝,最终史密斯选择了中联,但同时,当时的AB总部长白胜英并不肯放弃。”

润晨君看向白游。

“他派出自己的妹妹,白莺,去接近考卡斯,意图通过她窃取破若法术的秘密,然而白莺却并不适合这样间谍的工作,过于天真单纯的她卷入了不该卷入的政治恶斗,她爱上了考卡斯,白胜英于是顺水推舟,想要招揽考卡斯成为他的妹夫,让白氏可以人和法术双收。同样,考卡斯虽然已经是中联的书记官,中联还是对他的忠诚不放心,在他魔界考察返回后,白氏决定为他和白莺举办婚礼,但在这个婚礼背后,各方势力却各怀鬼胎。中联派人搜查考卡斯的住所,想拿走破若法术的研究笔记,白氏秘密地给白莺服毒,逼着她向考卡斯索要破若法术。他们本来在大家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最终在势力的争斗下走向了末路。”

润晨君已经泪眼婆娑,紧紧地握着拳头,看着床上轻描淡写地诉说这一切的老人。

“为了所谓的世界上最强的法术,闹得不可收拾,可最终谁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考卡斯根本就没有把破若法术交给任何人,他知道自己出身贫寒、没有后台,这个法术是自己最大的价值;白莺在家族和爱人的选择中背弃了拿自己当棋子的白氏,宁死也不肯对付考卡斯,并提前告知了他AB的计划,让考卡斯得以在婚礼夜突破重围离开什那,白莺则被白氏囚禁起来,最后郁郁而终;白胜英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辞掉了工作,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愧疚中;中联和AB也在考卡斯发起的战争中受到重创。”

“你们打着为了什那的名义,做着伤天害理的事,迫害无辜、争权夺利,才让这么多人家破人亡!”白游说。

“你可知道,什那是所有城邦中,政治最稳定、最强盛的,靠的就是各大权势方的利益平衡,如果没有这些权贵和资本势力稳定局势,什那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说说破若法术瓶的事吧。”艾玛说。

“这东西早在考卡斯战败以后,什那就一直在着手准备,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关着他,但如果破若法术不能留在什那,便毫无意义。先后历经了几人之手,终于在我这里完成了,但考卡斯却在这时逃出生天,还好四方竞术考卡斯的出现给了我们机会,我们才得以收集并拥有了破若法术的力量,用这6个法术瓶,可以轻松毁灭一个城市,什那拥有了这样威慑力的武器,就再也不会有人敢直视什那。”

“那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人呢!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如果什那的人民知道他们的政府在秘密制造大型杀伤武器,用的法术基底还是昔日发动战争的恶魔考卡斯•史密斯的法术,中联和AB就再也没有威信可言了。”

“所以你就让黑源襄杀了希尔母子,杀了克里斯•莎伦,杀了小威廉•路易,杀了那么多人?”艾玛问。

西拉德迟疑了一会。

“对,实际操作、下令的都是我。什那的顶层,顶上议会,给了这件事处理的方向,不留痕迹,剩下的,都是我安排下去的。”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也灭口呢?”白游问,“是担心我妈妈公孙晟,还是怜悯白氏最后的独苗?”

“二者都有吧。”

“白氏的灭族呢,这件事,也是什那上层所为吗?”

这次,西拉德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你父亲白胜英在离职后就一蹶不振,白氏也失去了以往的地位,但白氏的其他人并不愿意这样退出政治舞台,也不觉得他们的地位会因此产生变化,行事作风依旧嚣张跋扈,什那内外都树敌无数,所以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很难说。”

“很难说?惨案发生的当晚,没有任何预警,城防部队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你敢说政府没有一点察觉到?”

“什那的城防,一直是由AB负责的,而且,”西拉德清了清嗓子,“你们白氏的宅邸,是有独特的法术保护的,如果没有你们内部的人接应,会这么轻松被入侵吗?”

“你在说什么!”白游愤怒地说,他知道,灭族案发生的那天,只有一个当时在家族的幸存者,就是自己的哥哥白自真,但白游一直都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害怕才逃跑,根本不相信他会是家族的叛徒。

“白自真加入了刚瑟瓦军,还参与了北境的政治斗争,你不会不知道吧。”西拉德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你身边的刚瑟瓦人。”

润晨君躲避着白游的目光。

“就算这样,仅凭他一人,也不足以灭掉整个白氏,难道就没有同谋吗?”艾玛问。

“你已经在谜底里面了,不是吗?”西拉德说。

白游沉默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AB,这个什那的最大情报中心、暗杀机构和内务组织,黑源襄自认参与了白氏的灭族,西拉德也在暗示AB与此事有关,唯一幸免于难的白自真之前也在AB任职,很难说他的逃跑与AB无关,结果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但缺少足够的证据,而且,AB现任的老大又是以狠毒出名的伊恩•斯科特,白游根本没有和他抗衡的资本。

“刚瑟瓦已经拿到了法术瓶了吧。”西拉德说,看着润晨君,又失望地转向白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们要用法术瓶做什么!毁灭什那?”艾玛惊呆了,来回看着白游和润晨君。